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如何致死卡利夫·布勞德 - 彭博社》
Brentin Mock
親人們於2015年6月16日在布朗克斯參加卡利夫·布勞德的葬禮。Frank Franklin II/AP照片美國人現在對街頭非裔美國人被警方瞬間殺害的視頻和圖像極為敏感。我們對每天在監獄、監禁所和懲教機構中發生的非裔美國人緩慢死亡的情況則不那麼敏感,或者説不那麼意識到。 卡利夫·布勞德的故事可能會改變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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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勞德在16歲時因可疑的揹包盜竊指控被捕,隨後被送往紐約市臭名昭著的 萊克斯島監獄等待從未進行的審判。他的母親維尼達無法支付保釋金,而他的父親則拋棄了家庭。因此,卡利夫在萊克斯島度過了三年艱難的時光,其中大部分時間是在單獨監禁中。兩年後,他從監獄獲釋——在檢察官未能對他提起訴訟後——卡利夫自殺了。他無法逃脱從那段骯髒監獄生活中帶來的創傷和壓力,即使他開始了一場揭露懲教設施內所有邪惡行為的運動。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美國人如何投票導致住房危機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為轉學生提供專門建造的校園住所熊隊首席警告芝加哥缺乏新NFL體育場的風險羅馬可能開始對特雷維噴泉收費一部由Jay Z執行製作的新紀錄片,在Spike TV上 將Kalief Browder的故事帶給更廣泛的觀眾,希望在他去世後繼續這一運動。他的母親是這一運動的主要聲音,但她 去年十月因心臟衰竭去世。倖存的家庭成員接過了旗幟,發聲反對刑事司法系統,要求關閉瑞克斯島。3月8日,Kalief的兄弟Akeem、Deion和Kamal,以及他們的姐妹Nicole,將與Jay Z一起參加關於刑事司法改革的現場直播市政廳討論。城市實驗室與Deion和Nicole Browder進行了交談。
有人在Facebook上最近寫道:“Kalief Browder是被紐約市謀殺的。Kalief Browder的母親是被紐約市謀殺的。”你同意嗎?
Deion: 我必須説我同意。這不僅僅是城市的問題,州也是如此。每個人都扮演着角色:紐約警察局、監獄警察、瑞克斯島的住房單位。他們甚至沒有向家屬承認或正式道歉,表示他們很抱歉。什麼都沒有。他們不想承擔他們所做的事情。因此,我完全同意這個説法:紐約市殺了Kalief。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紐約市發生的。他在布朗克斯刑事法庭受審。他去了瑞克斯島。那些做骯髒勾當的監獄警察是紐約市系統的一部分,我們必須讓他們都承擔責任。
妮可:紐約市確實殺了卡利夫。每個人都有責任。我在説那些對卡利夫説“我們只是要帶你去警局”的警察,就像他們只是要去六旗遊樂園一樣。這太噁心了。他們殺了卡利夫。他們也殺了我的母親。我希望他們也知道這一點。
而且沒有證據。他們沒有正確調查這個案件:他們沒有去過那個房子,沒有做任何研究,什麼都沒有,他不得不在瑞克斯監獄裏忍受。
瑞克斯監獄本應是一個臨時拘留的地方,直到你的案件解決,或者你被釋放。他在那裏待了三年,僅僅因為一個書包。現在我們必須面對這些殘骸。我們必須。家庭。我們的家庭因為瑞克斯監獄而破碎。因為監獄警察。因為所謂的司法系統。我知道[卡利夫和我們的母親]已經得到了安寧。但我對他們對我們兄弟和母親所做的事情並不感到安寧。
但更大的目的在於傳播意識,希望並祈禱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我知道它會。希望那些和卡利夫處於同樣境地的人——如果不是更糟——能夠站出來。
看到和聽到攻擊你兄弟的囚犯和警衞是什麼感覺?你能否面對或與他們交談?
