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位美國手套製造商拒絕消亡 - 彭博社

羅布·斯托裏在德克薩斯州諾科納的諾科納製造廠手持一隻為德克薩斯遊騎兵隊製作的手套。

攝影師：庫珀·尼爾/彭博社這個小磚廠本不該在這裏。它應該在菲律賓、越南，也許在中國。不是在德克薩斯的心臟地帶。

棒球手套，像許多其他東西一樣，現在真的不再是在美國製造了。在1960年代，生產轉移到了亞洲，並且再也沒有回來。它可能是美國最受歡迎的消遣，而對棒球愛好者來説，沒有什麼比他們的第一隻手套更具個人意義——那種氣味、觸感、童年夏天的記憶。但大多數手套都是由那些連在芬威公園買票都負擔不起的人在數千英里外縫製而成。

德克薩斯州諾科納的諾科納製造廠。攝影師：庫珀·尼爾/彭博社有一家公司沒有收到通知。自大蕭條以來，諾科納一直在達拉斯郊外的一個小鎮上製作手套，這裏有着為牛仔生產靴子和鞭子的悠久歷史。工廠旁邊有一家牲畜飼料店，為想要了解“最後一隻美國棒球手套”是如何製作的遊客提供5美元的參觀。你可以觀看員工手工編織網帶，用針將鞋帶穿過孔，並用圓錘將口袋錘成形。美國國旗被縫入皮革——他們在諾科納説，這不僅僅是商業問題。

“在美國製造意味着你相信我們的國家，”諾科納的手套檢查員和導遊卡拉·耶爾金説，她從清潔工做起。“我們對手套有熱愛，因為我們在這裏製造它。”

而最終產品的價格可能是當地折扣店外國產品的25倍。是的，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諾科納系列的高端特性，但這仍然對公司以及唐納德·特朗普來説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一名員工使用類似錘子的機器來塑形手套。攝影師：庫珀·尼爾/Bloomberg；動畫：瑪麗莎·格茨“在這裏製造”對總統來説是一個大事。上個月，特朗普舉辦了一週的活動來慶祝美國製造業，展示了從坎貝爾湯到卡特彼勒建築設備的產品。7月17日被宣佈為“美國製造日。”

“恢復美國製造業不僅會恢復我們的財富，還會恢復我們的自豪感，”特朗普説。

總統喜歡利用他的講壇來推動這一事業，但並不總是有效。特朗普威脅福特公司，因其計劃將福克斯汽車的組裝轉移到墨西哥——於是這家汽車製造商轉而將業務轉移到中國。此外，現代工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依賴自動化，因此即使生產迴歸，也可能由機器人完成。

特朗普的言辭中充滿了懷舊——批評者稱之為幻想。他回憶起一個時代，那時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製造國，福特汽車從生產線駛入向上流動的家庭車道。

然而到現在，“供應鏈已經被大量外包，以至於某些產品不再可能購買美國製造的，”華盛頓布魯金斯學會的高級研究員馬克·穆羅説，他研究製造業的進展。“供應商不存在。在某些情況下，太少，太晚。”

特朗普的信息也代表了與他前任所宣揚的全球化福音的決裂，因為他們推動貿易協議，將中國等新興巨頭納入資本主義的懷抱。離岸生產被視為可接受，因為這會使美國經濟更具競爭力。再加上廉價進口，這將使美國經濟更好。

經濟學家們開始意識到這種邏輯的侷限性。選民們早已覺醒——尤其是在因工業衰退而空心化的鐵鏽帶城鎮，這些地方在去年的選舉中支持了特朗普。

“在過去的30年裏，這個國家幾乎忽視了對全球主義採購觀念的任何嚴肅挑戰，”穆羅説。

Nokona拒絕隨大流。

一名Nokona員工正在組裝一個手套。攝影師：Cooper Neill/Bloomberg南北戰爭後，牧場主將長角牛驅趕通過Montague縣前往北方的牲畜市場。位於達拉斯西北約100英里的Nocona鎮，以一位科曼奇酋長命名（因此Nokona手套上的美洲原住民頭飾標誌），發展成為一個皮革製品中心。

