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從台灣、日本史料看長沙會戰第三次長沙會戰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阿蒙】
第一次長沙會戰對於國軍是小敗、第二次長沙會戰是大敗,發生在1941年末的第三次長沙會戰對於國軍是一次小勝,此役國軍吸取了第二次長沙會戰所犯錯誤並加以改進,為同盟國對日作戰首勝,為中國贏得了國際榮譽。

第三次長沙會戰交戰背景和敵我雙方的戰役意圖
1941年12月8日,日軍襲擊珍珠港,同時對菲律賓、馬來、香港若干島嶼發動侵襲。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命令各戰區全面發起進攻策應友邦作戰。特令第四戰區攻擊廣州方面之日軍,策應香港英軍作戰;並以第五、第六、第六十六軍自廣西、四川、雲南轉用,準備入緬直接援助英軍作戰。1第三次長沙會戰就是在此背景下開始。
同日,日第23軍開始進攻香港,發現重慶軍(日軍戰史稱國民黨軍)的暫編第2軍和第4軍從長沙附近開始南下。得知國軍開始移動,日第11軍參謀長木下勇少將認為有必要牽制國軍南下的行動,在12月12日給第23軍發出“第4軍的移動對貴軍有何影響”的電報,委婉的提出第1軍是否需要採取牽制行動。13日木下勇召集作戰參謀傳達了作戰的必要性和想法後,向阿南惟幾做了報告。
阿南惟幾當場予以批准,並向日軍大本營彙報,大本營同意進行此次作戰,作戰代號“沙”。日軍杉山元參謀長於13日受到日天皇詢問:“圍繞進攻香港對於廣州和九龍半島方面有無中國軍隊反攻的憂慮。”杉山元回答:“中國派遣軍已有所準備。”
對於實施這一作戰計劃,木下勇在日記中寫道:“第一次長沙會戰(指的是通常所説的第二次長沙會戰),是一次深思熟慮的作戰,敵人輕視我們,以旺盛的戰鬥意志,連續不斷大舉向汨水河畔出動,使我軍進行了一場相當激烈的戰鬥,獲得很多戰利品。第二次長沙會戰,決定的很快,只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下了決心。12月13日夜,在就寢中考慮了戰況,決心對廣東方面予以牽制,當即制定了作戰大綱。”
阿南惟幾在日記中寫道:“第23軍的佐野兵團到昨天12日止,已突圍英國軍隊主力陣地,完全佔領九龍一帶,現正在向英軍勸降,同時準備攻擊,事態緊急時該方面準備抽出18師團,因為此時株洲方面的敵第4軍和暫編第2軍等有南下攻擊廣東的跡象。於此我軍向汨水(汨羅江)方面採取攻勢,擬使用第6師團主力,第40軍、第3師團半數,並下達準備命令,同時致電總司令官。即使不能拖住敵人,也將給予其他重慶軍隊以嚴重威脅”。2
12月15日,日軍第11軍確定12月22日前後開始進攻,計劃在汨水兩岸擊殲守軍第20軍和第37軍後結束作戰。預定作戰時間為兩星期左右。其進攻的方案為:以第6、第3、第40師團並列由岳陽以南地區的麻塘、龍灣、筻口一線強渡新牆河,擊殲第20軍後繼續向汨水南岸攻擊前進,擊潰第37軍後結束作戰,返回駐地。

圖片來源蔣緯國《抗日御侮》八卷,從圖中可以看出日軍原沒有進攻長沙的意圖
但在戰役發起前圍繞是否“進攻長沙”日軍第11軍內部進行了激烈的爭吵,第11軍作戰參謀大都反對“進攻長沙”,而11軍第3師團長豐島房太郎支持進攻長沙,**開戰前日軍內部不和埋下了失敗的種子。**再看看國軍方面從第二次長沙會戰吸取了哪些教訓呢?

