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體,成為監獄的委內瑞拉標誌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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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爾遜·加里多/直升機計劃這篇文章也出現在西班牙語的姐妹網站上,CityLab Latino。
曾幾何時,每個人都對直升機大樓讚不絕口。詩人巴勃羅·聶魯達稱這座建築是“從建築師的頭腦中誕生的最精緻的創作之一。”薩爾瓦多·達利希望他的藝術能在1950年代最現代的購物中心中展出。
六十年後,這座建築依然保持着引人注目的大膽形態,呈螺旋狀的金字塔,隨着高度的增加,樓層逐漸縮小。頂部是由巴克敏斯特·富勒設計的穹頂。
彭博社CityLab美國人如何投票導致住房危機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為轉學生提供專門建造的校園住所熊隊首席警告芝加哥缺乏新NFL體育場的風險羅馬可能開始對特雷維噴泉收費但今天,像委內瑞拉的許多地方一樣,這座建築講述了一個不同的故事。有時被稱為熱帶巴別塔,曾經象徵國家進步的它最終被改造成監獄,並且根據一些前囚犯的説法,成為政治犯的酷刑中心。
在加拉加斯建設中的螺旋體城市攝影檔案/螺旋體項目螺旋體的規劃始於1955年,那時正值石油財富豐盈和馬爾科斯·佩雷斯·希門尼斯的獨裁統治時期,他以熱愛大型建設項目而聞名。那時,委內瑞拉的建築師們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在那股樂觀情緒中……一位開發商找到了[建築師]豪爾赫·羅梅羅·古鐵雷斯,並要求他為一個名為羅卡·塔爾佩亞的地方提供規劃,”古鐵雷斯的合夥人迪克·博恩霍斯特在他的書中寫道螺旋體。該地塊面積約為25英畝。
博恩霍斯特、古鐵雷斯和佩德羅·紐伯格工作的建築與城市規劃公司設計了這個雄心勃勃的項目,靈感來自弗蘭克·勞埃德·賴特的作品。它符合羅卡·塔爾佩亞的陡峭地形。“我們要和羅梅羅·古鐵雷斯一起建造……一個超級項目,一個商店的山,帶有坡道!”博恩霍斯特在1955年1月的日記中寫道。
最初的構想是一個擁有320家商店的購物中心。但螺旋體將打破常規:購物者將通過雙螺旋坡道駕車而不是步行從商店到商店。螺旋體將包括一個展示廳,用於銷售汽車和備件,一個加油站,一個維修店,以及一個洗車場。
螺旋體本應開創使用斜向移動的電梯,通過其伸縮層級。它還將提供展覽廳、健身房、游泳池、保齡球館、託兒所和一個擁有七個屏幕的電影院。它自己的螺旋體廣播電台將播報活動和特別優惠。
1968年左右的Helicoide保羅·加斯帕里尼/Helicoide項目但在1958年佩雷斯·希門尼斯獨裁政權崩潰後,項目開始瓦解。在隨之而來的政治不確定性中,建築仍然半成品。建築師們失去了他們的投資。在新的民主制度下,沒有人願意與這個項目有任何關係。儘管它是以私人資本啓動的,但與獨裁政權的關聯註定了它的命運。
該設計在國外繼續獲得讚譽。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舉辦了一場名為“道路”的展覽,突出了Helicoide的建築與道路設計的結合,這是前所未見的特點。但建築的施工在1961年停止了。
從購物中心到監獄
半個世紀後,紐約的另一場展覽再次讚美委內瑞拉的建築奇蹟。建築中心正在舉辦 “El Helicoide: 從購物中心到監獄”,展期至7月13日。“這個[展覽]的一個價值在於再次展示這項作品,作為一個結構,作為建築,作為一種文化現象,” Helicoide項目的主任塞萊斯特·奧拉爾基亞説,這是一個讓建築故事延續下去的倡議。
