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制造過這樣的腐敗機器 - 彭博社
Michael Smith, Sabrina Valle, Blake Schmidt
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
在2015年冬季結束時，Odebrecht SA的賄賂部門負責人正在策劃另一個行動。這次不是為了獲得合同，這家公司的專長，也不是為了插手一個國家的政治，正如他們在其他許多場合所做的。這一次，行動是為了保全自己。
希爾貝託·席爾瓦、費爾南多·米利亞喬和路易斯·愛德華多·索阿雷斯是Odebrecht的職業員工。在過去十年中，他們所在的結構化運營部門幫助公司獲得了在拉丁美洲和非洲建設水壩、電廠、機場和煉油廠的合同。使用的方法是通過不同國家的秘密賬户轉移資金，並提交虛假的客户發票。在最終環節，總是有權力接受Odebrecht另一份報價的人。
這些人往往是政治家。自從賄賂以原始方式支付以來，公司一直在資助巴西的選舉活動。自結構化運營部門成立以來，Odebrecht資助了選舉了半打拉丁美洲總統的計劃，贏得了安哥拉、秘魯和委內瑞拉國家元首的友誼，並向從巴拿馬到阿根廷的數百名政治家行賄。
這次，事情的 stakes 很高。在巴西，洗車行動達到了一個關鍵點。調查人員發現了 Odebrecht 在安提瓜和巴布達的賬户，並施加壓力以獲取更多信息。Odebrecht 的人們拼命想要隱藏記錄。
索亞雷斯，以做任何事情來實現目標而聞名，求助於路易斯·弗朗薩，安提瓜在巴西的名譽領事。弗朗薩在島上監督 Odebrecht 的財務事務近十年。索亞雷斯請求他的幫助，以説服總理加斯頓·布朗阻止巴西當局的請求。為了加快進程，弗朗薩邀請了一位受人尊敬的當地顧問和律師卡斯羅伊·詹姆斯，在邁阿密進行會談。
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Odebrecht 提供支付 400 萬美元，以幫助説服總理隱瞞數據，這一揭露是 Odebrecht 向美國當局披露的。詹姆斯在書面中表示達成了一項協議，但不是為了影響安提瓜政府，而是為了處理申請，提供給在該國投資的外國人安提瓜的公民身份和護照。詹姆斯否認任何不當行為，並承諾退還部分收到的款項。Odebrecht 承認已向詹姆斯支付了三筆各 100 萬歐元的款項。
詹姆斯成功促成索亞雷斯和弗朗薩與布朗會面，這位情緒多變的工黨領袖在前一年當選。他們在安提瓜國際機場一個航站樓的落成典禮上交談，這個建築是另一家與洗車行動有關的巴西承包商在加勒比海藍色水域附近建造的。索亞雷斯告訴布朗，正在巴西進行的調查將對安提瓜的形象和聲譽造成毀滅性影響。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索亞雷斯與其他政府代表會面，辯稱交出銀行記錄對所有人都不好。
沒有效果。在四月中旬於聖約翰斯舉行的採訪中，布朗表示他強烈拒絕了索亞雷斯的請求。根據總理的説法，安提瓜警方已經在為巴西當局收集大量文件，正如雙邊協議所要求的那樣。結構化操作部門——也許是商業世界中被拆解的最有效、最廣泛的腐敗機器——即將遭遇重創。