第二次長沙會戰以後,中國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嶽召開軍事會議,總結前兩次長沙會戰及上高會戰的經驗教訓,即在日軍進攻的地區內徹底破壞道路,實施空室清野,設置縱深伏擊陣地,誘敵深入,以尾擊、邀擊、側擊、夾擊,使這一地區成為一個“天然熔爐”,將日軍圍殲於內。
其實他這套和毛澤東在中央蘇區提出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游擊戰裏操勝算;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人。”沒什麼大的區別,但是實際效果與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有天壤之別。
針對第二次長沙會戰戰鬥中暴露出的問題,國軍設定的“逐步抵抗”在第二次長沙會戰直線向後退變成一場大潰逃,衝擊後方陣地,然後變成一潰千里,衝擊決戰地區。所以決定向身後斜側後山地撤退,這樣一般不會衝亂決戰地區。
但是當時第九戰區進行陣地戰時都採用“反八字形(或稱袋裝陣地)”,向右側後撤其左翼部隊不容易轉過彎來。日軍抓住第九戰區陣地構築的弱點,每次都是攻擊都是先包圍其右翼。因為其右翼都是山嶽地帶,左翼是洞庭湖或湘江,只要將其右翼圍住,左翼很難跑掉。
相反包圍左翼的話可以撤到山區。第九戰區在修改作戰指導要領時明確規定,“如敵人壓迫我內翼時,可以適當的抵抗;敵人壓迫我外翼時,應主動先撤退內翼,在適時撤退外翼,不得陷入內線,招致失敗。”經此修正,第一次長沙會戰擬定的“逐步抵抗、誘敵深入”趨於完善。
第二次長沙會戰守軍原擬定經過逐步抵抗,達到消耗和遲滯日軍的目的後,撤退到右側山中,待日軍撤退再從山裏打出來,切斷日軍退路。但是日軍側翼都有護衞,國軍很難衝開日軍的側衞,所有戰鬥中的追擊計劃命令都成為一紙空文。
在兩次長沙會戰中都有這種現象,當日軍沿着一定的方向和道路追擊、進攻時,國軍沿着日軍攻擊方向逃,就要被擊垮,如果向路旁的山林中閃,日軍就不管了,依舊按照原來制定的方案攻擊。於是第九戰區制定的作戰方案中規定:在逐步抵抗中“以一部離開道路,潛伏於新牆河至撈刀河間偏僻廕庇地區;俟日軍撤退時,猛烈攻襲日軍,切斷他的退路。”
能撤退到指定地點的就撤退到指定地點,不能的就近躲到路邊山地,等到日軍撤退時,從路邊鑽出來堵住日軍退路,同時還以逸待勞。
第九戰區參謀長吳逸志建議將決戰地區選擇在瀏陽河流域。日軍攻擊新牆河一線陣地時只使用一部分兵力,在進攻汨羅江時開始使用主力,但還控制着強大的二線兵團,到撈刀河時才全部放出來-“三而竭”。
為了誘使日軍攻擊長沙,長沙城只放第10軍,日軍攻擊長沙時埋伏在長沙附近的國軍不打,待戰鬥打到膠着的時候,對日軍進行合圍。
第十軍軍長李玉堂在第二次長沙會戰中因為被日軍打的慘敗被撤職,薛嶽為收買人心,讓李玉堂戴罪立功,以軍情緊急為名將軍委會派下來接任的鐘彬閒置。
李玉堂積極修建長沙的守備工事,修正暗堡射擊孔掃除盲區、打開射界,從日軍進攻新牆河開始,餓了就在修建工事的陣地邊上吃饅頭、喝涼水,長沙城內工事比第二次長沙會戰要完備很多。
第十軍官兵説:“打好這一仗,要回老軍長。”李玉堂還是很得軍心的。
