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格魯恩的北方中心將會怎樣？ - 彭博社

尼古拉·諾蘭/維基媒體公用幾個月來，當一個前所未有的購物中心在底特律郊區崛起時，當地報紙屏息以待。當北方中心終於在1954年3月開業時，他們幾乎無法抑制自己的興奮。

“如此龐大的北方中心商店羣的規模，往往讓外行人難以想象，” 底特律自由報驚歎道，並補充説，進入該建築的900萬磅鋼材相當於“4000輛汽車”，而購物中心將配備“足夠的製冷設備，每天可以製造2億個冰塊。”外面有8344輛車的停車空間，那時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共停車場。如果顧客在成片的別克和派克汽車中找不到自己的車，“失車部門”可以派出一輛吉普車帶顧客去尋找。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隨着鄉村醫院關閉產科病房，城市醫院緊隨其後倫敦的奧運遺產如何重塑被遺忘的東區香港的舊機場成為城市房地產痛苦的象徵來自過去的響亮警告：與汽車共存這個“莊嚴的娛樂穹頂”的內部——裝飾着花園和精緻的現代雕塑——將有超過一英里的商店。 “訪問新北方購物中心的妻子們將永遠不想回家，” 自由報專欄作家路易斯·庫克宣稱。“當她們不購物時，只會坐在樹下的長椅上，聽着噴泉的水聲，夢想着花錢的新方法。”

對於南菲爾德，這個長期以來沉睡的農業社區，北方購物中心啓動了快速增長。達拉·範霍伊在北方購物中心在南菲爾德鎮開業時只有三歲，這一事件不僅被當地媒體報道，還被 時代、 生活、 建築論壇 和 華爾街日報 報道。“去北方購物中心是件大事，”她説。“花園非常美麗。我們會在聖誕節前進行一次大購物，並在家人從外地來訪時帶他們去那裏。”

作為一名退休的法語教師，現在擔任南菲爾德歷史協會的會長，範霍伊迅速糾正外地人的發音：當地人不説“NORTH-lund”，而是説“NORTH-LAND”，彷彿這個宏偉的購物中心實際上是一個類似於迪士尼樂園的主題公園。但儘管北方購物中心在長期居民的心中仍然佔據重要地位——以及在美國零售歷史中——這個購物中心的輝煌時代早已過去；經過數十年的衰退，北方購物中心於2015年關閉，部分拆除正在進行中，南菲爾德市正在將土地出售給開發商。這是一個悲傷的結局，儘管並不意外，這座建築為郊區建築標準設定了半個世紀的標杆。但當地領導人希望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為郊區的未來提供一個模型。

當它開業時，北方購物中心是美國最大的購物中心，由J.L.哈德遜公司委託建造，這是一家底特律的百貨商店，當時僅次於梅西百貨的銷售額。北方購物中心是建築師維克多·格魯恩的創作，他是一位厭惡當時在美國主要道路旁如野草般生長的購物中心的奧地利移民。但格魯恩同樣對他所收養國家的無序和滿是煙塵的城市核心感到厭惡。多年來，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將市中心的步行活力與新郊區的閃亮現代性結合起來。哈德遜的老闆們既有資金又有膽略，最終提供了格魯恩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北地確實讓他聲名鵲起，”2003年傳記《購物中心製造者》的作者M. Jeffrey Hardwick説。Hardwick指出，當時，郊區受到一種“田園理想”的限制，排除了商業活動。“人們擔心這會成為一種污點，會對郊區造成與城市相同的影響。”

2015年在JCPenney前的Motown壁畫。Nikolai Nolan/Wikimedia Commons北地的基本創新在於允許單一開發商控制廣闊區域內的所有建築和設計元素（哈德遜最初為該項目購買了460英畝的土地，儘管目前的場地僅佔125英畝）。建築風格優雅現代，沒有低俗的外部廣告，從遠處看，磚混結構及其數英畝的停車場被草坡遮擋。一個地下隧道網絡，有些隧道的天花板足夠高，可以容納拖車，保持了不太吸引人的物流不被看到。除了時尚和傢俱，格魯恩希望北地提供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所有曾促使前幾代人前往市中心的東西。購物中心開業時，裏面有一家超市、一家銀行、一家美容院和一家郵局。地下室有一個防空洞，穹頂下有一個遊樂場。