妮可:當《紐約客》發佈了顯示那名將[卡利夫]摔倒在地的警察的視頻時,我在Facebook上聯繫了他,我告訴他,“上帝保佑你,真的,上帝保佑你。你會需要所有的祝福。”我聽説那名將卡利夫摔倒的警察得到了更多的培訓,但沒有受到紀律處分。
我甚至不認為我想要面對他們,因為這不會是一次好的對抗。這將是一次糟糕的對抗。我認為對我來説最好的事情就是保持距離。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怎麼能回到家裏,躺在牀上,而我們卻躺在牀上哭泣,因為我們想念我們的兄弟和媽媽,而他們卻可以回家放鬆,直視他們的家人和孩子,過着那樣的生活。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裏沒有良心。
德昂:我甚至沒有考慮過聯繫。這個紀錄片是我第一次有機會看到誰參與了很多毆打和他經歷的地獄。我認為這個故事的目的不是為了瞭解或對抗——而只是為了提高意識。沒有什麼能改變卡利夫不在這裏的事實。我認為更大的圖景是,為了卡利夫,確保他的故事得以延續,我們需要確保他的聲音被聽到。我與監獄警察和他在裏面的囚犯交談——焦點不需要放在他們身上或為什麼或如何的問題上。我寧願把時間花在為卡利夫爭取正義上。問不必要的問題對我沒有任何改變。它不會給我帶來結局。它不會幫助我在這個癒合的過程中向前邁進。
唐納德·特朗普和傑夫·塞申斯正在考慮恢復許多使你的兄弟陷入困境的政策。如果你能和他們談談,你會對他們説什麼?
妮可:我從來沒有投票給那個人,原因是他的信念與普通少數族裔的信念不同。[特朗普和塞申斯]相信“停查和搜查”,而這正是卡利夫經歷過的,就像許多黑人和西班牙裔人一樣。
唐納德·特朗普是一個自戀的人,無法與他講道理。他太擔心移民和穆斯林,而我們在美國有更大的問題他應該擔心。但他卻在那裏與俄羅斯交朋友。我相信他會實施這些東西,因為他覺得有效,但實際上並沒有。這是歧視。這是不對的。很多家庭因此破裂。很多黑人和西班牙裔無緣無故被犯罪化,僅僅因為他們的膚色。我真的不認為總統在乎少數族裔的聲音。我對我們在美國有這樣的總統感到非常厭惡。
但話又説回來,有時候我覺得也許他可以改變。我想見見他。我會告訴他:“我只想讓你在牢房裏待一天,或者在單獨監禁中。我想讓你體驗一下我們所經歷的。”但這是一個出生在富裕家庭的特權男人。我與我們的總統沒有任何共同點,我真的沒有太多好話可以説關於這個人。
德昂: 如果我把他們叫到一起,傑夫·塞申斯和唐納德·特朗普,我會説:“把自己放在這些人的處境中。花一點時間走出你的鞋子,走進這些年輕的黑人和棕色皮膚年輕人的鞋子,理解他們。理解他們過着怎樣的生活,以及他們經歷過的各種事情。走一步,實際上去參觀一下監獄。參觀瑞克斯島,參觀這些不同的監獄,和這些不同的人進行真正的對話。”
這不僅僅是關於政治。這比那更深刻。我們真的需要理解,這些人因為他們沒有犯下的罪而坐在監獄裏。我們現在有無辜的人僅僅因為我們在90年代和2000年代的“停下和搜查”規則而坐在監獄裏。我們需要理解,這些被從街上抓走的人有生活,他們有家庭,我們正在破壞這些人的生活,摧毀這些人的家庭,僅僅基於他們的膚色。我會反對任何會恢復“停下和搜查”的事情。
“我們不需要單獨監禁。這些不是動物。我甚至不相信動物應該被那樣關起來。”你能談談你哥哥的生活所激勵的工作嗎,比如關閉萊克島和結束大規模監禁以及“停下和搜查”的運動?
妮可: 我整個的目的就是不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並幫助青少年廢除單獨監禁。我們不需要單獨監禁。這些不是動物。我甚至不相信動物應該被那樣關起來。我很高興能成為這個運動的一部分,看看它能提供什麼。我們想幫助那些負擔不起保釋金的低收入家庭,試圖幫助一些家庭幫助他們的孩子和親人擺脱單獨監禁。
迪昂: 我支持任何涉及改革和改變如此不公正系統的運動,以及人們的團結。我們需要開始努力發聲,我認為卡利夫的故事為經歷過這種掙扎、痛苦、心碎和動盪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平台。我認為這是一個運動,而卡利夫的聲音是未來的希望。這是我所追隨的運動,只要卡利夫的聲音繼續被聽到。
這部紀錄片深入探討了你家庭動態的一些非常個人的細節——你父親的離開以及沒有幫助凱利夫保釋,你母親的經濟挑戰。讓你的家庭如此暴露在公眾面前是否很困難?
