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最糟糕的夜班正在壓榨工人 - 彭博社

一名第三班次的工人走進位於喬治亞州蓋恩斯維爾的Mar-Jac禽類公司。

攝影師：約翰森·凱爾索，彭博商業週刊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在工作時，她叫蒂芙尼·西斯內羅斯，直到她的手臂在傳送帶上被壓傷。她以瑪莎·索洛薩諾的身份申請工傷賠償，出生於1966年。評估她的醫生把她的姓寫成了託雷斯。我們稱她為瑪莎，這是她律師使用的名字。像數百萬無證移民一樣，瑪莎生活在陰影中。她白天睡覺，晚上工作，根據情況改變名字，用從美國勞動力市場上掉下來的零碎來養活她的家人。

她在堪薩斯州霍爾科姆的泰森食品公司的巨大肉類加工廠擔任夜班清潔工。每天，多達6000頭牛從停在設施外的18輪卡車上下來，距離威奇托200英里。它們被灌溉，然後被引導進入屠宰箱，被螺栓槍擊暈，倒掛着，心臟仍在跳動，然後通過割斷頸動脈而流血致死。

在去掉頭、皮和蹄子後，屍體被切成兩半，由美國農業部檢查員檢查，然後通過一系列傳送帶送去屠宰、裝箱和貼條形碼，由3800名工人在兩個班次中完成。從屍體到貨物坡道的旅程大約需要40分鐘。

晚上11點後，流程停止，清潔隊伍進場。除了剖腹動物，屠宰場中唯一更糟糕的工作就是事後的清理。第三班次的工人，通常被稱為清潔工，穿過血液、油脂和骨肉塊，整夜奔波，用消毒劑和熱水沖洗工廠。臭味令人無法忍受。許多工人嘔吐。

2011年7月7日凌晨3:30左右，瑪莎在主工廠車間清潔輸送帶FC-3A時完成了工作。在重新啓動機器後，她意識到自己忘記擦拭側軌下方積聚脂肪的地方。如果忽視這些沉積物，可能會在美國農業部檢查員進行日常拭子測試時導致加工線停工，造成可觀的產出損失。

因此，瑪莎伸手到移動的輸送帶下去清理污垢，結果失去了平衡，她在工傷賠償案件中作證説。當她試圖支撐自己時，左手被機器的滾筒夾住，捲入了肘部，扭曲並折斷了前臂。一名主管聽到她的尖叫聲並關閉了生產線。維修工人不得不拆卸保護裝置和滾筒才能將她救出。她的手臂上可以看到半徑骨和尺骨的碎片露出來。

霍爾科姆工廠的大多數事故都由泰森的工傷賠償保險覆蓋。但瑪莎並不為泰森工作。清潔隊由Packers Sanitation Services Inc.僱傭，這是美國最大的食品行業清潔承包商。肉類加工行業在填補白天生產崗位方面已經很困難，因此許多大型工廠通過像Packers這樣的承包商來安排夜班。這些公司支付給大多數移民工人的工資比白天的生產員工少三分之一。瑪莎每週收入202美元。Packers目前員工的平均時薪為11.86美元。

“清潔工面臨美國工業中一些最嚴酷和最危險的條件，但由於他們大多是低薪移民，隱藏在夜班中，因此沒有人對此發聲。”

這就是美國外包的天才。在人們對食品安全的關注加劇的時代，肉類和家禽生產商樂於支付給衞生公司以獲取他們的專業知識。衞生公司還承擔了只有貧困或絕望的人才會接受的職位的麻煩和風險——這些職位通常由無證移民擔任。它們減輕了包括泰森和朝聖者驕傲公司在內的大型生產商對美國最危險的工廠工作之一的責任。

北美肉類協會，一個行業貿易組織，表示OSHA的數據表明，衞生工人的受傷率低於肉類生產員工，並且美國肉類包裝的總受傷人數處於歷史最低水平。該組織表示，行業已經為“數以萬計”的衞生工人提供了OSHA資助的安全培訓，並將安全作為“主要關注點”。

