郭益楚：正義定有天佑，公道自在人心

近期，敍利亞局勢持續動盪，備受關注。日內瓦和談中斷數月，國際社會期待着敍政府和反對派能夠早日坐到談判桌前，對國家未來拿出可行方案。數十萬無辜民眾殞命於炮火，倖存者期待着能度過一個寧靜的夜晚。數百萬敍利亞難民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者期待早日迴歸故土、重返家園。恐怖主義肆意蔓延，地區國家期待着反恐統一陣線早日搭建。和談、停火、人道、反恐，在這四條軌道上，亟待國際社會共同完成的工作很多。就在中國、俄羅斯等為推動有關工作取得進展而積極奔走時，一些國家卻在忙別的事情。他們高呼：“我們要真相!我們要正義!我們要問責!我們要懲辦!”

就在今天，聯合國大會通過一項決議，要求設立一個獨立機制，派專業人員實地調查、收集、保存和分析2011年3月以來敍利亞發生的戰爭罪、反人類罪等嚴重違反國際法罪行的證據，以便在未來進行刑事起訴和問責。

乍一看，這項決議很有意義。善良的人們可能會認為，在動盪的國家，戰爭罪、反人類罪的證據容易被破壞和遺失，戰後追責便會面臨證據不足等問題。嚮往公平和正義的人們期待，調查機制將秉持公正客觀立場，查明真相、嚴懲兇手。一些國家恰恰抓住了這一點，利用聯合國大會的普遍性和代表性，對這個所謂的“獨立”調查機制進行粉飾和包裝。

然而，事實果真如此嗎？設立這個調查機制有太多疑點值得推敲。

*疑點一：實地調查和收集證據，真像西方國家説的那樣簡單嗎？*已經設立的類似調查機制不只一個。禁化武組織—聯合國聯合調查機制實地工作一年，僅僅對9起事件發起調查，半數以上沒有結論。即便得出結論的4起案件也缺乏令人信服的確鑿證據。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曾於2013年組建敍利亞化學武器調查團，經過長達 8個月調查，也只得出確實存在化武襲擊事件的結論，但無法查明應由哪些人負責。當前形勢下，所謂“實地調查”和“收集證據”恐怕只是口頭説説而已。

*疑點二：調查機制究竟要調查誰？*是安理會認定的恐怖組織“伊斯蘭國”、“支持陣線”？還是今天跟着敍利亞自由軍混飯吃、明天跟沙姆自由者蹭湯喝、既説不清誰是統帥、也道不明總部在哪的武裝反對派？還是混雜在反對派武裝之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外國軍事參謀？恐怕都不是。等調查機制公佈首份報告時，我們自然會有答案。

*疑點三：為什麼不調查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戰爭中的戰爭罪和反人類罪？*本世紀以來的地區性衝突時有發生，敍利亞絕對不是第一個。提案國為什麼不關心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那裏也有無辜百姓死於槍炮之下，那裏也有村落慘遭清洗。如果一定要找原因，就是西方國家軍事介入了那些國家的地面行動，他們不願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疑點四：現在真的是調查的好時機嗎？*就在12月19日，聯合國秘書長敍利亞問題特使德米斯圖拉的發言人宣佈將在2月8日重啓敍利亞各方和談。此時成立調查機制，無論調查結果如何，無論認定敍利亞政府和反對派誰犯下戰爭罪或反人類罪，無疑都可能刺激和談參與方，也將干擾和損害敍利亞政治和解進程。這也違背了2012年《日內瓦會議公報精神》。在人們翹首期待和談重啓時，推動設立這一機制的國家目的又何在？

“細思極恐”。恐怕推動設立調查機制的國家別有用心，他們的真實目的是向特定國家和政府施壓，給正義的天平加上不公正的砝碼，給世間道義遮上虛偽的面紗。

正是基於以上諸多疑點，中國、阿爾及利亞、古巴等15個國家反對設立這一機制，埃及、新加坡、印尼等52個國家對決議投了棄權票。在表決後的發言中，中國代表表示，國際社會採取的任何行動，都必須尊重敍利亞主權、獨立、領土完整和司法獨立，有助於政治解決敍問題，維護會員國團結，避免使問題更加複雜化。埃及代表表示，該機制侵犯了敍利亞的司法獨立，對恐怖分子在敍利亞犯下的滔天罪行置若罔聞。新加坡代表表示，有關機制同安理會、人權理事會等框架下的現有機制職能重疊，還有可能對敍利亞問題的政治解決產生負面影響。

敍利亞阿勒頗實現停火、人道主義撤離如期推進、安理會一致通過第2328號決議、數個反對派派別宣佈願無條件參加和談，這些積極動向給敍利亞人民以希望，給國際社會以期待。即便沒有這個調查機制，我們也相信和平終會如期而至，公正終會得到伸張。

因為，正義定有天佑，公道自在人心。（作者為國際問題觀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