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與高通之間關於一個18美元零件的十億美元戰爭 - 彭博社

插圖：傑克·薩克斯為《彭博商業週刊》創作

iPhone季節，這場新奇與驚喜的盛宴，始於九月中旬，在 蘋果公司全新的、 飛船般的校園中進行了一場長達兩小時的發佈會。在陣陣驚歎聲和令人尷尬的多次起立鼓掌中，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介紹了兩款手機。iPhone 8，當前型號的更新版，已經上市。真正的蘋果忠實粉絲們則在期待iPhone X，這款十週年紀念版將售價1000美元，並將在11月初上市。“這確實是未來，”庫克説。

iPhone X——根據市場材料，它將擁有全屏顯示和麪部識別功能，並由一種“特殊的蘋果設計合金製成，既耐用又更純淨”——幾乎可以肯定會大受歡迎。蘋果商店前將會排起長龍， 情緒化的電視廣告，以及令人興奮的開箱視頻。到聖誕節時，大約7500萬人將購買新版本的設備，而在這一切的華麗與儀式之前，它已經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消費產品。

但蘋果公司在耀眼的外表下也可以冷酷計算。未來幾周將會有很多關於十年iPhone的浪漫故事發表。這並不是其中之一。這是一個關於世界上最大行業之一的權力動態的故事。

這部分內容部分基於作為爭議的一部分提交的法庭文件，爭議涉及手機最昂貴且可以説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無線調制解調器。故事始於兩年前的夏天，在愛達荷州的一次會議上，一位高級蘋果高管，可能是庫克，以及一位三星電子公司的高級高管，很可能是副董事長李在鎔，進行了簡短的交談。

三星是蘋果最大的競爭對手。這兩家公司在一場激烈的專利侵權爭議中已經鬥爭了近十年，爭議源於蘋果聲稱三星抄襲了iPhone的某些方面。另一方面，三星也是iPhone的主要供應商，並且在與 高通公司的另一場爭議性專利鬥爭中是盟友，高通是全球最大的半導體公司之一。

大多數人，除了電氣工程師和洛杉磯閃電隊的球迷（高通的名字曾出現在聖地亞哥的NFL球隊舊體育場上，直到閃電隊搬走），對高通了解不多。高通在過去十年中，其收入增長了三倍多，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於一種不尋常的商業模式。除了銷售調制解調器和其他芯片外，高通還積累了超過130,000項專利，涵蓋了包括允許手機發送和接收數據的關鍵技術。如果你想銷售能夠以高速連接互聯網的手機，你需要獲得高通的許可。該公司收取的版税高達手機平均售價的5%，這可能每台設備超過30美元。

高通表示其定價方案是公平的，從某種角度來看，確實如此。畢竟，三十美元對於能夠直接從天空中提取數據來説是一個小价格。手機制造商稱其為“高通税，”這一做法已受到中國、台灣、韓國、日本、歐盟和美國監管機構的調查。一些手機制造商，包括 諾基亞公司 和 愛立信公司，曾嘗試 將高通告上法庭，但未能成功。其餘的則只是試圖談判批量折扣。

蘋果，作為 按收入計算的最大智能手機制造商，處於有利的談判位置，並説服高通同意返利，使高通的許可證價格降至每部手機約10美元，分析師估計。為了獲得這個價格，蘋果承諾不挑戰高通的專利。重要的是，儘管該協議阻止蘋果鼓勵監管機構對高通採取行動，但它允許蘋果在任何已經進行的調查中如實回答問題。

根據高通今年早些時候提交的文件，在愛達荷州的會議上，蘋果看到了在調查人員面前展示自己的機會。高通聲稱，在這次活動中——幾乎可以肯定是 阿倫與公司在陽光谷的會議，庫克和李都出席了——蘋果高管敦促三星向韓國反壟斷監管機構施壓，要求加大對自2014年以來一直開放的高通調查的力度。“要積極出擊，”蘋果高管説，依據高通的文件，並補充説這將是“讓高通降低價格的最佳機會”。

高通的指控——蘋果讓三星利用其在韓國政府中的影響力，迫使監管機構針對高通展開全球陰謀，以施壓其降低價格——是爆炸性的，特別是考慮到李在後來的審判中被定罪賄賂該國前總統朴槿惠，在韓國的反腐敗打擊中。此次打擊還導致韓國公平貿易委員會副主席辭職，該委員會對高通提起了案件。蘋果表示沒有發生不當行為。“我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對話，”公司的總法律顧問布魯斯·蘇威爾在加州庫比蒂諾的總部接受採訪時説。“蘋果對三星説，‘你們在韓國，應該仔細關注這個案件’，在我看來，這似乎只是兩個首席執行官之間可能進行的對話。”三星拒絕對此指控發表評論。韓國公平貿易委員會的一位官員，柳永旭表示，該機構是自主開始調查的，三星“只是我們徵求參考的公司之一。”