“這不僅僅是一個購物中心的開幕，”格魯恩——從不謙虛——在開幕當天宣稱，“而是城市規劃者、建築師、經濟學家、商家和廣大美國公眾的重要里程碑。”

這個模型立即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很快，哈德遜的北地商場的收入超過了底特律市中心的旗艦店。“他們曾想象人們仍然會去市中心，”哈德威克説，“這是一種盲點。”

今天最大的在線零售商取代曾經的實體店的詩意可能很吸引人，但吸引亞馬遜是個長遠的目標。格魯恩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建造了數十個購物中心。從1956年在明尼蘇達州埃迪納的南達爾開始，他開創了許多設計元素，如兩層、全封閉、氣候控制的結構，中央花園庭院和天窗，這些都成為了美國每個購物中心的特色。但到1970年代末，他對這個概念感到失望——圍繞大多數購物中心迅速擴展的低檔商鋪、停車場和加油站與他最初的願景背道而馳。“我拒絕為那些混蛋開發項目支付贍養費，”他曾如此宣稱。

對於南菲爾德，這個長期以來沉睡的農業社區，北地商場啓動了快速增長。購物中心周圍湧現出住宅區和高層公寓，1960年至1970年間，人口翻了一番。然而，隨着郊區不斷擴展更新、更閃亮的購物中心吸引了最富有的顧客。北地的業主努力跟上零售的最新趨勢，在1970年代擴建了購物中心並完全封閉。但到2004年北地商場50週年時——儘管進行了多次整修——顧客人數已從高峯的1800萬降至每年900萬。租户消失，低端零售商取而代之，而他們也接着消失。該物業多次易手，直到2014年最新的業主違約了抵押貸款。2015年，南菲爾德市以240萬美元收購了北地商場，價格不到1954年建造時成本的十分之一。

這座城市的夢想是亞馬遜會選擇其第二總部的地點，而南菲爾德在去年秋天作為底特律競標的一部分提供了這個空間。市長肯森·西弗指出，北蘭德位於底特律大都會的地理中心，靠近高速公路和機場，並且所有基礎設施——電力、下水道、道路通行——都已經到位。而西弗認為，格魯恩的隧道將非常適合容納數據服務器。

今天最大的在線零售商取代曾經的實體店前沿的詩意可能很吸引人，但吸引亞馬遜是個長遠的目標，市長對此表示認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愉快地説）。因此，當推土機在距離市政廳三英里的北蘭德開工時，西弗描繪了一個未來，其中包括新的可步行街道、對原哈德遜商店的適應性再利用、為鄰近的普羅維登斯-普羅維登斯公園醫院提供的醫療辦公空間、一個帶水景和樂隊殼的中央公園，以及零售和餐飲業支撐的混合用途建築。

“北蘭德再也不會成為一個購物中心。但我們有一個願景。”如果南菲爾德能夠找到私人合作伙伴來實現這一目標，北蘭德將不是唯一一個被改造成新城市主義市中心的死商場。根據喬治亞理工學院建築學院的教授、2009年書籍 重塑郊區 的合著者艾倫·鄧漢姆-瓊斯的説法，在美國大約1500個曾經封閉的購物中心中，只有略多於三分之二仍在運營。大約200個正在重新開發中。一些幾十個已經或正在重建為混合用途的生活方式中心，其中一些已經證明非常成功，鄧漢姆-瓊斯説。雖然這些開發項目確實傾向於共享一種 特定的美學，這種美學最終可能會顯得和今天的北蘭德一樣過時，但她相信它們將比維克多·格魯恩的單體購物中心更具韌性。

“我認為有理由對未來抱有希望，當你插入公共街道並將東西分割成多個擁有者的街區時，你正在創造一個允許更漸進變化和對市場更具響應性的情況，”她説。

這是南田領導者的希望，因為這個老派的辦公室公園、商鋪和單户住宅的郊區面臨着一個未來，那種規劃方法似乎越來越成為過去的遺物。

“北地再也不會成為一個購物中心，”市長西弗説。“但我們有一個願景。這個城市是圍繞汽車建造的，我們正在努力減少這種影響。北地給了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