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醫院巨頭髮現，收債比治病更賺錢 - 彭博社

插圖：凱文·洪安吉莉亞·福勒驚訝地得知，她所説的毀掉她生活的債務催收機構竟然是拯救了她生命的醫院公司所擁有。

2015年11月，福勒生病已經幾個月了，當她的兒子終於帶她去急診室時，結果被診斷為肺炎。她在佛羅里達州西棕櫚灘的聖瑪麗醫療中心的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了一個多月。

賬單在1月寄到了。經過折扣後，醫院希望她支付80,770美元。其他專家的賬單使她欠款總額超過六位數，足夠在西棕櫚灘買一套公寓。這是她無法支付的金額。

像福勒這樣的數百萬患者正處於醫療行業催收機器的受害者之中。根據麻省理工學院、西北大學和芝加哥大學經濟學家的估計，美國的逾期醫療債務總額約為$750億，分佈在4300萬人之間。根據消費者金融保護局2014年的一份報告（PDF），大約一半的信用報告中的催收記錄與醫療債務有關。

福勒沒有保險，也不符合佛羅里達州的醫療補助資格，靠失業救濟和她兒子，一個廚師的幫助生活。聖瑪麗的賬單被轉給了一家名為中央財務控制的催收機構，並向信用局報告。儘管福勒在這個秋季在線獲得了工商管理碩士學位，但她表示有三位僱主因醫療債務拒絕僱用她，這在佛羅里達州和其他38個州是合法的。

“當你因為健康原因被迫承擔這種債務時，就像是一副債務手銬，”現年60歲的福勒説。“這會讓你的生活偏離軌道。”

4300萬美國人欠下約750億美元的逾期醫療債務

雖然福勒沒有意識到，聖瑪麗醫療中心和中央財務控制公司都屬於泰納醫療公司，這是一家營利性醫院運營商。隨着泰納和其他醫院公司在提供醫療服務時掙扎求生，他們開始轉向收債這一盈利且不斷增長的業務。

大多數醫院都有財務部門或外部公司，試圖確保他們能從保險公司和患者那裏獲得付款。但泰納比大多數醫院更進一步，將其運營轉變為一個名為Conifer的獨立業務線，並將其服務外包給其他醫療提供者。

Conifer為泰納運營的77家醫院提供服務。它還為700多家其他醫院工作，包括由非營利性天主教健康倡議運營的醫院，該組織在該業務中擁有少數股權。聯繫福勒的收債機構中央財務控制公司是Conifer的一個子公司，名為Syndicated Office Systems LLC。

Conifer是泰納為數不多的亮點之一。這家總部位於達拉斯的公司正在出售醫院以管理其150億美元的債務負擔。儘管泰納已經出售了醫院，但根據該公司的財報，它仍將這些醫院作為Conifer的客户。演示文稿（PDF）上個月。代理首席執行官羅納德·裏滕邁耶在11月7日的泰納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他計劃裁減Conifer的職位，該公司在2016年底僱傭了15,570人。

雖然Conifer僅佔Tenet收入的5%，但它對公司的底線有着超乎尋常的影響。按息税折舊攤銷前利潤計算，Conifer的利潤率大約是Tenet醫院業務的兩倍。母公司並未直接報告Conifer對其淨收入的貢獻。

Tenet和Conifer拒絕提供高管接受採訪。在一份電子郵件聲明中，聖瑪麗醫院的發言人Ryan Lieber表示，Conifer“幫助我們的患者理解和應對”他們護理的財務方面，包括申請慈善護理和其他財務幫助。他説，這項業務在過去兩年中幫助了超過25,000名聖瑪麗醫院的患者。

Lieber表示，Fowler的賬户“從未被歸類為慈善護理案例”。在彭博社詢問她的情況後，醫院表示將聯繫她“以結束她的賬户並解決信用報告問題”。

其他醫療提供者也在從事催收業務。HCA，國家最大的營利性醫院連鎖，擁有一家名為Parallon的子公司，該公司在其網站上自豪地宣稱每年收集$410億。MedNax Inc.是一家為醫院提供麻醉學和新生兒重症監護等服務的公司，在2015年收購了一家賬單和催收公司。

醫療提供者在1990年代對賬單和催收變得更加複雜。那時，保險公司在控制成本的壓力下，對他們願意支付的醫療服務變得更加嚴格。最近，保險政策將更多費用轉嫁給患者。過去十年，僱主贊助的保險的平均免賠額翻了一番，達到$1,505（個人）。這意味着醫院越來越多地向個人和保險公司追討款項。

確保醫生和醫院獲得支付的業務——在行業術語中稱為收入週期管理——根據一個估計是一個$240億美元的市場。除了賬單和催收，它還包括驗證患者的保險，檢查他們是否有資格獲得政府援助，以及確保醫生提供的服務得到適當記錄和計費。

隨着醫院傳統收入來源受到壓力，收款變得更加重要。根據2016年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分析，即將到來的醫療保險報銷削減可能使多達60%的美國醫院變得無利可圖，而目前約為25%。

“風險更高，金額更大，因此，他們根本無法不擅長這一點，”醫院諮詢公司Advisory Board Co.的董事總經理吉姆·拉扎魯斯説。

“我們的醫療保健是否必須在經濟上摧毀我們？”

Tenet的做法多年來受到患者和監管機構的強烈反對。2015年6月，消費者金融保護局 命令（PDF）Conifer向消費者支付500萬美元的救濟。監管機構表示，它未能向消費者發送適當的文件，並且在債務爭議時未能做出充分回應。

自2013年以來，該局記錄了889起關於Tenet的消費者 投訴，其中2017年迄今為止有358起。許多投訴並未直接提到醫院公司，而是提到中央財務控制或聯合辦公室系統。在關於醫療債務的投訴中，只有兩個催收機構的引用頻率高於Tenet。儘管一些公司外包這項工作，但Tenet的營利性醫院競爭對手沒有類似的投訴記錄。

當福勒無法履行她的義務時，她在線向一個名為 RIP Medical Debt的組織求助，該組織是一家購買二級市場債務並予以免除的非營利機構。它由兩位前催收行業高管創立。該非營利機構識別出無法支付醫療債務的人，然後嘗試籌集資金以低價購買這些逾期賬户，免除債務。該慈善機構表示，它尚未接手她的賬户。

福勒説醫院從未與她討論過慈善護理，她在出院後嘗試設立付款計劃的努力毫無進展。

“他們什麼也沒對我説。我只是收到了這張鉅額賬單，”她説。“我非常感激你們救了我的命。但是我們的醫療保健真的要在經濟上摧毀我們嗎？這正在摧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