加強情報收集並作出正確的判斷。1941年11月下旬,據前方部隊及派在日軍後方的情報人員稱:贛北日軍又有所減少,並且縮小陣地,連西山火車站地區都放棄,在贛江以西修水以南放棄生米街、牛行等據點。後又報湘北日軍增加。
最初,對於此種情況第九戰區頗為懷疑,認為第二次長沙會戰過後才倆月,難道又要進攻?至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8日太平洋戰爭爆發。第九戰區判斷日軍將從中國戰場抽調兵力,兵力愈小愈要以攻代守,再把第九戰區掃蕩一次,以消除中國日後進攻威脅。
針對電報密碼被日軍破譯,使用有線電話進行戰役指揮等等,正是對第一、二次長沙會戰的正確總結,才有了第三次長沙會戰國軍的小勝。
12月23日,阿南惟幾發出作戰指令,集結完畢的日軍在雨雪交加中,向守衞新牆河的中國第二十軍發起攻擊。
24日晨,據日軍飛機偵查,國軍北上列車很多,估計第10軍很可能集結在長沙附近,日軍又破譯了薛嶽的命令,命令説:“第37軍再汨水南岸堅守陣地15天,不得已時可退至社港市,金井方面。第78軍,應從平江方面進攻南進的日軍。”
阿南惟幾對情報相當滿意,在日記寫道:“正好達到了牽制的目的”。他在對國軍37軍、78軍的行動記述道:“與上次一樣,只有被我捕捉而已。”3防守新牆河陣地的二十軍接到的命令是防守十天,給大部隊集結贏得時間。24日晚,經過激烈交鋒,日軍憑藉優勢武器裝備,陸續渡過新牆河。
25日,日軍分東、中、西三路向中國守軍第二線陣地繼續發動進攻。中國第五十八軍在第二十軍的配合下挫敗日軍鋒鋭,並給日軍以極大的消耗後,隨即按照預定計劃轉入新的陣地,以誘敵深入。
守衞傅家衝、洪橋兩據點的第398團第2、第3營依託工事頑強抗擊,曾數次擊退日軍的衝擊,第2營營長王超奎完成阻擊日軍三日的任務後,讓副營長楊義臣率領剩餘士兵到高地掩護,自己衝入陣地前方與日軍拼殺,掩護據點內士兵撤退,被日軍機槍射中光榮殉國。
第3營副營長呂海羣及所屬官兵全部壯烈犧牲。27日,日軍強渡汨羅江,猛攻當面中國守軍陣地。中國第九十九、第三十七軍在給予日軍大量殺傷後,依舊採取誘敵深入的方針,逐次抵抗後撤至日軍兩翼,待機反攻。
日軍第十一軍的作戰任務,僅是牽制中國第九戰區兵力南下援助英軍。實際上,駐香港英軍已於25日向日軍投降,這意味着日軍第十一軍已經完成了牽制的任務。
為了將日軍第十一軍拖進“天爐”陣,薛嶽命令部隊提前後退,製造“潰敗”的假象。阿南惟幾在26日日記中寫道:“香港雖已陷落,但敵人之攻勢(向廣東方面)於今後數日中仍有極大危險。”
日軍作戰主任參謀島村鉅康反對進攻長沙。日軍大本營本部也否定了阿南惟幾進攻長沙的方案,阿南惟幾決定抗命,決定於天氣轉晴後的29日進攻長沙。日軍的3個師團接到阿南惟幾進攻長沙的命令後於29日開始進攻,為爭搶功勞,迅速展開行動。
薛嶽隨即命令第十軍固守長沙,頓挫日軍進攻,其餘各部以長沙為目標,從南、東、北三面圍攻進攻長沙的日軍。為了就近指揮和督促各部作戰,薛嶽還將第九戰區司令部戰時指揮所搬到嶽麓山愛晚亭附近。
12月30日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致電第九戰區長官部:“在長沙附近決戰時,為防敵以一部向長沙牽制,先以主力強迫我第二線兵團決戰,然後圍攻長沙,我應以第二線兵團位置於戰場較遠地區,保持外線有利態勢,以確保機動之自由,使敵先攻長沙,趁其攻擊頓挫,舉各方全力一齊向敵圍攻,以主動地位把握戰機。”
