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負責人受賄私分國有資產 其妻為何三次翻供

2015年10月，我們在偵辦某國企負責人方某受賄、私分國有資產案時，發現其下屬單位職工侯某為求職務晉升，通過方某的妻子黃某行賄了20萬元。黃某收錢後向方某吹“枕邊風”，使侯某如願得到了提拔。不久，黃某全盤翻供，稱之前都是亂説的，現在認識到這是幼稚的想法，所以決定説“真話”，但隨即又翻供，反覆無常。在審查決定逮捕前夕，黃某第三次翻供，給偵查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有鑑於此，我們再次突審促使她第四次作有罪供述時，專門啓用了全景式筆錄。

全景式筆錄是我們在辦案實踐中探索出來的一種通過全景、立體式展示辦案人員運用各種法律政策攻心手法，以及對辦案對象真實反應的全過程，用以補強言詞證據的工作方法。它有別於一般的筆錄製作方式，其展示的不僅僅是當事人合作、服從、認罪的一面，更重點記錄其狡辯、迴避甚至對抗的一面。通過固定其由頑抗到配合的轉變過程及原因，強化言詞證據的客觀性、關聯性、合法性，促使在審判環節的參與各方對案件事實達成準確的內心確信，有效阻斷當事人翻供的可能性。

審查逮捕前夕，我們再次對黃某進行突審，完整記錄了黃某在辦案人員的勸導下，從否認、辯解、哭泣和長時間猶豫，到下決心供認不諱的全過程，並反映出她歷次翻供和承認的想法、動機。黃某交代：自己第一次供述是想棄車保帥，拋一點東西希望能讓偵查機關“滿意而歸”。交代後她想起方某案發前曾對她反覆囑咐，覺得對不起丈夫，於是很快翻供。第二次交代是因為黃某自己也因涉嫌共同受賄被立案偵查，希望有個好的認罪態度。但隨後她發現調查範圍有擴大之勢，認為都是自己太“老實”吃了虧，為此第二次翻供。第三次交代是因為考慮到自己涉案數額較大，如態度再反覆恐不能成立自首。不久，她又顧慮到那個時段整個單位獲得提拔的職工很多，如果她承認他們夫婦向一名職工“賣官”就收了這麼多錢，那辦案人員可能由此產生不利他們的聯想，其他職工的晉升會不會問題更大？於是第三次翻供。

黃某從小家庭觀念很強，看到牢友的遭遇，害怕自己的經濟問題牽扯到家人，讓家人遭難，因而自願主動把問題講清楚。最後黃某抱頭痛哭，自責沒有盡到責任，沒有維護好這個家。

我們把上述細節全部在筆錄中固定好，輔以同步錄音錄像補強，全景式無死角地展現了整個訊問過程，四次曲折起伏的訊問筆錄組合在一起，完成了一次全景式的證據展示。這些全新形式的筆錄，展示的情景真實自然，邏輯絲絲入扣，有效壓縮了黃某的翻供空間，具備了較高的公信力。此後，就這筆受賄事實，黃某再未提出異議。

2016年8月，黃某因犯受賄罪，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二年，沒收財產20萬元。黃某當庭表示認罪服法，未再提起上訴。

（謝唯 蔡衞平；謝唯系湖南省長沙市天心區人民檢察院反瀆局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