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對華態度是“一日三變”,怎麼看待他的朝三暮四?
本月10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對媒體表示,將下令菲律賓軍方佔領菲聲索的南海島礁。三天後,他又突然改口,稱此前言論是出於“地緣政治局勢平衡”的考慮,甚至表示條件合適,可以將島賣給中國。對於這種“朝三暮四”的行為,微信公眾號“長安劍”(ID:changan-j)表示:杜特爾特突然強硬的言論,更多是國內政治鬥爭的需要。
菲律賓新任駐華大使羅馬納就這樣解釋説:“杜特爾特總統是一位資深政治家,他能為中菲關係發展爭取到足夠的空間。我從不懷疑他可以做到這一點。只是,我們不能期待對立會完全消失。過去,在菲律賓國內,反華力量佔主導,現在則由對華親善的力量來主導。那些支持反華的人依然存在。
以下為文章全文:
放眼國際社會,總有些小夥伴讓人不省心,比如説——菲律賓。
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去年夏天,“南海仲裁案”的鬧劇猶在眼前,杜特爾特上任並於去年10月成功訪華之後,中菲關係又**火速升温、儼然蜜月。**他曾經説,中國是菲律賓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然後,中菲達成了數十億美元的協議,菲律賓香蕉源源不斷地賣到了中國,中國還將幫助承建菲律賓的鐵路。

誰成想,杜特爾特的對華態度是**“一日三變”:**
還沒幾天呢,杜特爾特突然又“翻臉”説,他要派兵佔領菲律賓聲索的南海爭議島嶼,他還打算在6月12日菲律賓獨立日時,到中業島上去升旗。
聽到這個消息,估計很多中國小夥伴倒吸了一口涼氣。網上的段子手又集體開動,對老杜一通調侃:“為貸款假離婚,我國人民見得多了。”“莫非我們的幾十億的美鈔,真的餵了一隻‘白眼狼’?”
而今天(17日),菲律賓駐華大使又往回圓場,表示杜特爾特的“大膽”言論,絕不意味着菲律賓目前的對華政策發生了根本性轉變。
這,到底是什麼節奏啊?究竟該怎麼看待杜特爾特的“朝三暮四”?
下面,長安君(微信ID:changan-j)就來聊聊這當中的各種玄機——
杜特爾特“立下大功”,中國不會虧待好朋友
有一個段子,是這樣説的:
中國告訴菲律賓:“待會兒你跟大家説,南海是中國的,一個字一個億。”杜特爾特:“我能説南海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麼?”
這當然純屬虛構。但能折射出兩件事:第一,杜特爾特是一位很“務實”的政客,同時也是非常特殊的一位;第二,中國講究外交義利觀,自然不會虧待好朋友。

杜特爾特的確是非常特殊的政客:該硬的地方足夠硬,該軟的地方非常軟,這是他的特點。
當然,還有一個特點,小夥伴們都知道:膽子大,什麼話都敢説。當然,需要否認時,同樣臉不紅心不跳地,斷然加以否定。
比如,因為南海仲裁問題,中菲關係去年劍拔弩張,但杜特爾特上台後,很快訪問了中國。
來中國前接受新華社專訪時,杜特爾特還不忘誇獎説:在中國,人民勤勞、政令暢通。中國得到國際社會一致尊重,可謂實至名歸。 他還説:“有些國家只知道批評我們,明知道我們沒錢,也不願幫我們一把。中國人則不同……大家卻還不知道。這就是中國人的真誠。”
一個外國的總統,變換着各種花樣,幾乎是無死角地誇讚中國,在杜特爾特之前,少有!

巴基斯坦、柬埔寨這些鐵哥們,你們也要學着點,現在有“競爭對手”了。
南海仲裁,自然成了廢紙一張。
**僅就這點,杜特爾特立下了大功。**有人開玩笑説:“為了賣香蕉,菲律賓總統也是蠻拼的。”但這樣拼,的確成效斐然:中國南海局勢驅穩,菲律賓獲得經濟大單,中菲關係各取所需、“雙贏”不斷:今年兩會期間,中國商務部長還專程前往菲律賓,商討了合作協議。
這其實就是杜特爾特非常務實的地方。他非常清楚,為美國當“馬前卒”,在南海問題上對抗中國,對菲律賓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看人不能看表面。杜特爾特“嘴巴大”,卻是一個清醒的總統。
為何對華態度“飄忽不定”?
但小夥伴們也看到,杜特爾特對中國,不是一直那麼肉麻。
比如最近,他在南海問題上的表態又有所“退步”:放話説菲律賓要佔據南海爭議島礁並加強建設,今年5月,菲律賓還將首次與美國舉行“肩並肩”聯合演習……

