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移民經理如今也對脱歐感到擔憂 - 彭博社

英國肖羅漢的傳統諾福克家禽有限公司的移動家禽住房。

攝影師：盧克·麥克格雷戈/彭博社當格雷戈裏·米古特去年在傳統諾福克家禽公司找到工作時，這是他從幾乎一文不名的移民到中產階級經理的最新一步，距他離開故鄉波蘭已經12年。

他負責大約位於倫敦東北部兩小時車程的13個散養雞農場，以及大約25名員工，大多數是波蘭同胞。他擁有一所房子，與妻子和兩個在英國出生的女兒一起生活。

格雷戈裏·米古特（左）與馬克·戈頓。攝影師：盧克·麥克格雷戈/彭博社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已經成功，而是擔心英國即將脱離歐盟，這讓他在這個國家的居留能力變得不確定。他是300萬歐盟公民中的一員，他們的命運將取決於英國與歐盟之間剛剛開始的談判結果。首相特蕾莎·梅提議，曾在英國居住五年的歐盟公民在一個未確定的截止日期之前可以獲得永久居留權。該提議尚未與布魯塞爾的官員最終敲定。

米古特應該符合資格，但他説，他腦海中閃過的想法與大多數與他一起工作的歐盟移民是一樣的，他們中的許多人有過多份工作並且四處搬遷：我有所有的工資單嗎？這會花多少錢？“如果我因為某種原因無法證明第三年呢？”他問道。“這對很多人來説都會很有壓力。”

遏制移民是許多英國人在去年六月投票離開歐盟的關鍵動機。根據官方統計，約有130萬來自東歐國家的公民，包括80萬波蘭人，居住在英國，這是由於2004年免簽證歐盟擴展後，入境人數激增的結果。

歐盟移民的潛在離開意味着無數英國企業面臨艱難時刻，包括傳統諾福克家禽公司，這是彭博社在 脱歐過程中跟蹤的公司。該公司位於東安格利亞的起伏農田中，嚴重依賴移民勞動力來監督每年超過500萬隻火雞和雞的養殖和加工。它依賴像米古特這樣的人來招聘和管理那些通常不太會説英語的工人。

圖表： 脱歐最重要的地方“情況越來越糟。我們就是找不到人，”公司的聯合創始人馬克·戈頓説。“他們根本不在這裏可以招聘。”

戈頓説，他和他的員工在每週會議上討論嘗試招聘更多英國人，但他們甚至找不到足夠的東歐人來填補空缺。他儘量在能保留員工的情況下，將工人從最低工資（每小時7.50英鎊，約9.80美元）中調動出來。他已經取消了所有工人必須會説英語的要求，因為他在尋找人手方面遇到困難。他最大的擔憂是十二月，當他進入假日高峯期時，依賴季節性勞動力來生產足夠的火雞以供聖誕節使用。

戈頓可以説是英國最乾淨、最友好雞隻的高科技禽類加工廠之一。他所銷售的產品與如果英國和美國在脱歐後達成雙邊貿易協議可能進入英國市場的氯洗美國雞相去甚遠。歐盟禁止進口氯洗的禽類。

儘管如此，這仍然讓人感到噁心。在他的辦公室後面，有一個像足球場一樣大的白色機庫，工人們通過踩入多個消毒腳池進入，旁邊有波蘭語和立陶宛語的指示。在一個炎熱的六月天，叉車運送着裝滿數百隻健康的諾福克放養雞的藍色箱子，其中一些來自米古特管理的農場，前往英國最人道的屠宰方式：慢慢安樂死。

禽類加工廠。攝影師：盧克·麥格雷戈/彭博社三個穿着紅色髮網、棕色連體工作服和橡膠靴的波蘭人站在一個平台上，將屠宰的雞從腳上掛到機械化的架子上，這些架子迅速滑向另一個房間。在那裏，它們將被拔毛、去內臟和切塊。水泥地面上滿是血，而雞毛被推到一個角落。這是重複的體力勞動，大多數英國人根本不想做。

米古特在12年前來到公司時感到自己很幸運，當時他在倫敦東北約兩個小時的塞斯福德的一家豬肉包裝廠開始工作。他説，他的頭幾年都是“工作、睡覺、工作、睡覺”的模式，存錢並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他在附近的一個蛋類包裝廠逐漸升職為經理。這一切都比他在波蘭南部的家鄉熱舒夫所做的一系列低薪工作要好。

穿着藍色扣領襯衫和卡其褲，短髮棕色的Migut，39歲，看起來更像是一名會計而不是農民。他對整個申請過程以及需要提供什麼來證明居住身份感到擔憂。他的波蘭和立陶宛同事們更加慌亂。

即使截止日期定在2019年3月29日——最佳情況——成千上萬比Migut更晚到達的人也將不符合資格。一名工人告訴Migut，到那時他將在英國待滿四年十個月，並擔心自己將被迫返回波蘭。“如果他必須離開，他就會，”Migut説。“我擔心兩年後會有一場人潮湧出。”

Migut和他的同事們仍然有未解的問題。他們需要支付多少費用來申請永久居留？根據由移民律師設立的非營利組織Free Movement的説法，申請無限期居留的費用目前為2297英鎊，這是英國的永久居留身份。即使作為經理的Migut，也很難自己支付這個費用，更不用説為他的家人支付了。

Migut還知道有些人在這裏住了六年，但因為找不到工作而中途回波蘭六個月。他想知道他們將如何被評判。

[在脱歐前線： 閲讀更多關於彭博社在脱歐期間關注的公司插圖：Camilla Perkins](https://hk.outputnews.com/2017/bloomberg/news_2017_02_27_58403)戈頓表示他準備幫助員工申請，但他可能不得不僱傭人來專門處理這件事，這將增加他的成本。由於自脱歐以來英鎊對美元貶值11%，他已經被迫提高價格，因為這增加了飼料和包裝的成本。

米古特表示，貨幣貶值也讓許多移民工人尋找其他地方的工作，比如德國或法國。他們在那裏賺到的歐元能換更多的波蘭茲羅提寄回家。公司250名員工中大約有20人已經回到東歐。與此同時，勞動力短缺迫使戈頓投資於自動化和效率提升。他正在其70,000平方英尺的工廠內安裝一個200萬英鎊的自動化處理系統，僅僅是為了消除六到八個工作崗位。他不認為勞動力短缺會很快結束。

“人們並不理解和尊重這些人所面臨的挑戰和動盪。他們認為，‘他們是東歐人，他們來這裏賺快錢，’”戈頓説。“他們是在賺錢寄回家給家人的，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沒有錢。想象一下，如果你不得不離開你的家和孩子，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只為賺足夠的錢讓你的家人生存。這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