無論動機是什麼，韓國公平貿易委員會確實對高通採取了強硬措施，在2016年底對該公司處以8.5億美元的罰款，理由是“濫用市場主導地位”，並宣佈將要求高通改變其定價方案。三週後，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指控高通採取反競爭策略。高通否認在這兩起案件中有任何不當行為。該公司表示，FTC的投訴“旨在提升那些從高通等創新者開發的基本3G和4G移動技術中獲得數十億美元利潤的公司的利益和議價能力。”

就在聯邦貿易委員會提出投訴的三天後，蘋果公司起訴。它要求加州法院命令高通支付10億美元的賠償，並以大幅降低的價格提供技術許可。蘋果還停止了對高通的專利費支付，這是一項每年約20億美元的收入來源。

在幾周內，高通的市值在2016年12月超過1000億美元后，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市值，高管們表示這是蘋果的初衷。“蘋果的遊戲計劃是逼迫人們，直到他們最終説，‘好吧，壓力太大了。我就接受一個交易，’”當時高通的總裁兼首席談判代表德里克·阿伯爾在七月的採訪中説道。另一方面，蘋果將這場爭端視為公平問題。“並不是我們不能支付，”蘇威爾説。“而是我們不應該支付。”

此案可能最早在明年在聖地亞哥的聯邦法院審理，可能對手機業務產生深遠影響。高通獲勝將阻礙蘋果降低成本和保持利潤率的努力，而這些利潤率使其能夠佔據全球智能手機制造商產生的大部分利潤。如果蘋果獲勝併成功結束高通税，這可能會使這家最強大的美國科技公司之一邊緣化，並顛覆半導體行業的權力平衡。

“蘋果的遊戲計劃是逼迫人們，直到他們最終説，‘我就接受一個交易’”

看待任何新蘋果產品有兩種方式。第一種，蘋果更喜歡的方式，是 關注外觀。在發佈會上，高管們會詳細講述技術的物理特性，熱衷於新材料、新制造工藝，以及硬件和軟件的無縫集成。蘋果一直關注手機的技術能力，但往往不特別強調這些。“它就是好用，”聯合創始人史蒂夫·喬布斯喜歡這樣説。

第二種看待手機的方式，是高通更喜歡的，關注內部。現代智能手機，得益於高通等芯片製造商（以及現在 設計自己芯片的蘋果），是可以或多或少完成桌面電腦所有功能的計算機，同時產生很少的熱量並幾乎不消耗電力。它們都是無線操作的：4G，或第四代，手機可以在幾乎發達國家的任何地方以與家庭Wi-Fi網絡相當的速度接收和傳輸數據。我們中的大多數人已經習慣了這一點，以至於不再對此感到驚訝。“你今天每月支付的費用大致與20年前相同，而你獲得的數據卻多了百萬倍，”高通技術執行副總裁馬特·格羅布説。“這都是數字無線通信技術進步的結果。”

格羅布是公司頂尖工程師之一，他站在一個機械臂前，機械臂的手部位置上有一個假人頭。這是在高通位於聖地亞哥總部的數十個實驗室之一，屬於一個每年花費超過50億美元的研發項目。“這裏有很多頭部和身體部位，”格羅布在被問及實驗室的“弗蘭肯斯坦”特質時平靜地説。他解釋説，每個身體部位都充滿了一種粘稠的鹽水溶液——“一種特定的標準化膠狀物”——旨在模擬真實身體內部的物質。這個想法是測試肉體的存在如何影響信號強度，並確保高通的調制解調器能夠進行相應調整。

在考慮到所有可能干擾信號強度的因素後，無線公司必須管理頻譜。想象一下一個巨大的無線電撥號。在美國，主要的手機運營商各自擁有一些頻譜——電視網絡、廣播電台、海岸警衞隊等等也是如此。在特定的頻譜塊內有頻道。運營商每個獲得數百個頻道，每部手機至少需要訪問其中一個。對於無線業務來説，訣竅在於如何將大量手機的數據壓縮到一個頻道中，然後在手機和無線電塔之間傳輸這些信號，即使它們在建築物上反彈、以高速移動或被樹葉遮擋時。

