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井鑽探工人在墨西哥游擊隊地區面臨憤怒的民眾 - 彭博社

上個月，在墨西哥南部小鎮特克帕坦，憤怒的暴民縱火焚燒市政廳，這一事件向一個已經因唐納德·特朗普而陷入動盪的國家發出了警告信號。

憤怒的原因是石油，具體來説是政府計劃將他們的農業社區周圍的一片土地拍賣給私人鑽探公司。當地人表示，他們並未被告知已設定了一個日期——7月12日。當他們得知這一消息時，便縱火焚燒了這座兩層的市政廳，現在它已被燒焦並廢棄，窗户破碎，鐵門鎖鏈緊閉。塔上的時鐘停在了10:55。

在某種程度上，這場動亂將時鐘撥回到了1990年代，當時薩帕塔主義叛軍在該地區遊蕩並向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宣戰。但如今的目標是政府的能源政策，這可能預示着未來的麻煩。總統恩裏克·佩尼亞·涅託正試圖通過引入外國資本來振興墨西哥疲軟的石油產業——這就是為什麼特克帕坦周圍的土地可以被爭奪。明年總統選舉的領先候選人安德烈斯·曼努埃爾·洛佩斯·奧夫拉多爾誓言要撤回這些變化。

特克帕坦被燒燬的市政廳。攝影師：雅埃爾·馬丁內斯/彭博社而被稱為阿莫洛的他，贏得選舉的機會相當不錯——這要歸功於特朗普。這位新任美國總統激怒了墨西哥人，為一位激進的民粹主義者創造了完美的機會，他承諾要抵制外國人和大企業，把當地人放在首位。

這是阿莫的信息。它與三月初在特克帕坦潮濕的混凝土大廳中社區領袖們計劃更多抵抗行動的氣氛相呼應。

“用砍刀，用手槍，或任何必要的手段，我們將捍衞我們的土地，”小學教師埃爾默·埃斯卡蘭特説。“這裏的石油開發不會給我們帶來工作。但這將意味着我們土地的毀滅。”

特克帕坦市政廳燒燬的外立面。攝影師：雅埃爾·馬丁內斯/彭博社佩納·涅託的改革為像雪佛龍公司和埃克森美孚公司這樣的巨頭首次在墨西哥運營打開了大門，自政府幾乎80年前接管整個行業以來。

徵用仍然在國家記憶中揮之不去。墨西哥城的一座大型噴泉紀念這一事件；國家石油公司Pemex的員工本月舉行了集會，像每年一樣慶祝其週年紀念。在1938年徵用後的動盪日子裏，富人和窮人墨西哥人捐贈了他們能提供的任何東西——從毛皮大衣和珠寶到豬和雞——以幫助償還外國石油公司的債務。

因此，洛佩斯·奧夫拉多爾的反抗引起了共鳴。而且，佩納·涅託為其政策辯護的理由越來越不被接受。墨西哥人被告知，隨着投資的湧入，能源價格將下降。到目前為止，情況正好相反。

當政府在1月1日提高汽油價格時，全國範圍內爆發了抗議和騷亂，總統的支持率驟降至歷史最低——而洛佩斯·奧夫拉多爾的民調領先優勢擴大。他承諾就將能源資源保持在國家控制之下進行公投，儘管他在本月的一次採訪中表示，不會採取“專制行動”來沒收資產。

可以肯定的是，墨西哥的能源改革者有很多理由認為需要外國資本和技術。自2004年達到峯值以來，年石油產量每年都在下降，因為位於墨西哥灣淺水區的巨型坎塔雷爾油田 正在枯竭。政府表示，世界上最大的生產商的到來將扭轉這一趨勢，因為他們能夠提取深水石油，而佩墨克斯由於技術有限，無法達到。

安德烈斯·曼努埃爾·洛佩斯·奧夫拉多爾攝影師：克里斯托弗·古德尼/彭博社即使阿莫洛贏得選舉，扭轉局面也不會容易，華盛頓伍德羅·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墨西哥研究所所長鄧肯·伍德表示。他可能在國會缺乏對該措施的支持；可能需要最高法院的裁決；而且“到那時，能源改革本身將開始帶來收益，體現在石油產量和財政收入的增加上。”

儘管如此，也許是為了應對阿莫洛總統的風險，政府正在 加快 其計劃。

自2015年以來，約40個區域的權利已被出售。類似數量的區域將在今夏拍賣，國家碳氫化合物委員會預計將從陸上銷售中籌集高達28億美元。包括法國的道達爾公司、哥倫比亞的埃科佩特羅公司和加拿大的格蘭地亞能源公司在內的13家公司已表示有興趣。墨西哥“需要更多參與者”才能使銷售成功，專員胡安·卡洛斯·塞佩達在3月10日的採訪中表示。

兩個新的區塊位於北部的恰帕斯，國家石油委員會表示，至少將會在該地區鑽探12口勘探井，覆蓋約525平方英里的區域。這裏主要居住着佐克族，他們與阿茲特克和瑪雅文明有聯繫，經濟以牛、玉米、豆類和咖啡為基礎。

“恰帕斯有很多土著社區，如果你不對他們的習俗和傳統表現出適當的敏感性，那麼你就會遇到問題，”伍德説。“如果投資者和政府犯了錯誤，”那麼反對聲將會蔓延，他説。

在特克帕坦社區的一户人家內部。攝影師：雅埃爾·馬丁內斯/彭博社在一些名字源自當地方言的小鎮——查普爾滕南戈、伊克斯塔科米坦——抗議活動已經開始。能源部官員已訪問該地區進行信息通報和諮詢。但像特克帕坦這樣的社區是孤立的：手機服務和互聯網接入都是奢侈品。

當地人説，真正傳播即將進行的土地拍賣消息的是，西爾維亞·華雷斯·華雷斯因組織反對活動而被監禁。

特克帕坦的居民為西爾維亞·華雷斯·華雷斯集會支持。攝影師：雅埃爾·馬丁內斯/彭博社“地方政府逮捕她是為了壓制運動，但這樣做只會引發更多的意識和抵抗，”特克帕坦居民塞爾吉奧·克魯茲説，他已成為抗議活動的領袖。“這是錯誤的舉動。”

在本月國際婦女節，數百人在一個炎熱的早晨走上特克帕坦，抗議石油計劃。他們舉着華雷斯的巨大照片，喊着薩帕塔主義者依然活着。

塞爾吉奧·克魯茲攝影師：雅埃爾·馬丁內斯/彭博社當然，今天的動盪與早期的規模完全不同。在1994年的不到兩週內，薩帕塔主義者釋放了囚犯，縱火焚燒軍營，並佔領了恰帕斯的市政廳和農場。隨之而來的是軍事鎮壓，造成大量人員死亡，但叛亂在此後的幾年中仍然持續。

而現在，它可能再次升温。西爾維亞·華雷斯的妹妹埃萬赫利娜説，她前一天在省會圖斯特拉·古鐵雷斯附近的監獄探望了這位活動家。

“她很高興她的被捕推動了運動，”埃萬赫利娜説。“這正是她想要的。必須讓人們知道，在這個地區，我們會盡一切可能保護我們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