馬塞洛·奧德布雷希特於2015年9月1日抵達庫裏提巴聯邦法院的石油公司調查委員會聽證會。攝影師：海勒·安德雷/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奧德布雷希特在去年12月向紐約布魯克林的美國地區法院承認，結構化操作部門在巴西和其他11個國家分發了大約7.88億美元的賄賂，確保了超過100份合同，為公司帶來了33億美元的回報。在12月，奧德布雷希特及其石化子公司布拉斯肯公司同意在巴西、美國和瑞士支付35億美元的罰款，涉及在邁阿密及其他地區的活動。這是國際當局對一家公司施加的最大腐敗罰款，甚至超過了巴西政府對另一家“洗車行動”目標——肉類加工廠JBS的31.6億美元罰款。
奧德布雷希特在幾十年裏培養了一種企業敍事，聲稱其成為全球最大的工程和建築公司之一，得益於對超越業績和服務客户的執着。主要高管通過創始人已故的諾貝託·奧德布雷希特的最佳實踐手冊——名為奧德布雷希特企業技術的三卷本手冊，吸收其教誨。但在12月13日，當諾貝託的兒子、現年72歲的埃米利奧·奧德布雷希特坐在巴西利亞共和國檢察院大樓的一間房間的麥克風前時，他描述了一個建立在賄賂行為上的家族帝國。
他説，實際上，他只認識那家公司。他的父親，那個在1944年創辦Odebrecht的温和工程師，在他還在上學時就叫他來當學徒。當埃米利奧在1991年擔任總裁時，非法資金的分配是業務的關鍵部分。他認為，給政治家“幫個忙”是獲得合同所必需的。埃米利奧停下來撫平灰白的頭髮，講述了為了獲得最佳合同，必須秘密資助選舉活動。“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都是正常的、制度化的生意，”他説。“這是正常的事情，基於所有這些政黨的數字。”
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隨着時間的推移，腐敗的生意開始由埃米利奧的兒子馬塞洛負責，他正在公司內部逐步晉升。根據馬塞洛對檢察官的證詞，年復一年，0.5%到2%的收入被用於非法支付，主要是給巴西政治家和國有企業的高管，尤其是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根據馬塞洛的説法，在某些年份，支出接近20億雷亞爾（6.11億美元）。這個金額取決於Odebrecht的政治聯繫的需求。
常規的賄賂支付是通過一些有綽號的中介進行的，如Kibe和Esfirra。其中一個被稱為“龍”的中國人在聖保羅的傳統商業街25 de Março活動，帶着如此多的錢，以至於他甚至僱傭了一輛運鈔車來運輸。
埃米利奧試圖自我介紹為一種企業界的外交官，仍然照顧着最高級別的客户。他滿足了國家元首的需求，包括已故的委內瑞拉領導人烏戈·查韋斯和自1979年以來統治安哥拉的若澤·愛德華多·多斯·桑托斯。“我沒有機會轉移這種關係，”埃米利奧説。“我繼續為這些人提供支持。”
“當你處理一個不在會計上的現金時，它可能會消失。”
但對埃米利奧來説，沒有哪個客户比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更重要。這位前工會領袖在2003年以結束貧困和重振經濟的承諾當選總統。他對奧德布雷希特來説是一座金礦。盧拉開啓了一輪公共工程、造船業和巴西國家石油公司的支出潮。奧德布雷希特獲得了大量合同，成為拉丁美洲最大的建築公司。在巴西，該公司是一個工程公司卡特爾的一部分，向巴西國家石油公司行賄以操縱招標（這也是“洗車行動”的最初焦點）。當盧拉努力增強巴西在鄰國的影響力時，奧德布雷希特則利用這一機會向其在該地區的盟友發送資金。奧德布雷希特表示，他們之所以進行這些支付，是因為他們希望在這些國家贏得工程，而不是應巴西政治家的要求。“前總統從未授權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請求捐款作為任何形式的政府行為的對價，”盧拉的團隊在其網站上發佈的聲明中表示。