在高通之前，手機運營商通過給每個撥打者一個狹窄的時間槽——少於一毫秒——來發送一段數據，從而實現這一點。撥打者有一種持續對話的錯覺，但實際上，大家都是輪流進行的；你的手機在發送小塊數據，這些數據隨後被接收方的手機重新組裝。這個系統仍在舊網絡上使用，效果很好，通話時延遲極小，下載速度足夠快，允許用户緩慢瀏覽網頁或可能流媒體音樂。但由於時間槽有限，這種方式效率低下，就像你舉辦一個晚宴，只有一個人可以同時發言。

高通的重大創新，由聯合創始人歐文·雅各布斯開發，他曾是加利福尼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計算機科學與工程教授，是讓所有對話同時進行，每個對話都有一個獨特的代碼來識別。這種基於稱為碼分多址（CDMA）的協議的系統，使得在相同的頻譜上可以交換五倍的數據。你的手機只監聽那些編碼給它的數據包，就像你的大腦在擁擠的房間中挑選出個別對話一樣。

高通的CDMA規範於1993年獲得無線行業的批准，並被納入1999年上市的3G高速數據協議規範中。3G的普及花費了近十年——第一代iPhone缺乏該技術——但最終為智能手機的流行鋪平了道路，包括蘋果的智能手機。從那時起，高通的許可收入幾乎增長了三倍，從2007年的28億美元增加到去年的77億美元。其中約85%是利潤。

訪問高通總部的遊客，位於距離雅各布舊UCSD實驗室幾英里的郊區辦公園區，會看到這一業務的紀念碑： 專利牆。這座兩層高的裝置展示了數百項高通的申請。雅各布的原始CDMA專利在這裏被放大並註釋，而他的原始CDMA規範也被打印出來並保存在附近，以685頁的輝煌，放在一個單獨的公司博物館的玻璃後面。其他被顯著展示的作品包括：美國專利6,725,060（“在包括PDA和無線電話的集成電子設備中節省電力的方法和裝置，”高通聲稱這是第一個智能手機的專利）； 專利7,099,663（“在無線環境中安全的應用程序分發和執行，”本質上是一個應用商店）；以及 專利8,516,607（“在點對點覆蓋網絡中促進數據訪問控制，”這意味着……某種東西）。

“我想不出在手機上可以進行的任何按鍵操作，可能不涉及高通的發明，”高通的低調首席執行官史蒂夫·莫倫科夫説，他在2014年接替了保羅·雅各布斯，歐文的兒子。莫倫科夫和大多數高通高級管理人員一樣，受過電氣工程的培訓。除了説明他是首席執行官外，莫倫科夫的名片右下角印有“發明家”一詞，這是員工獲得專利後所獲得的榮譽。莫倫科夫擁有13項專利，而格羅布則擁有超過70項。

手機行業的發明人與行業標準機構達成協議，以“公平、合理和非歧視性”的價格收費——在行業術語中稱為“Frand”——作為其被納入特定無線標準的條件。該系統為發明標準的公司提供了保證收入，並使新興公司在構建手機時相對容易，無需擔心因專利侵權而被起訴，只要他們支付規定的專利使用費。從理論上講，公平要求防止像高通這樣的公司對其客户施加專利費用，這些專利是標準的一部分。

“我們的業務確實旨在讓儘可能多的參與者進入這個行業，”莫倫科夫説。他指出，Essential，由安卓創始人安迪·魯賓創立的新智能手機公司，在8月份開始銷售一款手機，該手機在功能上與新款iPhone幾乎相當，儘管它是由一家大約有100名員工和3億美元風險投資的公司生產的。對這款新手機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即便是將Essential手機與iPhone X進行比較也是一項成就，考慮到蘋果在2016年花費了超過100億美元用於研發。“我們已經使移動連接的獲取民主化，”莫倫科夫説。“我的意思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對蘋果來説不一定是好事。通過根據設備價格收取費用提供其技術，高通實際上是在給廉價手機制造商提供折扣——在iPhone銷量保持不變而中國新興品牌手機銷量激增的時刻。根據技術諮詢公司國際數據公司的估計，華為技術有限公司在2017年第二季度的出貨量增長了20%，這使其在全球市場份額中僅次於蘋果。第四和第五名製造商，OPPO電子公司和小米公司的銷量分別增長了22%和59%。相比之下，銷量最高的三星和第二名的蘋果，增幅均不足2%。