為什麼會這樣?
原因也不難發現:
首先,菲律賓傳統上一直是美國的“小夥伴”,杜特爾特上任後,儘管火力全開地懟過奧巴馬,但身為“一國之命運繫於全身”的總統,不可能總是那麼放飛自我。杜特爾特“挺中國”的某些做法,就菲律賓本國而言,也肯定觸及利益甚至觸及靈魂,外部阻力顯而易見的。
其次,對國內而言,杜特爾特也需要有所交代。
對於他最近南海政策的“突然變化”,菲律賓新任駐華大使羅馬納就這樣解釋説:
“杜特爾特總統是一位資深政治家,他能為中菲關係發展爭取到足夠的空間。我從不懷疑他可以做到這一點。只是,我們不能期待對立會完全消失。過去,在菲律賓國內,反華力量佔主導,現在則由對華親善的力量來主導。那些支持反華的人依然存在。
“現實是,菲律賓國內對中國有着許多不信任。然而,如果你看一下趨勢線,最近一次(菲民意)調查結果顯示,“中國”第一次從負分變成了正分。所以,建立信任只是需要時間。
“我認為重要的是,我們要證明,討論與對話的方式能夠切實緩和緊張局勢,並使中菲雙方都受益。這繼而向人民證明,這才是我們要走的路,我們應該堅持這個路線。”
這其實已經暗示了:杜特爾特突然強硬的言論,更多是國內政治鬥爭的需要。

比如,杜特爾特的個性執政,大刀闊斧打擊毒品,其中也不乏過火行為,在菲律賓國內引發強烈爭議。對於他改善與中國關係,一些反對派也攻擊他放棄南海主權,並以此為理由對他進行彈劾。
尤其是考慮到,杜特爾特的這番講話在軍營中發表,更不排除是他對軍方強硬派的某種“安撫”。
在長安君看來,杜特爾特,的確是一個走“平衡木”的高手。
中國: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杜特爾特是不是一個“白眼狼”?擔憂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在這個世界,什麼樣的政客都有。而且,全球的不確定性都在增強。
但,中國的應對之道也很明確:我們對南海問題的態度不會變。

今年2月,在被問及“怎麼評價‘美國確信未來5-10年中美在南海必有一戰’?”時,外交部發言人陸慷鄭重指出:**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立場是非常明確和一貫的。中國對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中方堅定維護自身在南海的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同時,中方也致力於同地區國家一道,共同維護南海地區的和平穩定。我們希望有關域外國家能夠尊重本地區國家的共同利益和共同願望。確保本地區維護一個和平穩定安全的局面對各方都有利。
3月底,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表示:中方已邀請菲外交部有關負責人於今年5月來華,與中方共同舉行中菲南海問題雙邊磋商機制首次會議。

中國釋放的兩個信號,已經足夠明確了:一,對南海主權,我們的態度很堅決,沒討價還價的餘地;二,但對待分歧,中國人喜歡**和平解決,**打打殺殺的傷了人就不好了。
**所謂“**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杜特爾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的有些話,不必一一當真、反應過激。
比如,他説要在南海島礁建設基礎設施,美聯社當時就評論了,不清楚這項命令能否執行,因為在這些島礁建基礎設施,費用相當高昂,這不是一個菲律賓能夠承擔的。
或許也認識到,這一講話可能造成的麻煩,幾天後,在沙特訪問的杜特爾特即對旅居當地的菲僑説:“因為我們與中國的友誼,因為珍視這項友誼,我將不去那裏升菲律賓國旗。”杜特爾特所指的“那裏”,是中業島——南沙第二大自然島,1971年被菲律賓非法侵佔。

真是——城裏套路深,誰把誰當真啊!
因此,對杜特爾特當時的這番強硬説法,國際社會在驚詫之餘,也並不全信。比如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葛來儀,就在推特上調侃説,這不過是一瓶“杜特爾特老酒”。
不過,長安君還是想跟杜特爾特説一句肺腑之言:
菲律賓社會很複雜,您的一些言論自相矛盾,其實我們多少也能理解,但敏感問題,也別過火了哦。
因為,這句話依然是真理: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作者劉洪為新華社資深駐外記者,微信公眾號“牛彈琴”創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