賄賂機器的規模和複雜性對馬塞洛來説變得太大了。隨着盧拉加速在公路、港口和造船廠的支出，並在巴西以外開闢市場，公司的運營也在增長。這一切都需要非法支付，而馬塞洛無法跟上支出的細節和節奏。因此，在2006年底，他為在奧德布雷希特工作了自1970年代以來的希爾貝託·席爾瓦提供了一個新職位，希爾貝託主要負責財務。和奧德布雷希特家族一樣，希爾貝託也是來自巴伊亞州的薩爾瓦多。他的父親認識諾貝託，奧德布雷希特家族在海灘別墅接待希爾貝託的家人。“我被要求好好整理那一塊區域。不僅僅是滿足賄賂的要求，”席爾瓦在2016年3月被捕後作證時説。“因為你在處理一個不在會計賬目上的現金流，它可能會消失。所以，我需要一個能確保它不會消失的人。”
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在2007年初，希爾貝託已經開始行動。他僱傭了一支團隊，並在奧德布雷希特位於薩爾瓦多和聖保羅的設施中建立了辦公室。不久之後，該小組以結構化運營部的名義進入了公司組織架構。“我不明白為什麼要起這個名字，”希爾貝託説。米利亞喬、索阿雷斯和四名可信賴的助理來和他一起工作。
根據需要，該部門會接收具備特殊技能的員工和服務提供者的增援。例如，建立假公司網絡的會計師和負責秘密消息系統的程序員。所有信息都是加密的，但為了確保，每個人都得到了一個代號：米利亞喬是滑鐵盧，索阿雷斯是圖希奧，希爾貝託是查理。
希爾貝託還在邁阿密僱傭了一名律師來處理空殼公司的文件。在聖保羅，一名女律師起草虛假服務合同以證明賄賂的支付。工作量如此之大，以至於奧德布雷希特每月支付她6000美元的津貼。
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但沒有銀行，一切都無法進行，而奧德布雷希特在安提瓜找到了所需的支持。這是一個美麗的島嶼——根據國家旅遊局的説法，有365個海灘，每天一個——但人口貧窮。在聖約翰，有些銀行位於坑坑窪窪甚至發臭的街道上，專門面向外國客户。有12家這樣的離岸銀行，有些屋頂是鋅制的，木板也很破舊。安提瓜有着悠久的歷史，成為全球白領犯罪分子的安全港。來自達拉斯的投資者羅伯特·艾倫·斯坦福在這裏管理着一個於2009年破產的龐氏騙局。烏克蘭前總理帕夫洛·拉扎連科於2004年在美國因洗錢被定罪，他在安提瓜的銀行中存放了數千萬美元。
根據弗朗薩的證詞，到2010年底，結構化操作部門已經通過安提瓜海外銀行（AOB）轉移了超過10億美元。然而，該銀行面臨流動性危機，開始引起當地監管機構的注意。在奧德布雷希特用於賄賂的最常用的空殼公司之一——克萊恩費爾德服務有限公司的賬户中，有超過1500萬美元。他們將失去這筆錢，希爾貝託無法提取。他和弗朗薩採取行動，與一位擁有啤酒廠的巴西企業家合作，該企業家也在銀行中有資金被困，並試圖收購AOB。但為時已晚：銀行的合規部門已經向安提瓜的銀行監管機構報告了克萊恩費爾德及其他與奧德布雷希特相關賬户的交易可疑情況。
Meinl Bank 在安提瓜。奧德布雷希特需要另一家銀行。法國聽説位於奧地利的 Meinl Bank AG 在安提瓜幾乎沒有活躍的分行。他、米利亞喬和索阿雷斯制定了一個購買該業務的計劃。在2010年底，連同其他幫助管理賄賂網絡的人，他們支付了約400萬美元購買了Meinl Bank（安提瓜）51%的股份。這不僅解決了部門的銀行需求，還使得策劃交易的男人們變得富有。每當奧德布雷希特通過Meinl Bank轉賬一美元，參與者就會獲得2%的佣金。法國還獲得了每月額外的1萬美元支付。他將幫助管理銀行，主要從聖保羅出發。在通過電子郵件發送的回覆中，Meinl Bank 表示，自2010年出售其控股權以來，對安提瓜分行沒有“任何管理控制或運營視角”。該銀行在2014年底出售了其剩餘的33%股份。