該公司的名稱中有一個“k”，因為在1930年代被告知該鎮的名稱無法註冊商標。如今，Nocona大約有3000人和幾個紅綠燈。“上帝保佑美國”的橫幅裝飾着街道，當地人祝你“祝福的一天”。

公司成立於1926年，最初製作錢包和手袋。是前萊斯大學棒球運動員Roberts Storey將Nokona引導進入手套領域。

在棒球的早期，使用手套被認為是不男子氣概的。骨折是常見的現象。第一批量產的手套幾乎沒有填充物，也沒有手指。在1920年代和30年代，公司開始生產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有網狀結構的手套，以形成一個口袋。

1960年代向亞洲的轉移幾乎使Nokona破產。Storey不願妥協。“他覺得我們必須去日本這件事讓他非常不舒服，”他的孫子Rob Storey，現在是公司的執行副總裁説。“他最喜歡的一句名言是：‘如果我必須告訴我的員工我們要關門了，他們將不再有工作，我不如拿一桶蟲子去釣魚’。”

一名員工在熱鋼指上塑形Nokona手套。攝影師：Cooper Neill/Bloomberg這並不是一個容易保持的信念。公司在2010年破產，但在一家位於鳳凰城的足球手套製造商購買了大多數股份後繼續生產。而Nokona聲稱完全是美國製造的説法開始出現裂痕。它最近開始從中國進口部分組裝的手套，採用Kip皮革，這是一種奢華的牛皮。

儘管如此，98%的手套仍在Nocona的工廠生產。皮革的堅果香氣充滿了整個地方。在大廳裏，展示了公司幾十年來的作品樣本，從錢包到足球護墊。當你購買手套時，收銀員Helen——在這裏工作了55年——會手動寫出收據。

製作一副手套大約需要40個步驟，可能需要四個小時。皮革，主要來自芝加哥或密爾沃基，會被測試温度和厚度。工人將壓機放在金屬模具上切割皮革。這些部件——一些型號需要25個——被縫合在一起，連接內外兩半。產品被翻轉到正面，並在熱鋼指上塑形。在口袋下塗抹一種在二戰期間用於清潔步槍的油脂，以保持其柔韌性。

公司強調每副手套所需的工藝，這在賬單中得到了體現。Rawlings有適合所有預算的手套：其高端型號價格不菲，但你可以以不到8美元的價格購買一款9英寸的兒童版。Nokona同等大小的手套售價為220美元，其專業型號則高達500美元。

一隻完成的手套等待包裝。攝影師：庫珀·尼爾/彭博社像許多美國製造的堅守者一樣，它們始終會是小眾產品。製造它們不會產生特朗普所希望的規模的就業機會。

Nokona 每年出貨約 40,000 隻手套，這只是美國每年銷售的 620 萬隻手套的一小部分。它在德克薩斯州的工廠僱傭約 35 人。斯托裏不會透露這傢俬人公司的收入。“我們會成為耐克嗎？不會。”但他説它是盈利的。特朗普在該縣獲得了 88% 的 選票，斯托裏自認為是支持者。他歡迎白宮對國內製造商的支持：“這對我們來説是好消息。”

與大品牌競爭也很困難——羅林斯、威爾遜、瑞士軍刀——以獲得大聯盟的代言。一些公司支付球員使用他們的手套。Nokona 有一位超級粉絲：德克薩斯傳奇和名人堂成員諾蘭·瑞安，他的第一隻手套就是 Nokona，並且出現在公司的廣告中。但它目前只有大約十名頂級球員簽約。

面對如此多的困難，為什麼 Nokona 不放棄而選擇離岸生產？

“因為我瘋了，”斯托裏説。“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