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內燃機已經時日不多

1893年12月，法國報紙《小日報》發出了這樣的嘆息，“人類的創造力啊……至今仍未能找到一種足以替代馬匹的車輛動力”。而現實的回答是，在第二年的7月，舉辦了一場從巴黎到魯昂的“無馬車”競賽。

102輛參費車涵蓋了由蒸汽、汽油、電力、壓縮空氣及液壓提供動力的各種車輛。最後，僅21輛賽車完成了126公里的競賽。這一賽事吸引了大量觀眾，而最終的大贏家是內燃機。在接下來的一個世紀中，內燃機繼續推動動力產業的發展，並改變了世界。

內燃機的第一聲喪鐘已在世界各地迴響，英國《經濟學人》週刊預言電動汽車將很快取代內燃機。圖為該週刊8月12日一期封面

內燃機已時日無多

不過，內燃機已時日無多。電池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電動汽牢佔得上風。在1894年的巴黎競賽上，起跑線上還沒有一輛電動汽車，部分原因在於當時每30公里左右它們就需要一個電池更換站。如今一輛由鋰離子電池提供動力的電動汽車已能做得更好。最近特斯拉的粉絲們駕駛Model S，可一次充電跑1000多公里。瑞銀評估認為，明年電動車的總體擁有成本將與汽油車持平——儘管製造商仍存在一定的虧損。它樂觀地預測，到2025年電動汽車將佔全球汽車銷量的14%，大大超過目前1％的銷量比例。

從燃料、活塞式汽車到電池、電動汽車的轉變，可能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內燃機的第一聲喪鐘已在世界各地迴響——而且許多後果將大受歡迎。

為了揣摩未來如何，不妨想想內燃機是怎樣改變現代生活的。豐富的物質世界是因汽車而創造出來：從公路網絡和郊區開發的鉅額投入，到大量購物商場和汽車餐廳的湧現。近85%的美國人開車上下班。汽車製造為二戰後的美國及其他地區經濟增長和中產階級擴大提供了動力。現在約有10億輛汽車在道路上行駛，幾乎全部由化石燃料驅動。內燃機的確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動力機器。

汽車產業進入動盪期

但電氣化讓汽車產業進入了動盪期。電動汽車結構更簡單、零件更少，它們更像是車輪上的電腦。而這意味着組裝它們需要更少的工人，更精簡的供應鏈和更少的供應商。非電動汽車製造廠的工人們恐伯會失業。甶於電動汽車較少出現故障，車輛維修和備用零件市場也會大幅縮水。

當然，前提是人們確實想擁有汽車。電力驅動技術、網約車服務和自動駕駛科技，可能意味着汽車的所有權會在很大程度上被“運輸服務”取代。以最極端的情況進行估計，這會使汽車產業份額縮減90%。同時，大量的共享無人駕駛電動汽車將讓人們在睡覺時就可從很遠的地方乘車上班。

即便不採用無人駕駛汽車，電力驅動仍將為環境保護和人體健康帶來巨大的好處。在中央發電站給汽車電池充電要比在分散的引擎內燃燒燃料更高效。美國全國資源保護委員會稱，相較於燃油汽車，現有的電動汽車可降低54%的碳排放量。

隨着電動汽車更高效和發電技術更綠色環保，這一比例將進一步提高。當地的空氣污染也會隨之下降。一項研究表明，每年美國有5.3萬人死於汽車尾氣，而每年死於交通事故的是3.4萬人。

能源需求與國際格局之變

接下來是石油。每年美國大約有三分之二的石油是在路上消耗的，剩下的三分之一用於生產精煉原油的副產品。石油界對石油需求何時達到頂峯一直存在分歧。荷蘭皇家殼牌公司説，可能只剩下10多年的時間了。在頂峯到來前，這一預期將對油價造成打壓。中東地區仍將發揮重要作用，但其重要性將不如以往。

隨着石油供應下降，格局變化也將隨之而來，尤其在大國長期進行石油財富掌控權鬥爭的地區。

與此同時，圍繞鋰資源的爭奪正在展開。碳酸鋰的價格從2011年每噸4000美元升至1.4萬多美元。對用於製造電動汽車的鈷和稀土元素的需求也在飛漲。那麼這會使富有鋰礦的智利成為新的沙特阿拉伯嗎？多半不會。因為電動汽車並不消耗鋰，汽車上的舊鋰子電池可重新用於電網，進行循環利用。

內燃機在過去一直大受歡迎，而且還將繼續主導航運和航空領域數十年。但在陸地上，電動汽車不久將為人類提供更廉價、更清潔的自由與便利。轉向電動汽車將扭轉發達國家用電量下降的趨勢，因此決策者需要確保有足夠的供電能力。他們需要扮演“助產士”的角色，為公共充電站的建設、電池與稀土電動機及其他零件的回收利用制訂新的規則和標準。他們還需要應對舊工廠工作崗位消失後可能引發的動盪。

21世紀的無人駕駛電動汽車極有可能以深刻且意想不到的方式改變世界一一恰如20世紀內燃機汽車所做的那樣。但前路註定崎嶇，請繫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