在這一切都達成後，希爾貝託和團隊在Meinl Bank為諮詢公司和空殼公司開設了賬户。當一切準備就緒時，至少有33家銀行將奧德布雷希特的錢轉移到至少71個安提瓜的賬户中。
在這一事件的此時，馬塞洛已接替父親擔任總裁，並致力於使公司成長，並願意使用公司的資金來幫助巴西和國外的政治家。若昂·桑塔納及其妻子和合夥人莫妮卡·莫拉是該計劃的關鍵人物。同樣來自巴伊亞的桑塔納負責盧拉的連任競選。他還負責了繼任者迪爾瑪·羅塞夫的兩次競選，後者在去年遭到彈劾。莫妮卡負責資金。她經常向希爾貝託尋求幫助，以通過一家公司名為Shellbill Finance的空殼公司，將資金轉移到丈夫在瑞士的Banque Heritage賬户。
她和丈夫在證詞中表示，盧拉在2009年要求他們去薩爾瓦多幫助照顧左翼候選人毛裏西奧·富內斯的總統競選。競選已經在奧德布雷希特的計劃中，但這個請求加強了意圖。這將是這對夫婦在拉丁美洲和安哥拉參與的七場總統競選中的第一場，部分資金來自奧德布雷希特。在推特上發佈的聲明中，富內斯否認收到了建築公司的資金。回報有時是天文數字。在2001年至2016年間，奧德布雷希特在11個國家（不包括巴西）向當局支付了4.39億美元的非法款項。作為交換，根據該公司在美國達成的腐敗案件和解協議，這些國家的政府給予奧德布雷希特合同，產生了14億美元的回報。
“在這裏，當你們在電話中説話時，你們會感到害怕。當你們使用電腦時，你們會感到害怕。”
2014年中期，洗車行動開始對奧德布雷希特的競爭對手進行圍剿，因其在招標中的欺詐和賄賂支付。馬塞洛開始擔心他的員工。該部門是他主要的暴露點。他告訴希爾貝託在國外工作。“我認為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去國外工作，因為在這裏，當你們在電話中説話時，你們會感到害怕。當你們使用電腦時，你們會感到害怕。你們會害怕房間被竊聽，”他回憶説對員工説過的話。“此外，你們晚上睡覺時會想着第二天早上會有行動找上你們。所以，接下來：去國外。”他告訴希爾貝託做任何必要的事情。“我當時唯一的建議是：不要在美國工作，”馬塞洛回憶道。
希爾貝託留在巴西。索阿雷斯和米利亞喬也沒有聽從老闆的建議。在考慮了安提瓜、共和國多米尼加、迪拜和葡萄牙後，他們最終和家人一起移民到邁阿密，並在佛羅里達州科勒爾蓋布爾斯的奧德布雷希特分部找到了掩護工作。索阿雷斯在邁阿密找到了一套公寓，而米利亞喬則搬到了阿文圖拉，這是一座位於邁阿密海灘北部的城市，那裏有許多面朝大海的高樓，深受巴西人歡迎。“他看起來是個非常和善的人，當我明白他想要什麼時，我開始給他展示公寓，”房地產經紀人帕特里夏·穆薩回憶道。根據她的説法，巴西人喜歡有游泳池和燒烤架的高樓，以及面朝海洋的大公寓。在2014年8月，她以130萬美元的價格將一套位於她曾經居住過的六樓單元出售給米利亞喬，位於一個名為半島的三棟樓的公寓中。許多居民都是巴西人。
插圖：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插圖：西蒙·阿布拉諾維奇在邁阿密，米利亞喬的重點是拆解奧德布雷希特的賄賂操作，而不是被捕。他、希爾貝託和索阿雷斯主要在多米尼加共和國首都聖多明各的一間三間辦公室工作，並認為自己遠離美國調查人員的視線。籌集資金以償還分部的債務已經是一項複雜的任務。公司僅欠聖保羅的一位黑市交易商7000萬雷亞爾，而他並不是唯一的債主。奧德布雷希特是如此優質的客户，以至於黑市交易商們通常會向公司借錢。除此之外，還需要支付賄賂。在證詞中，奧德布雷希特透露，賄賂部門在2016年繼續運作，組織在厄瓜多爾和委內瑞拉的非法支付。