德昂:我認為講述真相是必要的。我不想讓這個故事以其他方式呈現。重要的是要講述那個時期的事實,我父親確實離開了,從那時起事情開始惡化。我們談到的許多個人事實在凱利夫當時的處境中起了作用。提供實際的事實、細節、情況和家庭時刻是重要的,這樣你們才能理解凱利夫為何選擇了他所選擇的方向,以及我們許多人為何在生活中選擇了我們所選擇的方向。
我父親在我們所有人的生活中都非常缺席。他是一個了不起的提供者,但在指導方面,我們必須從母親那裏獲得。我們從他那裏沒有學到任何東西。重要的是要知道,凱利夫的故事並不僅僅是從街頭開始,而是從內心開始。這並不是我們試圖將凱利夫描繪成一個積極的形象,而是為了讓我們展現他 是什麼樣的人 和 他是誰。並展示我們如何從一個快樂的時刻轉變為生活中的一個非常困難的時刻,再到一個非常悲慘的時刻。
妮可:我希望人們看到凱利夫是一個人,就像其他人一樣。他在成長過程中犯過錯誤。我們也是。我們把我們的生活展現出來,因為我們的生活基本上就是關於凱利夫的生活,以及我們從好到壞對他的瞭解。我們看到他從一個普通孩子變成一個走入社會的不同人,揹負着惡魔。在那之前,他是一個快樂的孩子。他從[瑞克斯監獄]出來後,一切都不再一樣了。
我媽媽最近在十月去世了。我們還沒有真正從中恢復過來。我們仍在從卡利夫的事情中癒合。我們只是試圖保持團結,以便能夠向前邁進。卡利夫的故事能夠以這樣的方式被傳播真是幸運。我知道實際上還有許多與他非常相似的故事。我希望那些沒有像卡利夫那樣的平台的人能夠站出來,講述他們的故事。
紀錄片中最痛苦的場景是什麼?
迪昂:有幾個。對我來説,最痛苦的三個部分是,首先,開頭部分,展示了卡利夫走路、笑着,展現他快樂的自我。看到這一點很困難,因為卡利夫在監獄後沒有多少這樣的時刻。看到他如果沒有經歷那些事情會是什麼樣子,對我來説非常痛苦。
第二部分是看到他從開頭那個男孩變成在監獄中經歷的所有悲慘時刻。這只是展示了他們是如何摧毀他的。
第三個時刻是看到我母親哭泣。這讓我重新經歷了每一次與我母親交談的時刻。當她哭泣時,那是如此熱情和真摯,以至於你能通過她的眼淚感受到痛苦。我們在談論的是一個人。我回到那個時刻,再次把自己放在那個地方,我感覺她在對我説話,她在對我哭泣,或者當我看到卡利夫經歷這一切時,我感受到所有的痛苦。
“外面有很多卡利夫。”妮可:對我來説,是他在開頭所説的話,當他微笑着説:“我看到這些穿着西裝的商人和商女。我只想像他們一樣成功。”我不得不暫停,因為這很感人。他很快樂,他在微笑,他在努力。他確實努力過。這只是展示了他的純真在如此年輕的時候被剝奪了,他沒有機會成為一個青少年。他沒有機會成為一個成年人。事實上,他甚至沒有機會成為一個孩子。
我認為對我來説第二件事是,當然,當我看到警衞毆打他,囚犯毆打他,而沒有人制止他們。
第三件事是看到我媽媽哭。我們盡力減輕她的痛苦,但沒有成功。我不是母親,但我只能想象被剝奪孩子的感覺。
你是如何應對通過演講和為紀錄片做媒體而重温這些悲劇的?
德昂:這讓我想,“我本可以做得不同嗎?”你開始問自己這些問題,並和自己玩責備遊戲,想着,“如果我只是這樣做或那樣做,也許結果會有所不同。”
有時我以積極的方式應對,告訴自己我知道我盡了最大努力,這個故事正在幫助那些真正需要改變的人。但有時我無法看到他們的臉。我無法看到我母親的臉。我無法看到卡利夫的臉。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更不用説聽到他經歷的不同事情,以及我母親當時所經歷的事情。
妮可:我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一些名人轉發了這個故事,人們評論並對卡利夫的故事感到厭惡,就像我們一樣。這是一個人類問題,所以看到我們有這麼多支持,很多人不僅同情而且願意幫助我們改變,這對我來説意義重大。
我希望人們能從中學習並理解,卡利夫並不是唯一的。還有很多像卡利夫一樣的人在考慮自殺,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我們有很多外展項目,這很好。這個平台很好。我無法更感激,但不幸的是,我希望我的兄弟能在這裏見證這一切。這是他想要的,我知道我們在做正確的事情。你還能要求什麼呢,對吧?我很感激,但這對我來説只是一個苦樂參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