但根據美國政府問責辦公室，沒有人知道有多少衞生工人在工作中生病和受傷。 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並不要求工廠報告承包商的受傷情況，而高度分散的衞生行業使用多種職位代碼，因此清潔工在數據中被遺漏，GAO表示。

根據Packers的記錄，夜間高壓水管、化學蒸汽、血液、油脂和緊迫的截止日期的風暴，所有這些在脈動的傳送帶、刀片和攪拌機周圍的蒸汽雲中旋轉，可能是危險的。從2015年到2016年9月，Packers在OSHA跟蹤的29個州的14,000家公司中，嚴重受傷的數量排名第14——嚴重受傷被定義為截肢、住院或失去一隻眼睛，數據由國家就業法律項目（NELP）分析。即使這個統計數據也低估了風險。Packers大約有17,000名工人，是NELP危險評分卡上排名前13的公司（包括美國郵政服務（第1名）、泰森（第4名）和朝聖者驕傲（第6名））的一個小部分。調整規模後，Packers以每10,000名工人14起嚴重受傷的比例大幅領先於危險名單。其每10,000名工人中有9.4起截肢的比例幾乎是2015年美國製造業工人整體的五倍。

“衞生工作者在美國工業中面臨一些最嚴酷和最危險的條件，但沒有人對此發聲，因為他們大多是低薪移民，隱藏在夜班中，”NELP的高級研究員、前OSHA首席幕僚德博拉·伯克維茨説。“這就是美國消費者想要廉價蛋白質和肉類及家禽行業要求鉅額利潤的代價。”

在瑪莎事故發生的早晨，Packers派遣了一名技術服務經理薩爾瓦多·迪亞茲進行調查。他從德克薩斯州北上，於早上6點到達霍爾科姆工廠，先四處查看，然後去醫院採訪瑪莎。他在她從三小時的手術中醒來後不久就找到了她。根據迪亞茲的報告，她説傳送帶在她試圖清理下面時“抓住”了她，儘管她為事故歸咎於自己。“我知道我做錯了，但從未想過它會抓住我的手，”迪亞茲引用瑪莎的話説。

刊登於 彭博商業週刊，2018年1月8日。立即訂閲。攝影師：約翰森·凱爾索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Packers解僱了她。公司及其保險商在工人賠償法庭上辯稱，瑪莎不應獲得超過醫療費用的賠償，因為她魯莽地無視了關於關閉機器的安全規則。瑪莎説，在她22個月的工作中，她多次在移動的傳送帶下清理，而Packers的管理層從未説過一句話。

評估瑪莎的醫生寫道，她的左手遭受了永久性神經損傷，導致“9%的整體人身殘疾”，這可能使她有資格獲得最高15萬美元的工傷賠償。但法院支持了Packers，裁定事故完全是瑪莎的過錯。她一無所獲。此後，瑪莎消失了，像許多在工作中受傷的無證工人一樣悄然無蹤。無法找到她以獲取評論。

Packers的情況要好一些。在2014年12月同一天，堪薩斯州法官駁回了瑪莎的工傷賠償申請，Packers宣佈被洛杉磯的Leonard Green & Partners LP收購，這是七年來的第三個私募股權所有者。此次收購是通過超過5.5億美元的債務融資完成的。今年11月——35個月後，至少19次截肢——Packers重新融資並向投資者支付了3.39億美元的股息。

債務分析師在穆迪投資服務公司寫道，利潤提取非常激進；標準普爾全球下調了Packers的信用評級。但他們表示，該公司的前景仍然穩定，部分原因是行業需求強勁和勞動生產率上升。Packers每年從大約500個工廠中獲得超過8億美元的收入。對於在奧巴馬政府期間負責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的戴維·邁克爾斯來説，大額債務是一個潛在的紅旗。“他們是否通過施壓工人加快工作速度來降低成本以償還債務？”他問道。“這在高槓杆公司中是一個常見的危險。”