在2015年，Hilberto因缺血而離職，Migliaccio成為負責運營的人。一位他們都信任的秘書，Maria Lúcia Tavares，駐紮在薩爾瓦多。Maria Lúcia在Odebrecht工作了幾十年。她的職責是確保支付在一個加密的在線會計系統中被記錄。她為人低調，習慣簡單，是少數能夠訪問該系統的人之一。
在六月，內部加密系統已被廢除，數據不再在互聯網上，Migliaccio需要審核數字，並要求Maria Lúcia前往邁阿密。15號，她從薩爾瓦多乘坐經濟艙出發。她的包裏裝着數十份整理非法支付的表格。她打印了這些表格，以便於老闆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她在布里克爾大道的五星級康拉德邁阿密酒店辦理了入住，那裏是城市金融中心的心臟。隨後，她做了許多巴西遊客在邁阿密會做的事情：去購物中心。第二天，她開始為Migliaccio工作。當時她還在邁阿密，然而兩天後，即6月19日的傍晚，三輛來自聖保羅的聯邦警察車進入了Marcelo Odebrecht的豪宅，並將他逮捕。在短短幾小時內，這位巴西最有權勢的億萬富翁之一，擁有強大的政治聯繫，便坐在庫裏提巴的拉瓦賈託總部的牢房裏。
插畫師：Simon Abranowicz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當瑪麗亞·露西亞再次與米利亞喬會面時，他很擔心。他請求她把文件帶回巴西。回到家後，她把文件放進了櫥櫃裏。這是200頁描述非法支付網絡的文件。在一些頁面上，她手寫了組織支付的外匯商和高管的名字和電話，以便更好地解讀代號。還有一些筆記記錄了用於將錢轉移到安提瓜、巴拿馬和其他國家秘密賬户的銀行賬户。瑪麗亞·露西亞認為這些文件在她家裏是安全的，直到老闆需要它們。
正是在那時，一隻老鼠在一個燒烤架裏拆解了奧德布雷希特的億萬賄賂機器。2015年初，米利亞喬在阿文圖拉的鄰居在準備點燃燒烤架時發現了這隻齧齒動物，靠近公寓的游泳池。於是，居民們開始討論購買一個新的燒烤架的提議。一個電子郵件地址引起了聯邦警察費利佩·佩斯的注意，他是正在監視米利亞喬的“洗車行動”調查員。這條消息被髮送到數十位公寓業主的電子郵件地址，包括一個佩斯知道是米利亞喬的地址。然而，一個出現在收件人字段中與米利亞喬相關的Hotmail賬户“O.Overlord”（指的是“霸王行動”，即1944年盟軍在法國諾曼底登陸的行動）對佩斯來説是個新發現。2016年1月，他在巴西獲得了一項臨時禁令，要求微軟解鎖Hotmail賬户的訪問權限。
在收件箱中，有一些電子表格和消息，描繪了日常賄賂的流程。其中一份電子表格是瑪麗亞·露西亞·塔瓦雷斯創建的，這導致聯邦警察對她的家進行了搜查。文件仍然保存在櫃子裏。“我們很幸運她把那些東西留在家裏。正是在那一刻，我們確認他們是有組織地支付賄賂的，”佩斯説。“這給了行動新的動力。”
調查人員將文件帶到庫裏提巴聯邦警察大樓三樓的一個安全房間，仔細研究其內容。他們在翻閲文件時笑聲不斷，已經找到了計劃的核心。當他們帶來瑪麗亞·露西亞時，她花了三天時間作證，創造了合作的記錄。