30日薛嶽於當晚7點向戰區各部發出命令:“戰區以包圍殲滅進攻長沙之敵為目的,決以各兵團向長沙外圍敵軍,行求心攻勢殲滅之。”31日,薛嶽得到日軍主力已分別到達長沙外圍附近的報告後,下達總攻命令。
為嚴肅戰場紀律薛嶽規定“各集團軍總司令、軍長、師長務確實掌握部隊,親往前線指揮,俾能適時捕拿戰機,殲滅敵人”;本人“如戰死,即以羅副長官羅卓英代行職務,按預定之計劃圍殲敵人;總司令,軍、師、團、營、連長如戰死,即以副主官或次級資深主官代行職務;各總司令,軍、師、團、營、連長倘有作戰不力、貽誤戰機者,即按革命軍連坐法議處,決不姑寬”。

1942年1月1日,日軍第三師團和第六師團向長沙守軍發起猛烈進攻(具體作戰經過就不詳細敍述了)。
負責守衞長沙的中國第十軍李玉堂部,在嶽麓山第二十三軍炮兵旅的支援下,與日軍展開激戰,屢挫日軍攻勢,拼死堅守陣地,並殲滅大量日軍。
在戰鬥最緊張的攻擊長沙修械廠戰鬥中,預備第十師方先覺把伙伕、警衞等非戰鬥人員發放武器增援修械所,一個小號兵在爭奪八角亭戰鬥中赤手空拳與日寇拼殺並奪取一支三八大蓋。戰鬥中預備第十師擊斃日軍第三師團“王牌”大隊的大隊長加藤素一,並從加藤身上搜出日軍作戰命令和陣中日記等重要文件。
由此得知日軍各師團的作戰目的,特別是攜帶彈藥的數量,步槍子彈120發;輕機槍子彈1000發、重機槍4000發、山炮彈150發、小炮90發、手榴彈1發、槍榴彈20發。4薛嶽非常高興的敲着桌子説:“一紙雖輕,勝似機槍萬挺!”
2日晨長沙前面的迫擊炮和嶽麓山的重炮,突然向日軍轟擊。**日軍第3師團長進入炮兵觀測所差點被100毫米加農炮轟擊炸死。**由於日軍孤軍深入,且傷亡慘重,補給線被切斷,糧食彈藥無法正常供給,只能靠飛機空投接濟但是很多彈藥空投到國軍陣地,如負責掩護40師團的龜川聯隊連傷兵都一塊留下打阻擊,步槍子彈每人不超過10到15發,手榴彈每一分隊只有1-2枚。5
另一方面,薛嶽調動的援軍也陸續到達指定位置,以大舉合圍之勢發動全線反擊。3日日軍參謀們一起向阿南惟幾建議返轉,阿南惟幾不得不於4日晚倉促後撤。
日軍返回駐地過程中受到國軍的圍攻,損失慘重。**蔣介石發佈嚴令:“從哪個軍當面突圍,槍斃哪個軍軍長。”**雖然第1飛行團出動全部飛機支援,第13聯隊仍無法突出重圍。聯隊長友成敏惟恐被殲後文件落入中國軍隊之手,下令將文件全部焚燬。
日軍第40師團由金井向春華山前進時,沿途遭到第37軍的多次阻擊與側擊,其第236聯隊傷亡慘重,第2大隊長水澤輝雄、第5中隊長三宅善識及第6中隊長關田生吉等均被打死。
398團第2營撤退到指定隱蔽地點的戰士,反擊中高喊:“為王營長報仇。”其中一名士兵一人就用刀劈死八名日軍,被抬下戰場的時候身上還掛着三挺輕機槍。
日軍護衞軍旗的護旗兵被迫擊炮炸死,第3師團長親自護衞軍旗,甚至在撤退時輕傷兵和醫務隊都拿起步槍戰鬥。據被日軍俘虜後逃回來的説,日軍在撤退途中,老百姓不給其帶路,日寇將中國百姓殺害,拿着手電筒照着地圖、指南針摸索前進,只要有一點光,機槍就打過來。
第九戰區司令部參謀處副處長趙子立回憶説:“日軍非萬不得已是不在戰場遺棄屍體的,這次卻未及燒完。後來參謀長吳逸志由耒陽回到長沙,讓人把已經掩埋的日軍屍體全部扒出來。埋在一起,堆一個高台子,並勒石留念,上書‘倭寇萬人冢’,雖沒有萬人,但冢中也有幾百具屍體。”
