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生存指南 - 彭博社

攝影師：約翰·弗朗西斯·彼得斯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在過去的七個月裏， 唐納德·特朗普 攻擊了許多人認為是美國民主支柱的東西。他抨擊新聞媒體，播下對選舉過程的不信任，並因明顯的政治原因解僱了聯邦調查局局長。他撕裂了美國的種族結構，或許是為了激勵他的支持者。政治科學家、歷史學家和其他專家一直在試圖評估他對民主造成了多大的傷害。紐約客想知道 美國是否可能處於新內戰的邊緣。

破壞美國政治過程具有全球影響。但對其他國家經驗的審視表明，特朗普可能並不像媒體報道所恐懼的那樣成功地摧毀美國的規範和制度。在許多方面，他並不獨特。在過去15年中，一波傾向於威權主義的民粹主義者席捲全球——泰國的他信·西那瓦、意大利的西爾維奧·貝盧斯科尼、匈牙利的維克托·歐爾班、菲律賓的羅德里戈·杜特爾等許多人——他們對制度、媒體和常規政治的蔑視與他相似。然而，從意大利到阿根廷，一些選舉了這些類型領導人的國家不僅倖存下來，還重建了他們的民主——他們遭受了打擊，但並未被摧毀。

[特色內容來自 彭博商業週刊，2017年8月28日。立即訂閲。攝影師：約翰·弗朗西斯·彼得斯，來自彭博商業週刊](https://subscribe.businessweek.com/pubs/BW/BWK/BWKRelaunch_US_two_Newsletter_June2017.jsp?cds_page_id=216903&cds_mag_code=BWK&id=1503524472440&lsid=72351641124018453&vid=1)可以肯定的是，特朗普的總統任期還不到一年，宣稱美國民主安全為時尚早。 BrightLine Watch 調查定期詢問政治科學家關於美國民主狀態的問題，5月發現“美國民主依然健康，但在特朗普領導下的健康狀況在近期歷史上首次惡化，” 根據 紐約時報的報道。跡象表明，他的領導加劇了黨派分歧，並減少了對媒體和其他機構的信任。

彭博商業週刊沒有被監禁。尋求庇護者佔據了拜登承諾關閉的監獄美國正在用尋求庇護者填滿臭名昭著的前監獄大學橄欖球需要向大聯盟棒球學習一課那些銷售比職業選手更多棒球棒的網紅兄弟們正如哈佛的雅沙·蒙克所指出的，摧毀一個民主制度可能需要時間。在他們的職業生涯早期，土耳其的雷傑普·塔伊普·埃爾多安、委內瑞拉的烏戈·查韋斯和匈牙利的維克托·歐爾班似乎也可能受到限制。“在埃爾多安、歐爾班和查韋斯掌權幾年後，聰明的人們也警告過‘對民主崩潰的過度擔憂’，”他寫道。

然而，民主在美國的壓力下證明比在土耳其等地方更強大，而特朗普作為民粹主義者的效果不如埃爾多安或查韋斯。特朗普和後特朗普時代可能看起來更像21世紀的意大利和阿根廷，而不是美國的1860年代。

在意大利，貝盧斯科尼從1994年到2011年主導政治。他像特朗普一樣將商業與政治結合，削弱媒體，攻擊司法，並監督民主的侵蝕，留下了公眾對機構的不信任遺產。貝盧斯科尼的做法也傷害了意大利的經濟——在他執政期間，意大利是世界上表現最差的經濟體之一。

但意大利的民主派最終勝利，依靠該國相對強大的民主制度和文化，並且——慢慢地——學會提供政策解決方案，而不僅僅是抨擊領導人。反貝盧斯科尼的意大利人在他執政期間持續抗議。儘管他控制了大部分廣播媒體，但執着的記者仍然繼續調查他的醜聞。檢察官指控他涉嫌犯罪，即使在貝盧斯科尼監督通過保護他免受指控的立法時。最終，檢察官贏得了對他的税務欺詐定罪。曾經與他結盟的政治家最終轉而反對他，因為他的魯莽和偽獨裁風格——以及解決問題的無能——在2010年和2011年使他的聯盟產生了裂痕。

