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為穩定政局,特朗普又找了個替罪羊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沈逸】
2017年5月9日,履職4個月不到的美國總統特朗普,開除了聯邦調查局局長科米。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二次出現總統開除聯邦調查局局長的事:上一次是在24年前的1993年,時任美國總統比爾克林頓,開除了拒絕因為操守問題自動辭職的聯調局局長Sessions。
相比Sessions,特朗普開除科米在美國媒體,尤其是那些在2016年總統選舉中持反特朗普傾向的媒體中激起了軒然大波:根據這些媒體的描述,特朗普開除科米,是因為科米向司法部申請了更多的資源用於調查特朗普適否涉嫌“通俄”。按照這些媒體的邏輯,開除決定不僅凸顯出特朗普“心虛”,而且折射出其日趨凌駕於美國政治體制之上的傲慢,也是美國面臨政治危機的象徵。

特朗普開除科米的真實原因,唯一掌握準確答案的估計就是特朗普自己。從網絡上流傳的特朗普開除科米的親筆信掃描件來看,基本是這樣説的:開除的直接原因是特朗普收到了來自美國聯邦總檢察官和副總檢察官的信,稱科米不適合繼續擔任聯邦調查局局長一職。但值得玩味的是,信件第二段開始沒頭沒腦地扯了一句:儘管我(特朗普)個人很高興你在三個不同場合告訴我並沒有被調查,但我還是接受了司法部關於你不再適任的判斷。

如果將解僱科米的事件放在更加宏觀的框架來看,可以認為,這是一場從2016年總統選舉中後期延燒至今的政治博弈進入新階段的象徵;如果結合特朗普的另一個舉動,即在5月11日,以總統行政令的方式成立一個廉正選舉總統顧問委員會(Presidential Advisory Commission on Election Integrity),委員會由副總統彭斯任主席,下轄不超過15名由總統任命的精通選舉、選舉管理、競選等事務的成員,副主席由彭斯在總統任命成員中挑選產生;那麼,或許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特朗普正試圖開展凌厲的反擊,謀求扭轉自2017年1月20日宣誓就任至今的不利態勢。
這在某種程度上意味着華盛頓上演的這幕大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至於這種反擊是星戰系列的《帝國反擊》抑或者是《絕地武士反擊》,可能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但可以確認的是,伴隨着這種反擊,以及越來越近的2018年美國國會選舉,某種形式的政治危機的烏雲正日趨密集的籠罩在華盛頓特區的上空。
客觀的説,按照美國的政治傳統,科米確實已經不太適合繼續擔任聯邦調查局的局長,因為他對於美國政治,尤其是兩黨政治的介入,有點越線了。對美國人來説,科米的舉動,無論之前對希拉里郵件門的調查,抑或者對通俄門的調查,可能多少都會讓人想起FBI史上傳奇的胡佛局長;但顯然,今天的美國,尤其是今天的美國政壇,不僅不需要一個胡佛,也不具備胡佛存在的土壤。一如《政治》等相對較為客觀的政治媒體所報道的,科米最終尷尬的卡在了希拉里郵件門和特朗普通俄之間,他在這兩件事情上的表現,都沒有體現出足夠的專業主義,表現的更像是一個試圖滴水不漏的職業政客,而非精明幹練、就事論事的FBI幹員。
特朗普解僱科米,一方面完全在總統的職權範圍之內,另一方面也確實可以看作是扭轉政治被動態勢的重大反擊舉措:在2016年總統選舉結果明確之後,客觀的説,民主黨確實沒有如希拉里所説的接受選舉結果,其進行的與其説是反思,不如説是反撲,而且遵循的還是美國在其他國家搞顏色革命的玩法,即通過持續散佈難以證實或者證偽的信息,來達到削弱執政者合法性的目的。在此過程中,對特朗普通俄的官方調查,以及聯邦調查局主持這項調查,事實上成為了顯著偏向於民主黨的一項政治鬥爭,而非純正意義上的國家安全調查。
綜合各方情況看,所謂特朗普與俄羅斯“私通”的問題,從特朗普參加共和黨內初選時就已經開始,歷經黨內初選、競選以及選後三個階段,從共和黨黨內競爭對手,到民主黨競爭對手,再到FBI、CIA等情調機構,調查不僅在持續進行,而且是累積進行的。考慮到美國情報界的能力,考慮到通俄事件可能對選舉結果產生的致命影響,以及客觀上美國-俄羅斯兩國在相關領域的能力,不是很客氣地説:如果真的有證據,那麼早就應該被發現並被曝光;如果沒有,那麼可能真相就是沒有。但顯然,從美國國內政治的角度看,保持這個調查的持續進行,對民主黨來説,就等於在特朗普以及共和黨身上開了一個瀝血不止的傷口,不僅可以打擊特朗普,而且能夠在2018年中期選舉中獲得難以名言的巨大收益。科米,目前看來,可能是民主黨這個政治遊戲中的關鍵人物。

記得此前在競選過程中,微信圈裏流傳特朗普與某人在拳擊台互毆的視頻,視頻發佈者以此來説明特朗普後發制人,不動則已動則一招制敵的性格。如果這種判斷成立,那麼特朗普解僱科米,同時成立廉正選舉委員會,或許就是這樣一種表現:他可能已經受夠了民主黨的持續攻擊,同時認為民主黨持續實施攻擊的時間和力度,都超過了正常失敗後心裏自然補償期的長度,而需要到了強力反擊的階段。
後續的發展會怎樣,目前看起來還不清楚,但現在已經是2017年5月了,顯然特朗普也比較清楚,必須對通俄門等事件有個快速的止損,必須讓民主黨產生必須停止政黨鬥爭迴歸治理的常態,不然,特朗普第一任期內最寶貴的時間,將被沒有實質意義的黨派鬥爭拖入實質性空轉狀態,這不僅是滿懷重振國威雄心的特朗普的噩夢,更可能是一場美國都無法承受之重的危機。華盛頓能否避免這場危機,世界又將因此受到怎樣的影響,值得人們高度關注,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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