日軍戰史也不得不承認“作戰始終是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進行的”,中國軍隊“引誘日軍一直深入到長沙,集中長沙城內外的30萬(其實不到)大軍將日軍包圍。爾後,**日軍第一線部隊幾經苦戰,付出了高於香港作戰兩倍多的犧牲,**於1月15日撤回到原駐防地。這次作戰,動搖了一部分官兵的必勝信念。”6
第三次長沙會戰國軍戰報:斃傷日軍56944人,俘139人;國軍傷亡、逃亡合計29217人。蔣緯國先生在其書中不敢引國軍戰報,先引日軍戰報:人員戰死1591人,戰傷4412人。然後再引用縮水後的國軍戰報:敵傷亡萬人以上,俘139人。7
除以五之後再引,由俘虜數目也可看出國軍戰報水分之大,第九戰區戰區報俘虜139人,而經國民黨軍令部挨個查人頭後是64名。8此次作戰日軍共出動兵力70000餘人,如果真像國軍戰報説的,日第十一軍離被全殲不遠了。
一場勝利後薛嶽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國軍最高榮譽“青天白日勳章”;李玉堂升任27集團軍副總司令;方先覺升任第10軍軍長等等。
作為同盟國對日第一次勝利,宣傳一下無可厚非但國軍第九戰區上上下下陶醉於勝利之中不對戰鬥中出現的問題進行總結,必然會導致更大的失敗,而且日軍不是想佔領長沙,“長衡會戰”日軍只用了一天就佔領長沙。
薛嶽把他的戰法命名為“天爐戰”是認為他的戰略戰術足以法天地之幽邃,窮宇宙之奧秘,為鬼神所泣,人事所難測,無以名之,故曰“天爐戰”。
日軍第三次長沙會戰失利的主要原因
蔣緯國先生説:“第11軍此次攻勢,其主要目的為策應其第23軍之香港作戰,香港即於25日攻略,第11軍目的已達,實無深入長沙之必要,圖近利不顧全程戰略。實屬錯誤。”9私自更改作戰計劃,日軍中下級軍官包括士兵對於此次作戰的目的不明——“上下不同欲”;兵力不足,第二次長沙會戰日軍出動11萬人,此次只有7萬人。阿南惟幾以為第二次長沙會戰第九戰區受到嚴重打擊,兵力不足,到了長沙才發現第九戰區集結了近250000兵力,差點被全殲。
日軍在第二次長沙會戰補充了3300噸彈藥,而第三次長沙會戰只補充了300噸彈藥。彈藥量不足是日軍失敗的另一個主要原因。長沙守軍建的碉堡、暗堡如果日軍火力充足的話幾炮就打垮了,此次日軍遠道而來就帶了一些野戰炮和山炮,而防守長沙的守軍在嶽麓山有重炮、山炮、重迫擊炮上百門,日軍這點火力早被國軍所壓制——火力不足是第三次長沙會戰沒有攻下長沙的主要原因。
時任37軍140師第420團團長李龍光在阻擊日軍的過程中發行日軍端着槍卻不射擊,從被擊斃的日軍屍體中發現日軍隨身沒有一粒子彈。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餓”,隨意更改作戰計劃導致後勤補給線過長,加之第九戰區發動人民堅壁清野,日軍找不到糧食吃,撤退的匆忙行軍鍋都扔掉,從農民地裏挖點地瓜充飢,還不敢點火只能吃生的,甚至連生的都吃不上——被李龍光部俘虜的日軍第6師團24聯隊士兵都餓得走不動。趙子立説:“第三次長沙會戰,日軍陷入重圍,傷亡慘重,但日軍的指揮系統未被打亂,日軍雖在艱苦條件下撤退,卻始終有部署有指導的撤退。”在佔盡優勢的條件下國軍為什麼沒能全殲日軍呢?