Packers的高管拒絕討論具體員工受傷情況，並否認債務或股息對工作條件有任何影響。“我們認識到衞生行業的危險很高，”Packers安全副總裁託德·米切爾在回應電子郵件提問時寫道。“我們唯一關心的是確保我們的團隊成員安全地完成工作。”

Packers的“積極措施”在減少如截肢等關注領域方面“極大地減少”了此類事件，米切爾繼續説道。自2015年以來，清潔工被指示在清潔攪拌機和螺旋輸送機時不要運行它們，監督人員也越來越多地自己關閉所有機器。在2015年向職業安全健康管理局（OSHA）報告了14起截肢事件後，Packers在2016年僅報告了3起。米切爾稱NELP對OSHA嚴重傷害數據的分析“誇大且不完整”，部分原因是數據包括了Packers最近收購的公司，而這些公司正在努力改善安全實踐。

在厄普頓·辛克萊1906年的小説叢林中，主角在一家肉類加工廠受傷，並像瑪莎一樣被立即解僱。辛克萊將芝加哥肉類加工廠中歐洲移民的“不可言喻”的條件比作奴隸制，只有“主人和奴隸之間沒有顏色的區別，”他寫道。

一個世紀後，種族因素又回來了。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國家50萬肉類和家禽工人中幾乎30%是外國出生的非公民，而整體制造業工人中這一比例為10%。超過三分之一的肉類加工工人是西班牙裔。雖然沒有追蹤衞生員工中移民的比例，但許多工人和行業高管估計，在許多地方，這一比例是絕大多數。

如今，肉類加工商在檢查生產線僱員的文件方面往往非常謹慎。然而，移民表示，尤其是在較小的工廠和清潔承包商那裏，獲得第三班的工作對無證工人來説很容易。美國所有工人必須有身份和就業授權的證明，而公司並沒有義務驗證其真實性。僱主只對政府提醒他們的虛假陳述負責。也許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聯邦政府很少在夜間進行突襲。

外包衞生工作“純粹是出於利潤驅動，”北卡羅來納州一家專門為肉類和家禽生產商提供衞生諮詢的公司負責人Tim Cox説。“僱傭一個沒有文件、不理解自己工作權利的人，成本低於僱傭一個懂得這些的人。”

Hugo Avalos-Chanon在2013年發生事故時被殺的工廠。由Abraham Watkins律師事務所提供他們也比美國公民和綠卡持有者更願意工作，並且在某些方面更有能力。“可悲的是，這是真理：在美國南部，七成的美國人，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都無法通過毒品測試，”阿拉巴馬州伯明翰的零售批發和百貨商店工會地方主席Randy Hadley説，該工會代表阿拉巴馬州、密西西比州和田納西州約6000名家禽工人。“移民能通過毒品測試。這是公司告訴我們的。”在全國範圍內，約三分之一的家禽工人和大約三分之二的牛肉和豬肉工人是工會成員，但無證工人的加入率要低得多。“他們太害怕簽署工會卡了，”Hadley説。

47歲的危地馬拉移民Gilberto Gonzalez在阿拉巴馬州清潔家禽廠已經11年，他説小型工廠和衞生承包商對無證僱員問的問題很少，並接受幾乎任何所謂的就業資格證明。“他們有辦法讓人上崗，”他説。（“Gonzalez”是他為這篇文章提供的化名，以便能夠公開談論作為無證衞生工人的經歷。）

他與三個兒子住在阿拉巴馬州東北部沙山的一個破舊移動房屋裏，那裏以蛇處理傳教士而聞名。近年來，他分別召喚每個兒子。那時他們還是青少年，男孩們各自支付了1萬美元給走私者，沿着2300英里的旅程從危地馬拉穿越墨西哥，越過格蘭德河，最終抵達阿拉巴馬州，最後一段是在18輪卡車的後面。他們仍然大多是隱形的。他們在晚上工作，白天待在室內，使用小路以避開警察，從不為不認識的人開門。曾經，家人們在移民和海關執法局的特工在拖車公園附近窺探並敲了他們的門幾分鐘時，擠在一起。“我們只是向上帝祈禱，他們最終離開了，”岡薩雷斯説。