“Helicoide聚焦了現代性與民主之間發生的事情,”奧拉爾基亞説。“因為它與獨裁政權有關,沒人願意與之有任何關係。每個繼任政府都將其用於不同的用途,沒有任何連續性。最終,他們把它變成了一座活着的廢墟;儘管部分被遺棄,它仍在被使用。”
這座建築經歷了漫長的破產過程,並於1975年成為政府財產,開始了一系列未能成功激活或至少利用這座白象的努力。從1979年到1982年,該綜合體成為500個居住在集裝箱中的 squatters 家庭的家。將其轉變為歷史和人類學博物館的提案從未得到落實。
1993年,關於將其打造為委內瑞拉環境中心的想法開始起步。根據博恩霍斯特的説法,建築師胡里奧·科爾和豪爾赫·卡斯蒂略攀登到羅卡·塔爾佩亞的頂部,靜默冥想,並“聯繫”曾經生活在加拉加斯谷的土著人。就這樣,他們“發現”該地區曾是一個部落墓地。
“建築師們為他們的無知向印度靈魂的能量道歉。一個新的、和解的精神環境被創造出來,在這個環境中,一個仁慈的、非商業的目標……允許三年的不間斷工作,直到委內瑞拉的環境象徵完成,”博恩霍斯特寫道。
但環境中心的夢想仍然只是一個夢想。總統拉斐爾·卡爾德拉的新政府放棄了這個想法,決定將這座建築用作一個名為DISIP的警察機構的總部。總統烏戈·查韋斯保留了該機構,但將其名稱更改為玻利瓦爾國家情報局,或稱SEBIN,並在此設立了新的實驗安全大學。像赫利科德這樣的被遺忘之地對警察來説是方便的。
2012年北面的Helicoide。現在被用作監獄。Pietro Paolini_Terreform/Project Helicoide“真是個矛盾,”中央委內瑞拉大學的教授文森特·萊庫納説。“一個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想要成為自由商業象徵的空間,後來竟然變成了監獄,政治犯的監獄。”
羅斯米特·蒙蒂拉見證了Helicoide發生的事情兩年六個月零八天。他於2014年5月2日被SEBIN特工逮捕,並因涉嫌與當年大規模反政府抗議活動的顛覆活動有關而被拘留在該綜合體。
“那段時間我在一個他們稱之為‘小地獄’的牢房裏,”蒙蒂拉説,他是塔奇拉州的立法機構替代成員,也是人民意願反對黨的一員。“那是一個五米乘三米的空間[15英尺乘9英尺],關着22個人。我們在那裏吃飯、睡覺、上廁所。我們被刺眼的白光折磨。”
蒙蒂拉説,他還看到這棟建築一點一點地被改造,以容納更多囚犯。“起初,只有三個牢房。其餘是行政辦公室。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把它們改造成牢房和酷刑室,在那裏用電擊囚犯或吊起來逼他們説話。”
“這是一個象徵,象徵着委內瑞拉本可以成為的樣子,卻沒有。”一份由非政府組織委內瑞拉刑事論壇發佈的報告,題為“2014年1月至2016年6月委內瑞拉政府的鎮壓”,記錄了145起酷刑和殘忍、不人道及有辱人格的對待案例,大多數由SEBIN和玻利瓦爾國民警衞隊的官員實施。
“赫拉爾多·卡雷羅和丹尼爾·莫拉萊斯在赫利科伊德被拘留的案例,是酷刑和有罪不罰的明顯例子,”刑事論壇的執行董事阿爾弗雷多·羅梅羅説。“在電擊、毆打或懸掛數小時的投訴提交給法院後,法官和檢察官對此視而不見。”
奧拉爾基亞認為,由於赫利科伊德並不是為監獄設計的,其使用本質上是對人權的侵犯,應該結束。“那個地方有很多負面含義,”她説。“給它另一個機會。將其改造成社區和體育中心才是合理的,從而糾正這個從一開始就忽視其直接背景的雄心勃勃項目的錯誤。”
對於蒙蒂利亞來説,這太簡單了。直到今天,每當他看到這座建築的圖像時,仍然會感到憤怒。他對其他委內瑞拉人在那裏遭受酷刑的想法感到痛苦,並希望赫利科伊德能作為對發生過的痛苦——以及仍在發生的痛苦——的紀念。
“赫利科伊德是一個不應消失的象徵,”他説。“它象徵着委內瑞拉本可以成為的樣子,卻沒有實現。現在它應該作為對發生過的事情和絕不應再發生的事情的提醒而被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