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插畫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負責結構化操作的人員因“洗車行動”被捕。連同其他75名奧德布雷希特的員工，他們達成了合作協議。馬塞洛·奧德布雷希特因賄賂和洗錢罪被判處19年監禁。作為合作的交換，他的刑期減至兩年半監禁和五年居家監禁。他的父親埃米利奧被判處四年居家監禁。針對記者提問，公司通過電子郵件回應稱希望翻篇，把錯誤留在過去，並提到已採取的反腐措施。“決心翻篇，把過去的錯誤和不符合最佳商業實踐的行為留在過去，已被公開承認，促成並持續推動着變革，這些變革通過實施新的政策、控制和監測實踐得以跟進。”
Odebrecht高管的證詞——包括最近公佈的錄音——在整個拉丁美洲引發了政治、經濟和社會的動盪。由於與Odebrecht簽訂的欺詐合同相關的延誤和成本，秘魯將今年的經濟增長預測下調了0.5個百分點。前總統亞歷杭德羅·托萊多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斯坦福大學擔任訪問學生時，秘魯請求引渡他。如果他返回秘魯，可能因涉及Odebrecht的腐敗指控而被捕。他否認任何違法行為。在多米尼加共和國，Odebrecht同意支付1.84億美元的罰款，政府正在發行債務，並將社會項目的資源轉移，以支付完成Odebrecht未能建成的電廠所需的9億美元，因為其貸款已被暫停。
在安提瓜，靠近聖約翰山坡頂端，Meinl Bank的建築是世界上最大企業腐敗計劃之一的破敗紀念碑。底層空蕩蕩、黑暗且佈滿灰塵。去年12月，安提瓜的銀行監管機構撤除了Odebrecht的董事，並任命了KPMG的顧問作為管理員。人們期待調查人員能發現那裏發生了什麼。這位管理員克利夫蘭·西福斯拒絕發表評論。
發現Odebrecht在安提瓜造成的損害是愛德華·克羅夫特中校的艱鉅任務，他負責國家毒品政策和洗錢辦公室。他在一個軍事基地工作。自2015年中期以來，他處理着來自巴西調查人員的大量請求，尋求文件、電子表格和報告。最近，阿根廷正式請求提供財務信息，以幫助其對Odebrecht的調查。克羅夫特只有兩名金融犯罪調查員，他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工作時間用於整理關於Odebrecht的文件發送到巴西。“有箱子、箱子再加箱子，”他説。“這是一個非常密集的過程。處理這些確實消耗了我們的資源。”
攝影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攝影師：西蒙·阿布拉諾維奇克羅夫特的調查人員正在分析與梅因爾銀行的奧德布雷希特賬户。這些賬户已被安提瓜政府凍結，仍有7700萬美元。與奧德布雷希特賄賂計劃有關的人們已將島上的法庭淹沒在訴訟中，試圖拿到這筆錢。
總理也因奧德布雷希特醜聞而受到影響。四月時，他非常憤怒，起初拒絕談論發生的事情。“我不認識奧德布雷希特的任何人，”他説。
布朗，曾在銀行業工作，表示他的使命是盡一切可能阻止安提瓜被用作金融犯罪的基地。他堅決否認在奧德布雷希特高管向卡斯羅伊·詹姆斯支付款項的案件中有任何違法行為，這些款項在結束腐敗訴訟的協議中被揭露。“我從未接受賄賂，任何認識我的人都會告訴你，我會把任何暗示這一點的人趕出我的辦公室，”他説，聲音提高。
根據布朗的説法，奧德布雷希特對他的小國造成的損害是巨大的。賄賂部門使國家不穩定，他仍在努力清理這場混亂。
“他們是大混蛋，嚴重損害了安提瓜的形象和聲譽，”總理説。“我希望他們在監獄裏待很長時間。很長時間。”—與埃茲拉·菲澤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