他現在在一個泰森工廠工作，是一家名為QSI的大型清潔承包商的員工，QSI屬於田納西州查塔努加的Vincit Group。（QSI和Packers表示，他們使用聯邦E-Verify系統來確認就業授權。）這份工作還不錯，算是這些事情中的好工作。然而，他仍然被之前的工作所困擾。大約15個月以來，他和他的長子，22歲，自稱為米格爾，在阿拉巴馬州甘特斯維爾的一家名為Farm Fresh Foods LLC的小加工廠從事衞生工作。該設施是典型的臨時倉庫，分佈在雞肉產區的小路上，從大型家禽生產商那裏接收去骨和其他屠宰工作。大多數運營的利潤微薄——對工人來説是個壞消息，尤其是無證工人，他們總是最容易受到虐待。

“我們只是工作、睡覺，遠離街道。還有什麼選擇呢？”

根據岡薩雷斯一家和其他前同事的説法，Farm Fresh的衞生監督員對清潔隊毫不留情，他們在2016年向OSHA提出了投訴。他們被迫在腳踝深的水中工作，水面漂浮着脂肪和雞內臟，工作速度極快。他們被封閉在通風不良的房間裏，空氣中瀰漫着氯化清潔產品，洗手間和飲水的時間嚴重有限。米格爾説，化學蒸汽導致心跳加速和失眠。幾名工人不得不尋求醫療幫助。未能跟上節奏的工人會被懲罰轉移到工廠的極冷區域。

岡薩雷斯説，在整夜逼迫20人的團隊後，監督員會讓他們在回家前玩一個陰險的遊戲。為了為早班準備設施，清潔工必須將80磅重的生雞裝箱分配到切割台上。工人比箱子多，任何被抓到空手的人都可能面臨停職或解僱。因此，工人們在濕滑的地面上相互競賽以獲取重物，導致受傷。

“當我們投訴時，他們只會變得更兇狠，”岡薩雷斯説。在清潔工與Farm Fresh管理層會面討論工作條件後，公司暫停了他們的工作，並拒絕發放他們的最後工資。南方貧困法律中心幫助他們向OSHA提交了安全和舉報投訴，OSHA與其他聯邦機構達成協議，在投訴待處理期間不對無證工人採取行動。OSHA因Farm Fresh排水設施不足和未能提供適當的防護裝備以防止污染水、雞糞和化學溶劑及蒸汽而對其罰款29000美元。該公司與工人們單獨達成了和解。Farm Fresh未對此報道作出回應。

岡薩雷斯希望在阿拉巴馬州再待一兩年，以完成對家在危地馬拉的房子的還款，他的妻子和最小的兒子仍然住在那裏。但他擔心在高度公開的移民和海關執法局（ICE）突襲時代，這個決定不會由他來做。“我們只是工作、睡覺，儘量不在街上待着，”他説。“還有什麼選擇呢？”

職業安全健康管理局（OSHA）的權力一直更多地在於其羞辱能力而非懲罰能力。對於嚴重的安全違規，罰款很少超過20,000美元，這對大多數製造商來説微不足道。現在，OSHA也不太羞辱了。在過去，該機構在新聞公告中點名安全違規者，常常導致關於受傷工人的尷尬家鄉頭條。但在特朗普總統任內，今年OSHA發佈了121份新聞稿，而去年在奧巴馬總統任內則發佈了546份。

特朗普政府還剝奪了OSHA網站上關於工作場所死亡的數據，用行業合作安全倡議的亮點取而代之。今年，特朗普的OSHA放棄了奧巴馬監管提案中的一項更新的鎖定/標記標準，這是工人在處理危險機器之前應遵循的關鍵程序。而在這個秋季，經過政府問責辦公室（GAO）報告稱肉類和家禽工人因被拒絕上廁所而遭受健康問題，並因投訴而害怕受到懲罰後，OSHA拒絕了GAO的建議，即在工廠訪問期間詢問廁所使用情況。“除非這些危險顯而易見，否則OSHA不會例行詢問任何超出投訴調查範圍的潛在危險，”該機構的洛倫·斯威特在回應GAO的調查結果時寫道。