從外觀上看，新款iPhone與華為或小米制造的設備之間的差異非常明顯，但在內部，所有手機看起來都一樣。裏面有一個佔據大部分體積的電池，一些連接器，以及一個圍繞電池的主板（蘋果稱之為“邏輯板”）。這塊板上有十幾個無名的方塊，這些芯片使智能手機變得智能。板上的某個地方是基帶處理器，也就是調制解調器，它將從基站發送的無線電波轉化為語音和數據。

“在這裏，”蘋果的蘇威爾説，滑動着一個覆蓋電極的指甲大小的方塊，放在會議室桌子上：一個高通調制解調器。“那個東西大約賣18美元。”

他指的是芯片本身，在任何版税之前。高通的商業模式，取決於你與誰交談，可以説是巧妙或邪惡，允許任何芯片公司免費使用其技術。手機制造商可以選擇從高通或其他五家公司購買使用高通技術的調制解調器芯片。無論哪種方式，他們仍然必須支付高通5%的費用。

由於高通在研發上的支出超過其同行，其調制解調器是最先進的。多年來，蘋果認為高通的調制解調器是唯一足夠好的iPhone調制解調器。正如蘇威爾所説，這就是蘋果為何多年忍受高通的許可方案。如果蘋果拒絕支付版税，高通可以切斷其調制解調器供應，迫使蘋果依賴劣質芯片。這個計算在2015年發生了變化，當時蘋果開始與英特爾公司合作開發用於某些版本iPhone 7的調制解調器。“促使我們現在提起訴訟而不是五年前的原因很簡單，”蘇威爾説。“這是第二個來源的可用性。”

大約在同一時間，蘋果開始向高通要求更為激進的讓步。儘管談判的具體細節是秘密的，但蘇威爾在八月與彭博商業週刊交談時，能夠闡明公司的想法。在蘋果看來，手機調制解調器是眾多組件之一，並沒有特別的重要性。蘇威爾指出，如果你的蜂窩網絡出現故障，可以使用Wi-Fi上網，而Wi-Fi使用的是不同的芯片。此外，手機不再僅僅是手機；它們還是導航工具、數字錢包、健康監測器、相機等等。所有這些功能在有或沒有蜂窩服務的情況下都能工作。“蜂窩連接很重要，”他説，“但它不再像以前那樣重要。”在蘇威爾身後的一張桌子上，一位蘋果代表展示了兩款iPhone 7：一款型號具有128GB內存，蘋果以750美元出售。另一款具有256GB，售價多100美元。蘋果問，考慮到這兩款設備在其他方面是相同的，高通為何可以對更貴手機的技術收取高達5美元的費用，這公平嗎？

自2015年起，蘋果公司認為它應該根據調制解調器的價格而不是手機的價格向高通支付專利 royalties，這將意味着一個更低的數字。Sewell表示，蘋果認為每個設備的支付不應超過4美元，按照分析師的估計，這比蘋果在折扣後支付給高通的費用低60%。高通顯然拒絕了。

當韓國監管機構開始調查時，談判加劇。2016年8月，韓國公平貿易委員會（KFTC）對蘋果進行了採訪。高通表示，蘋果向監管機構的聲明中包含謊言，這就是為什麼在下個月，高通停止了向蘋果支付通常的折扣，實際上提高了該公司的每部手機的專利費用。

作為報復，今年1月，蘋果提起訴訟，指控高通實施“敲詐計劃”。在那段時間，蘋果通知了五家在中國組裝iPhone的合同製造商，表示將不再向他們報銷高通的專利費用。這些製造商迅速停止了支付。

高通高管認為自己是一個強大公司的受害者，該公司試圖從一個成熟的產品線中榨取更多的利潤。在7月，高通起訴了蘋果，聲稱蘋果侵犯了六項與電池壽命和圖形處理相關的新高通專利。它還向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負責保護美國公司的政府機構——請求禁令，禁止進口使用英特爾芯片的iPhone。8月，國際貿易委員會對蘋果的涉嫌侵權進行了正式調查，並表示將在2018年9月之前對此事作出決定——正好趕上蘋果下一款iPhone的發佈。

這起訴訟似乎旨在破壞蘋果的供應鏈，並迫使該公司進行談判。“你知道，總是有很多法律修辭，”莫倫科夫説。“這不會永遠如此。”也就是説，莫倫科夫預計蘋果很快會達成和解。