國軍戰役得失
首先戰役發起前準備充分,吸取了第一二次長沙會戰的經驗教訓,前文已有所涉及就不多説了。**人民羣眾大力支持,不僅如前兩次長沙會戰中積極破路、堅壁清野,還協助軍隊打擊日寇。**國民黨《中央日報》就記載了:麻林橋一個少年手拿大刀隱藏在山中,日寇撤退過程中見到落單的日軍就用大刀砍殺,其一人就砍死日軍三人,活捉一人;一老漢積極為守軍帶路,其一子在帶路途中犧牲,其回家帶着第二子繼續為守軍帶路。在關王橋戰鬥中兩個傷兵,被農民發現接回家中,將最好的東西給傷兵吃。
士兵歸隊時流着眼淚説我們再不努力殺敵就沒有臉見湖北民眾了。守衞長沙的第10軍再戰鬥前一天晚上,勒令長沙西岸的長樂、望嶽、含浦、美同四鄉“勞軍”,很快就湊齊了1000只雞、10000斤肉。
當時《中央日報》記者感慨道:“這許多食物,就是在重慶,也許不能一天之內供應市面,而長沙四鄉之地,竟能在頃刻間募齊,這是不是奇蹟!”此次作戰共動員40萬人民參加破路、救護、運輸、偵查等。
戰鬥中出現的軍事上的問題有:實行包圍時,戰術呆滯;追擊時不夠大膽。第九戰區長官部包圍時命令,第一次到達什麼位置,第二次到達什麼位置等等,企圖使各部隊齊頭並進,因而時部隊行動遲緩,結果使日軍能夠搶佔瀏陽河㮾梨市渡河點,打開缺口,突圍成功,這是限制各部主動出擊缺乏靈活性造成的。如第10軍參加戰鬥的有24346人;陣亡2588人;傷1383人;合計3971人。9按照此傷亡數量應該還有餘力尾擊日軍,然而並沒有出擊;奉命支援的生力軍第73軍(建制非常完整)只追到汨羅江邊接到薛嶽命令不再追擊就返回了。
外圍部隊又沒有控制所有渡河點,如果像79軍及時炸燬瀏陽河上橋樑,戰果可能會更大。戰略上形成包圍圈而實際上戰術沒有形成包圍圈,留下許多空隙,實際上為日軍留下退路。
不敢放手使用兵力。一般日軍輜重部隊戰鬥力是比較弱的,以一個軍的兵力拿下沒有問題。然而蔣緯國先生總結到:1月4日當日軍第6師團從長沙脱離戰場前,其戰鬥部隊彈藥已將告盡。該師團的輜重聯隊(兵力一個大隊-1200多人)在位於㮾梨市附近,遭79軍部隊竟日攻擊,該處日軍雖陷苦戰,但未被殲滅。倘當日第79軍使用充分兵力,攻擊奏功,虜獲日軍輜重,則日軍第6師團脱離戰鬥後,無從獲得補給,戰力將盡失。必無法渡瀏陽河突圍而被殲。10
與之相似茶塘附近3師團輜重部隊被26軍圍攻,但未被殲滅,致使第3師團突圍。
情報保密不好,雖然指揮部分使用有線電話但是追擊過程中必須使用無線電報,電報密碼不經常更換導致追擊情報被破譯。
如58軍134師向文彬團在擊斃的日軍佐級軍官屍體上搜出與國軍軍用地圖一樣的日軍地圖,用紅筆標註出防守影珠山的有20A(20軍),神鼎山有99A,長沙方面追擊的有4A,將國軍無線電報全部破譯,知道國軍圍追、堵截戰役部署。
追擊過程中不敢大膽追擊,如暫5師與敵後衞部隊一接觸就停止不前,即不側擊,又不迂迴,呆呆的聚集在一起,結果遭敵飛機轟炸損失慘重。
後勤補給太差,追擊部隊很多吃不上飯,如某師連續兩天沒吃上飯。這也是各部不能快速追擊的一個重要原因。
