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土地到期是否續費應暫時擱置

徐冰

土地使用權到期是否續費問題，一直是懸在公眾頭上的一柄讓人寢食難安之劍。該問題由今年4月份温州一批到期房產引爆，讓人們無比真切地感知到了這柄劍的鋒利。而就在幾天前的12月23日，國土資源部針對温州等地少數到期房產正式發佈的不需要提出續期申請、不收取費用、正常辦理交易和登記手續的“兩不一正常”過渡性安排，似乎又讓人看到了些許希望。不少輿論觀察者將此安排視為處理類似問題可供參考的“風向標”。

但就當前現實而言，坦率地説，輿論顯然過於樂觀了。最新的消息是，媒體援引“接近國土部的知情人士”透露的消息：土地使用權到期續費是肯定的。無疑，這又給剛剛燃起希望的公眾當頭一盆冷水。

有人從“法無明文授權不可為”出發，以《物權法》沒有明確載明土地使用權到期應該收費為由而反對續費。但是，10年前《物權法》的相關法條，本身就是一種“模糊處理”。而且，法律是可以修改的，考慮到中國現實的法律環境，某些法律的修改還頗有些頻繁。

鑑於土地使用權到期是否續費的爭議非常大，許多人期待儘快從法律層面作出全面的制度安排。從邏輯上，這種期待當然沒有什麼問題。是否續費顯然無法依靠一個過渡性安排永遠過渡下去。但是問題在於，目前對相關法律的理解、對房產之於個人乃至對於社會發展、財政税收制度的理解，都存在巨大爭議，此時呼籲“儘快”作出法律安排，是否操之過急?“法律”是否做好了必要的準備?立法、修法之人是否也做好了必要的準備?

很顯然，當前各方面在相關問題上的法律素養，尚不足以在是否收費上作出明確的規定。很多人喜歡説“治大國如烹小鮮”，豈不知，操之過急的亂動很可能把一鍋小鮮給弄成一鍋爛鮮。既如此，何不暫時擱置?

國土資源部“兩不一正常”的過渡性安排，其實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做法。它既符合當前相關法律的規定，同時又擱置爭議，將目前暫時無法解決的棘手問題留給未來。

下圍棋的人都知道，有些看上去怎麼也下不好的地方可以暫時放一放，先下別的地方。隨着棋局的進展，説不準什麼時候，當時下不好的地方就給盤活了。土地使用權到期是否續費當前所面臨的其實就是這樣的困境，硬下的話，很可能弄得處處被動，吃力不討好。例如，假如到期必須續費，很顯然會強化地方政府對土地財政的依賴，不僅無益於健康的財政體制改革，更使得公眾“恆產恆心”的預期徹底破滅。

暫時放一放其實是一種大智慧。目前尤需警惕的是，對法律的期待過於不切實際而操之過急地作出法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