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不會帶回美國夢 - 彭博社
Michael Schuman
插圖:薩莉·圖雷爾在11月選舉後不久的一次電話中,蘋果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聽到了唐納德·特朗普關於當選總統的寵兒經濟話題:工廠的長篇大論。他敦促庫克在美國製造iPhone和其他設備,而不是將其外包給中國。“對我來説,真正的成就之一就是當我讓蘋果在美國建造一個大型工廠,或者多個大型工廠時,”特朗普説他告訴庫克。
這總結了特朗普政府的經濟願景。總統和他的顧問們相信,更多的工廠可以治癒貿易赤字、乏力的增長和(所謂的)失業困擾着美國經濟。特朗普誓言要吸引那些前往中國或墨西哥等更便宜地方的工廠迴歸,並制裁那些敢於離開的公司。他聲稱,結果將是投資,振興那些運氣不佳的社區和美國經濟活力。“我們將帶回我們的工作,”他在就職演説中承諾。“我們將帶回我們的夢想。”
彭博社商業週刊沒有被監禁的人。尋求庇護者佔據了拜登承諾關閉的監獄美國正在用尋求庇護者填滿臭名昭著的前監獄大學橄欖球需要向大聯盟學習一課銷售比職業選手更多棒球棒的網紅兄弟們然而,總統顯然是錯的。工廠不會恢復美國夢。這是因為它們對經濟的貢獻不如從前,儘管政治家們對此大肆宣傳。追逐工廠的親工廠政策不僅不會帶來特朗普所承諾的好處,還可能傷害到那些旨在幫助的中產階級家庭。
許多美國人仍然堅信,經濟製造越多,經濟就越強大。一些工人認為,製造鋼鐵或汽車比在Gap堆貨架更有尊嚴,而特朗普政府對此表示贊同。總統在四月底簽署了一項行政命令,稱鋼鐵“對我們的經濟和軍事至關重要”,這很可能會導致對進口的限制,以保護美國的工廠。特朗普的主要經濟顧問之一彼得·納瓦羅認為,將工廠從外國帶回將增強國家的增長和安全。“特朗普政府的目標之一是重新奪回所有的供應鏈和製造能力,如果競爭環境公平的話,這些能力本來就會存在,”他最近説。
這一策略基於錯誤的思維。製造業對美國經濟的重要性顯然不如以前,2016年其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降至不到12%,而50年前為26%。但特朗普所説的“我們什麼都不製造”的觀點是一個謬論。美國仍然是一個生產強國,佔全球製造業的近19%,僅次於中國的25%,但超過德國和日本的總和。美國製造商在高科技和難以複製的產品方面仍然極具競爭力——想想波音公司的飛機。即使一些工廠工作已轉移到國外,美國經濟仍然異常強勁。美國擁有許多世界上最重要和創新的公司,從Facebook到特斯拉,失業率為4.3%,不到歐元區水平的一半。
特朗普未能意識到的是真正的價值在於製造某樣東西的過程已經不再是製造本身。公司早已發現,通過專注於產品的設計、研發、品牌以及售後服務,他們可以捕捉到大部分產品的價值。台灣宏碁公司的創始人施振榮在1990年代初期用他的“微笑曲線”闡明瞭這一現象。微笑的中間——價值的最低點——是製造發生的地方;最高的價值則出現在兩端——開始的研發和結束的客户服務。
製造業處於公司利潤最高的曲線的最低點
這簡單地反映了供需關係。構思、品牌和營銷新產品所需的人才遠比製造它的技能稀缺。中國和印度等大型新興經濟體融入全球供應鏈,增加了可用的勞動力來組裝或縫合物品,進一步降低了製造產品的成本。沃頓商學院的管理教授、書籍《無工廠經濟》的共同編輯安·哈里森表示:“實際製造的供應很多,但創造下一個谷歌或蘋果的供應卻不多。”
這種差距在特朗普眼中的蘋果:iPhone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在2010年的一項研究中,亞洲開發銀行研究所拆解了一部iPhone,發現其在中國組裝的過程僅佔其生產成本的3.6%。剩餘的96.4%則支付給了零部件供應商,而作為創造者的蘋果則獲得了鉅額利潤。蘋果的淨收入幾乎沒有製造,去年財政年度的淨收入佔收入的21%,其股票交易價格為18倍的收益。同時,蘋果外包製造的公司之一,台灣的鴻海精密工業公司,記錄的淨利潤僅佔銷售的3.5%;投資者對其股票的估值為12倍的收益。蘋果還創造了大量沒有大型工廠的工作崗位:它在美國直接僱傭了80,000人,並計劃再增加數千個崗位。
特朗普對工廠的執着可能會讓美國人失去工作,而不是獲得工作
根據庫克對特朗普不斷糾纏的反應,他完全理解真正的利潤所在。儘管庫克在五月初意外宣佈蘋果將撥出10億美元投資於先進製造業,但這位精明的首席執行官從未表示他的公司會自己建造和運營工廠。(蘋果的第一次投資是2億美元投資於康寧公司,這是一家生產iPhone玻璃的供應商。)
當然,更多的工廠意味着更多的工作,而更多的工作總是好的。研究表明,當工廠關閉時失業的工人會長期影響他們的生活水平。不幸的是,21世紀的工廠不會創造出昨天的工廠所創造的工作。隨着機器人和自動化技術的進步,現代工廠可以用更少的工人生產出更多的產品。這就是為什麼美國的製造業產出持續增長,而該行業的就業卻在萎縮。
特朗普對工廠的執着可能會讓美國人失去工作,而不是獲得工作。他可以採取一些措施來吸引工廠回國。例如,企業減税可能會使美國對一些製造商更具吸引力。但要想大規模吸引供應鏈從中國和墨西哥迴流,那裏的某些產品製造成本更低、更高效,他必須干預市場力量,以推翻這些成本優勢——例如,通過對進口商品徵收足夠高的税和關税,使得在美國以外的製造成本大幅上升,正如他已經威脅要做的那樣。
但是每當政府試圖超越市場時,結果幾乎總是額外的成本,這些成本必須由更大的經濟承擔。共和黨税收計劃中考慮的邊境税可能會傷害股東,因為它會降低企業盈利能力和股價估值,也會傷害消費者,因為它會提高他們在當地沃爾瑪或塔吉特的價格。這抑制了消費,這對增長和就業是不利的。政府強迫工廠回國的重大努力可能會摧毀許多其他工作。提高進口價格可能會嚴重打擊已經掙扎的零售行業,該行業支持着四分之一的美國就業,銷售放緩和利潤減少幾乎肯定會導致商店關閉和裁員。
特朗普過於關注已經不存在的工廠工作,可能會讓美國人失去未來的工作。“微笑曲線”的邏輯表明,他應該專注於開發和支持製造過程中的真正價值部分——換句話説,促進更多的蘋果公司。這將需要通過投入更多資源於教育來提升美國勞動力的技能,並減少大學學位的經濟負擔,同時鼓勵外國人才在硅谷而不是上海開始他們的下一個大項目。特朗普應該推動更自由的全球商品和服務交換,而不是限制貿易,以便美國公司能夠最好地組織他們的運營以最大化利潤。不幸的是,他和他的團隊並沒有朝這個方向前進。
在描述與庫克的談話時,特朗普稱美國的蘋果工廠是“我真正的成就”——而不是蘋果、美國工人或經濟。通過爭取政治支持,他對工廠的痴迷可能對他有利,但對我們其他人來説並不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