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難民營響起密集槍聲：沒鞭炮開槍慶祝

節日裏的槍聲

中國赴南蘇丹維和工兵分隊政委 孫中鋒

瓦烏的平安夜，沒有蘋果，沒有寧靜……

UN城西南、東南方向，密集的槍聲此起彼伏。對講機裏，指揮員和哨兵不停下達着指令、報告着情況……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拂曉時分。

清晨，難民營裏突然響起“咚咚”的敲擊聲，隨之傳來孩子們嘈雜的喊叫聲。

壞了，難民營又出事了？很多人習以為常地忖度着。

原來是聖誕節到了，孩子們一大早起來慶祝！又有消息説，昨夜不是衝突的槍聲，而是慶祝的槍聲，因為這裏沒有鞭炮。

難民營就在我們營地旁邊。我走到圍牆邊，看到一大羣喧鬧的孩子，老式的西裝、破舊的衣裳、伶仃的細腿、光着的臂膀，就那樣走着跳着，敲打着叫喊着……

我問一個女孩，你們在幹啥？她回答説：“Christmas，Celebrate！”

我心目中的聖誕節，孩子們應該有禮物，一如中國的春節，但南蘇丹的孩子們沒有。雖然如此，但這一天孩子們還是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慶祝着，快樂着。

看到我們幾個中國人，有個當地中年人靠上來打招呼，“China，你好！”友好的笑容伴着一雙手伸過來。

“Merry Christmas！A peaceful day！Enjoy yourself！”説這樣的話，我是真心的。幾個月來，我已深深懂得，這裏不止缺少食物和水，更缺少和平！

有個戴帽子的孩子額頭上有個疤，對着我們只是微笑，卻一言不發。我不知道是戰亂受傷令他失語，還是語言障礙不能表達。他就站在邊上，靜靜看着我和別人交談。

與我交談的中年人叫羅肯，原來在附近的一個社區生活，有體面的工作、幸福的家庭。但今年6月的衝突改變了一切，他的妻子、兄弟先後被槍殺。他只能帶着其他家人到難民營躲避，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今天雖然是聖誕節，但是他心裏反倒更加難過，他看不到發展，看不到希望。有的只是提心吊膽和下頓飯不知在哪裏的憂慮……

我只能寬慰他：“Everything will be OK！”

隨行的同事説，這裏的每個人都有故事，我深以為然。

回營的路上，一串串的小腳印，一直延伸到紅土路的遠方，看不到盡頭……

這就是瓦烏的平安夜和聖誕節。

無休止的爭端和戰亂摧毀了這個國家的發展進程，奪走了原本屬於孩子們的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聖誕這天，雖然他們也盡情地狂歡、慶祝、祈禱，但聖誕老人終究沒有出現……

(本報南蘇丹瓦烏12月25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