肉類和家禽公司在特朗普上任之前就已經在東南部幾乎沒有受到OSHA的恐懼。2016年，當三名OSHA調查員來到Mar-Jac Poultry位於喬治亞州蓋恩斯維爾的工廠，調查一起導致一名維修工受傷的電氣爆炸時，Mar-Jac允許他們檢查事故現場，但不允許其他任何檢查。OSHA在工廠的傷害日誌中發現了一系列其他傷害，並試圖擴大調查範圍，但公司的律師將他們趕走。

當一名OSHA檢查員在四天後返回檢查爆炸受害者的工具時，Mar-Jac的律師，亞特蘭大的Wimberly Lawson Steckel Schneider & Stine的Mark Waschack表示，檢查員可以走過工廠到達工具所在的更衣室，但前提是他同意在頭上戴一個紙箱，以遮擋視線，避免看到任何安全隱患。“Waschack先生表示，他之前在兩次OSHA檢查中對兩名[檢查員]做過同樣的事情，”OSHA的Robin Bennett在法庭宣誓書中寫道。

Bennett拒絕戴紙箱。相反，OSHA發出了搜查令，但應Mar-Jac的請求，蓋恩斯維爾的一名聯邦法官撤銷了該令，稱OSHA缺乏合理的理由。該機構因與爆炸相關的違規行為對Mar-Jac處以20,000美元的罰款，並在去年三月向亞特蘭大第11巡迴上訴法院對搜查令裁定提出上訴，認為傷害日誌和電氣爆炸提供了“合理懷疑”存在安全違規。上訴法院尚未作出裁決。

蓋恩斯維爾，喬治亞州的Fieldale Farms工廠。攝影師：Scott Rogers/Gainesville Times東南部的禽類生產商，使用Wimberly Lawson律師，已阻止至少13次其他OSHA檢查。其中，Fieldale Farms Corp.在2015年限制了OSHA的訪問權限，因為一名緬甸清潔工在其蓋恩斯維爾工廠失去了五個腳趾。另一個，Gold Creek Foods LLC在喬治亞州道森維爾，阻止了OSHA檢查除了單台機器以外的所有設備，因為其中一名清潔工，當時只有18歲，在雞肉切割機中失去了一隻手臂。OSHA對Fieldale處以9,800美元的罰款，因失去的腳趾，對Gold Creek處以21,000美元的罰款，因失去的手臂。這兩家工廠之前都曾被罰款，但OSHA仍然被拒絕進行全面的安全檢查。Fieldale沒有回應本故事的問題。Gold Creek的總法律顧問Robert Weber Jr.表示，公司與OSHA合作，但他沒有回應關於阻止該機構擴大檢查的問題。

負責禽類訴訟的Wimberly Lawson合夥人J. Larry Stine表示，通過阻止OSHA進行廣泛檢查，他的客户“正在主張他們根據美國憲法第四修正案享有免受不合理搜查和扣押的權利。”他表示，把盒子放在檢查員的頭上，“有點誇張，以説明這一點。”

通過公共記錄請求獲得的數百頁OSHA報告和其他調查文件指向美國工業的黑暗面。而蛋白質的繁榮可能會使情況變得更糟。根據美國農業部的數據，預計美國紅肉和禽類的生產將在2018年達到創紀錄的1030億磅，比2017年增長3%。加工商正在努力增加產能和工人以跟上需求。在國會的盟友支持下，禽類行業正在推動美國農業部取消工廠生產線速度的限制，而奧巴馬政府對此表示反對，認為這不安全。

為了達到產量目標，生產線在夜間工作時間延長，給衞生工人留下的清洗設備的時間越來越少，以便在早晨檢查之前進行清潔，David Greer説，他自1991年以來一直管理Pilgrim’s Pride、Perdue Farms、Gold Creek等公司的雞肉加工廠和衞生團隊。而第三班次變得越來越複雜和危險，因為肉類加工廠在夜間蒸汽清洗中增加了自動刀片、傳送帶和其他設備，但許多公司並沒有增加員工人數。