然而，高通內部有跡象顯示出緊張。莫倫科夫與 彭博商業週刊交談後不久，該公司披露第二家主要手機制造商，一些分析師稱是華為，已停止支付專利費，導致高通的股票再次暴跌。然後，在八月，該公司宣佈其首席技術許可執行官阿貝爾 離開公司。莫倫科夫指出，高通手頭有超過380億美元，可以承受長期的鬥爭。這聽起來很令人印象深刻，直到你意識到蘋果幾乎有 七倍於此的現金。

“能把他們作為客户真是太好了，但有時結果並不好”

正如庫克所説，iPhone X充滿了未來科技。但據熟悉其組件的人士透露，這款新手機將沒有一款最先進的調制解調器。因為英特爾尚未能夠匹配高通的頂級版本，蘋果選擇不為其新設備添加所謂的 千兆LTE功能，這意味着最新的三星和Essential手機，使用高通調制解調器，在某些市場上將比iPhone更快。蘋果使用稍慢的調制解調器不會立即影響iPhone的銷售——它的調制解調器可以很好地處理高清流媒體視頻——但這預示着如果蘋果無法與高通達成協議，可能會面臨的成本。

明年，運營商將開始測試所謂的5G，這是一種更快的標準，廣泛被視為增強現實和無人駕駛汽車等技術發展的必要條件。高通已經在這個標準的部分內容上工作了十年，莫倫科夫表示，這也是與蘋果的爭端現在達到高潮的原因。“這可能有點複雜，”他説，“但總有一段時間，行業會稍微穩定，而會有利潤爭奪戰。”他認為，一旦5G進入市場，電子公司將會有新的增長機會，並樂於再次支付高通的費用。

蘋果的律師表示這純屬自私的胡言亂語，他們正在為審判做準備。“在沒有完全重新設計高通在行業中適應的許可模式的情況下，這個案件不可能和解，”斯威爾説。

這將進一步損害高通的市場價值和地位，這並不是前所未有的。今年早些時候，一家長期為蘋果提供圖形芯片的供應商，Imagination Technologies Group Plc，披露蘋果將不再許可該公司的技術。這一舉動是在有報道稱蘋果一直在從Imagination招聘工程師，並投資於自己開發被稱為GPU的芯片。幾天之內，Imagination的股票下跌了超過50%，該公司將自己掛牌出售。

類似的事情會發生在高通身上嗎？邁克·沃克利，一位為Canaccord Genuity Inc.覆蓋蘋果和高通的分析師，指出蘋果最近幾個月一直在招聘無線電工程師，這可能是開發內部調制解調器的前奏。“蘋果在市場上變得如此強大，”他説。“作為客户真是太好了，但有時候結果並不好。”

另一個暗示蘋果直接瞄準高通核心業務的跡象出現在九月份的iPhone發佈會上。設計總監喬尼·艾夫（Jony Ive）首次在發佈會上花時間談論iPhone的內部構造，讚揚A11仿生應用處理器上的“神經引擎”，蘋果表示這使得用户只需看着設備就能解鎖。當談到公司的新手錶——Series 3時，蘋果首席運營官傑夫·威廉姆斯（Jeff Williams）情緒激動地描述了設備的蜂窩調制解調器的強大功能，這使得用户可以像《神探加杰特》一樣從手腕上撥打電話。“這簡直接近魔法，”威廉姆斯説。“誰會想到呢？”他沒有提到這款手錶使用高通的調制解調器來實現這一魔法。

當蘋果宣傳其新設備時，高通則試圖減少對許可費用的依賴。它正在嘗試收購NXP半導體公司，這是一家荷蘭公司，製造大多數手機用於移動支付的芯片。高通還試圖將自己宣傳為不僅僅是一家擁有一些調制解調器專利的公司。它在一些古怪的播客和華盛頓地鐵等地方播放廣告，宣傳其發明。“高通是你愛你的智能手機的原因，無論是什麼手機，”一則廣告説。

在總部，格羅布（Grob）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列舉了高通開發的與調制解調器或無線標準無關的數十項技術，包括相機、增強現實、視頻壓縮、環繞聲等等。他補充説，所有這些技術在沒有蜂窩連接的情況下或多或少都是無價值的。“你在飛機降落時第一件事是什麼？你關閉飛行模式，”他説，臉上帶着微笑。“順便説一下，我們發明了飛行模式。那個專利在大堂裏。” —與**薩姆·金（Sam K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