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貓傳》口碑不錯,順便安利下作者夢枕貘的《陰陽師》_風聞
云归-观网专栏作者,微信公众号:归来记2017-12-28 10:51

《妖貓傳》改編自日本作家夢枕貘的《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原作只有一位主角日僧沙門空海,由於是中日合拍,陳凱歌把白居易也提到主角,這樣就成為雙主角。
這個雙主角的配置,很容易讓人想起夢枕貘之前的小説《陰陽師》啊。
現在提起《陰陽師》,很多人第一反應大概是肝SSR,但這部小説講的就是日本平安時代大陰陽師安倍晴明,與他的朋友源博雅的故事。

《陰陽師》與聊齋頗像,多的是怨鬼夜哭的故事,但又因為兩位固定主角的加入,整體來説“人氣”與“鬼氣”不相上下,甚至還略勝一籌。聊齋裏,除卻葛巾玉版,很多時候人們面對的是完全未知的鬼怪世界:老婦屍體脹滿清水,女鬼半夜詐屍追着書生狂跑,清晨人們來救,才發現那女鬼把樹當人抓住,十指深深插入樹幹之中。但陰陽師裏,清明與博雅,都曾試圖從人的角度探尋人鬼世界的規律,“名”與“咒”的意義,而鬼怪之所以為鬼怪,也都有其曾為人時不能放下的執念。
我印象較深的一個情節是,電影版裏骷髏不能開口説話,下頜骨簌簌震動,於是晴明寫了符紙給骷髏銜入口中,是為“舌頭”。
這個情節反映的思想是,事物因“名”而有了意義,一張符紙,為它命名為“舌頭”,便成了舌頭。此時,名字就成了有魔力的“咒”。中國人曾迷信的“改名改運”也有類似的意思,認為名字會對人產生根本性的影響。

晴明與博雅也相映成趣,博雅是“局外人”,略有莽直地闖入陰陽世界,卻時常能給晴明一些返璞歸真的感觸。而晴明在遇上博雅之前,有點“茫茫然無哀樂之感”的意味,博雅的入世也為他的“冷眼看世界”提供了一絲温情。
兩人無事時,對坐,喝酒,吃烤香魚,看堂前的落花一片一片地飄下來。這個鏡頭也經常在電影裏出現,是很好的場景。所謂“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涼風冬聽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嘛。

《陰陽師》後來被改編為電影,分別在2001與2003年上映,導演是瀧田洋二郎,中國觀眾最熟悉的應該是他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入殮師》。
這麼看,彷彿瀧田洋二郎很喜歡探尋陰陽世界的邊緣地帶。如果説陰陽師多的是他對死後世界的幻想與生死交集的處理,那麼入殮師就是他對死亡本身的思考,此時死亡已不再是一個過程,而是一個結果,生與死在“入殮”這一過程中的交集,以更為温和的形式被呈現出來。
《陰陽師》裏安倍晴明的扮演者,是日本著名狂言師野村萬齋。傳説晴明是狐妖之子,萬齋那雙上挑細眼也確實把味道做了個足。第二部裏晴明扮成巫女作法,扮相更美。


↑萬齋笑起來,隱然有狐態



晴明扮作巫女以進入另外一個世界,身段扮相都有可圈點之處
説起來,晴明博雅這種配置,也算是一類經典搭配:一方能力高強、神情淡漠、玩世不恭;另一方莽直熱情、笨拙忠誠,由此形成碰撞與互動。華生與福爾摩斯,御手洗潔與石岡和己,都是類似的搭配。這種主線不變而不斷有事件填補進來的單元劇形式,通常需要穩定而有吸引力的主線來錨住讀者。

↑兩人神色,大概如此
這似乎也可以用來解釋,日本的推理小説主角偵探近年來為何越來越放飛自我,畢竟推理手法有限,人物的萌點卻無窮無盡,看看現在官方逼死同人的島田莊司就懂了。
説多了,總之《陰陽師》無論小説或電影都值得一看,出於愛意,特此安利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