“工廠説，如果你之前是五個人在清洗，現在也是五個人在清洗，”Greer説。“這些人時間緊迫，這就造成了走捷徑的巨大誘惑。”

Avalos-Chanon在這個漢堡攪拌機中遇難。感謝俄勒岡州職業安全健康管理局37歲的Brent Sherman無法跟上在密蘇里州聖約瑟夫的Tyson肉類加工廠的所有改動。2015年一個清晨，他正在清洗一個Cozzini肉類攪拌機，該攪拌機一次能研磨8000磅肉，當時發生了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在開始之前，Sherman已將攪拌機的控制設置為清洗模式，確保它在60分鐘內不會啓動；機器上的安全傳感器旨在確保在他重新安裝所有部件之前保持關閉，即使這需要他超過一個小時。

他沒有意識到的是，有人已關閉了傳感器，使其在清洗週期後自動重啓，這使得清洗變得更容易——但無疑更危險，根據職業安全健康管理局的調查。當一個小時結束時，攪拌機突然恢復運轉，捲住了Sherman的水管，並在肘部以下折斷了他的雙臂。

職業安全健康管理局（OSHA）的調查發現，該工廠存在一種肆無忌憚的衞生文化。該機構發現，許多傳感器也被類似地禁用以加快清潔速度。一名夜班工人因其速度和大膽而成為工廠的傳奇，因為他拒絕在清潔期間關閉任何一台機器。清潔工告訴OSHA，只有在政府檢查員預計到達工廠時，他們才感受到來自泰森管理層的壓力，要求正確鎖定機器。

OSHA在謝爾曼案件中對泰森罰款35,000美元。謝爾曼正在州法院起訴該公司和科齊尼，指控其疏忽，兩個被告均否認不當行為。泰森發言人卡羅琳·安（Caroline Ahn）拒絕對該案件或泰森的傷害率發表評論。“我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在工作中受傷，並努力保持我們的團隊成員健康和安全，”她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安表示，泰森會迅速調查事故以防止再次發生，並監控衞生承包商以確保他們遵守所有培訓、健康和安全標準。

梅爾·麥克雷裏（Mel McCrary），一位曾在堪薩斯城工作的前OSHA檢查員，表示，自謝爾曼受傷以來，泰森一直在努力改善其安全系統。但與該行業的長期歷史使他認為，安全永遠不會成為一個重要的優先事項。“人們正在受傷，但如果公司表現良好，生活就很好，”麥克雷裏説，他在調查肉類加工傷害的21年職業生涯後於今年退休。“衞生工人的待遇充其量是冷漠。”

最糟糕的情況呢？2013年，41歲的雨果·阿瓦洛斯-查農（Hugo Avalos-Chanon）在俄勒岡州克拉卡馬斯的 Interstate Meat Distributors Inc. 清潔一個漢堡攪拌機時，調查人員認為，他的軟管被機器的槳葉卡住並將他拉入。其在墨西哥的遺孀正在起訴Interstate，指控其疏忽和錯誤死亡，聲稱夜班簡直是一個死亡陷阱。根據法庭文件，危險機器上沒有安全防護裝置，工人被要求在設備運行時進行清潔。根據審前證詞，一名克拉卡馬斯縣法官允許遺孀在審判中尋求懲罰性賠償。

洲際公司未對本故事的問題作出回應。在法律文件中，該公司承認存在安全問題，但表示Avalos-Chanon的僱主，因此負責其安全的公司，是衞生承包商DCS衞生管理公司。洲際公司聲稱它向DCS支付了一筆固定費用，以承擔夜班的全部責任。俄勒岡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在Avalos-Chanon去世後對DCS罰款6300美元。

“DCS管理人員知道可以在不啓動機器的情況下清潔機器，”洲際公司在法庭文件中辯稱，罕見地展現出行業的坦誠，“但他們認為這樣做在財務上沒有意義。” —與Shruti Singh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