自2011年以來，意大利舉行了多次自由選舉，其曾經受損的媒體也恢復了一些活力。法官和檢察官保護他們來之不易的獨立性，也許在貝盧斯科尼試圖使自己免受法律制裁的背景下，更是如此。許多在貝盧斯科尼上任前認為已經取得一些進展的公民社會團體，在他的任期內變得充滿活力。一個人解決國家問題的魅力受到了損害，儘管對機構的普遍不信任的遺留問題仍然是一個主要問題。正如記者亞歷山大·斯蒂爾 所寫 在 新共和國 中，貝盧斯科尼“失敗是因為他的自大導致他自我毀滅，以及他在處理國家事務時的極度無能。”

阿根廷也發生了類似的政治動態。從2003年到2015年，內斯托爾·基什內爾及其妻子和繼任者克里斯蒂娜·費爾南德斯·基什內爾執政——並以類似於貝盧斯科尼對意大利的方式損害了阿根廷的民主。他們攻擊法院、官僚機構和媒體，試圖通過命令統治，而不是通過立法機構工作。他們還試圖破壞基本的事實知識：他們將政府重要的統計機構Indec政治化，以至於在費爾南德斯·基什內爾離任時，該機構已失去信譽。與貝盧斯科尼一樣，這對夫婦對經濟造成了持久的傷害。

但阿根廷的民主也倖存下來，並在許多方面正在復甦。正如外交關係委員會的香農·奧尼爾所寫，在包括阿根廷在內的幾個拉丁美洲國家，公民們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民粹主義產生了反感，厭倦了混亂的政治和糟糕的治理。她指出，拉丁美洲的公民們利用大規模的公共抗議來羞辱腐敗官員並支持民主。他們形成了公民運動，推動通過鞏固權力分立的法律，並越來越多地選舉中間派候選人。在阿根廷，對民粹主義的疲憊導致在2015年選舉中選出了温和派的毛裏西奧·馬克裏。他試圖恢復政府機構的獨立性，擺脱總統的主導地位，並制止總統越來越多地集權的習慣。

另一方面，一些國家尚未從傾向於威權主義的民粹主義中恢復過來。泰國的民主歷史比意大利少，其制度無法或不願抵制像前總理他信這樣的威權民粹主義者。中產階級往往不是試圖加強民主制度，而是選擇放棄它們。許多輿論領袖支持軍事政變——分別發生在2006年和2014年——作為推翻民粹主義者的手段。泰國還處於一個專制主義為常態的地區，其他國家在他信擔任總理期間幾乎沒有對其進行制裁。相比之下，意大利和阿根廷屬於願意譴責和懲罰破壞權利和自由的領導人的民主區域共同體。

意識到制度和規範較弱的國家能夠存活於威權民粹主義者之下，並不意味着美國一切安好。像意大利一樣，美國可能會遭受損害而不至於完全崩潰。儘管美國人對許多機構失去了信心，但這些機構目前的表現相對良好。到目前為止，司法系統多次制止了潛在的破壞法治的企圖。媒體幾乎沒有被壓制。美國軍方的領導層在不暗示違反文官控制的情況下，反對特朗普的言論：在他對夏洛茨維爾的評論之後，許多軍種的領導人 發佈了信息，重申寬容的重要性。而康奈爾法學院的喬什·查費茨 指出，“國會正在對特朗普的權力進行制衡。雖然這可能沒有一些民主黨人希望的那樣迅速或全面，但立法機構在特朗普時代的影響力正在顯現，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特朗普可能會被留下一個極其軟弱的現代總統的名聲。”

當每一天似乎都帶來更多離譜的特朗普言論時，很難相信任何制衡仍在發揮作用。而最終變成一個更大、更富有的後貝盧斯科尼意大利可能會讓人感到寒心。投資於保護民主的美國人必須保持警惕：支持基於事實的媒體，推動立法者通過限制總統權力的立法，而不是依賴陳舊的民主規範來約束首席，解決如不平等等結構性因素，這些因素助長了特朗普的崛起。但一個在波托馬克河上的加拉加斯的未來似乎仍不太可能。 庫蘭茨克是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東南亞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