**畏敵不前。**防守武寧、修水的國軍三十集團軍的第72軍軍部和34師畏敵如虎,被四五百日軍追擊逃竄,戰後王陵基大發雷霆:“以一師之眾被四五百日軍打的望風而逃,還不執行總部命令,致使人民遭受重大損失,幾乎影響戰局,使我這個副總司令下不了台。”
給予72軍軍長韓全樸撤職、第34師師長陳良基撤職查辦處分。
**射擊技術太差,浪費彈藥嚴重。**如國軍第10軍第3師共參戰兵力為6674人。11共消耗手槍彈、步槍彈、機槍彈、特種鋼芯機槍彈共666090發;槍榴彈1529發;各種炮彈:八二迫擊炮彈、榴彈等9042發。12(筆者據《陸軍第10軍第3師參加長沙會戰武器彈藥損耗表》統計而成)
4天的彈藥消耗比129師百團大戰2月零21天消耗的彈藥還多。129師消耗子彈354000發(步、機槍彈合計)、山炮彈200發、迫擊炮彈2000發、手榴彈9000枚、機關炮彈200發。13第3師報告其斃傷日軍1萬餘人(這個水分大大的有,日軍一個師團才兩萬人)除去炮兵和醫護兵、司令部不拿槍戰鬥的,假設國軍戰報數字是真實的國軍平均一百發打死一個日軍,這還不算炮彈殺傷敵的數量。
而1942年晉察冀邊區春季反掃蕩一分區司令員黃永勝戰鬥總結報告説:“射擊技術及指揮差:如在第一階段裏,平均68.6粒子彈和1.6個手榴彈斃傷敵一名;第二階段,平均54.1一粒子彈和3.8個手榴彈,斃傷敵一人。整個戰役中平均61.3粒子彈和2.7顆手榴彈斃傷敵一人。”
軍紀太差。《第三次長沙會戰》中記載:影珠山阻擊日軍撤退時,日軍死傷不少,留下一些戰利品。在日軍還在繼續射擊的情況下,有些官兵竟然前往爭奪,貽誤戰機,還被日軍殺傷不少。因互相爭奪,各部之間還互相射擊。人民積極支援國軍作戰而國軍如何對待人民呢?第10軍第3師《陣中日記》記載,長沙守軍正與日軍激戰時,薛嶽命令駐守嶽麓山的第77師於1月3日渡過湘江,準備對日軍出擊。第77師(雜牌軍)渡江之後,集結在碧湘街一帶,不作任何出擊準備,而去徹夜翻箱倒櫃,勒索民財,而且還有三、四個士兵抓住一箇中年孕婦進行輪姦。
蔣緯國編輯的《抗日御侮》雖然有為尊者諱——曲筆不寫蔣介石軍事指揮錯誤,單純的從軍事角度看還不錯,但是因為其自身屬性所限不可能從根本上指出國軍失敗的政治原因,這個核心問題。
國軍軍事的錯誤實質是政治的不良

大家看這樣的兵如何打仗?能活下去都不易。圖片來源於網絡
**毛澤東説:“政治是不流血的戰爭,戰爭是流血的政治。”**國軍軍事上的錯誤的根源是其政治不良。1942年國民黨戰史會編《第三次長沙會戰》中提到:“士兵待遇過低,營養不足,以致體力羸弱”,後果“犧牲於敵人白刃下者為數甚多”。因飢寒交迫凍死戰壕的——僅12月26日晚凍死者就有十餘人。國民黨兵役司令官周開勳的記憶中,國民黨的役政“弊病叢生,慘絕人寰”;壯丁的“衣食住行”,“慘不忍睹”。壯丁穿的——“往往是冬發夏裝,夏季不發,……每人發一套汗衣褲、一套單軍衣褲、一頂軍帽、一牀灰氈(有時不發)。”
由於國軍普遍存在的吃空餉,不僅雜牌軍存在,國軍嫡系部隊也是如此。《劍橋中華民國史》引用了不少美國人眼中的國軍,一位美國專家1944年廣泛地檢查了不同種類部隊的1200名士兵,他發現57%的人表現出營養不良。這顯著地影響了他們發揮士兵職能的能力。1945年在西南作戰時,美國觀察家發現第十三軍(軍長石覺-國軍嫡系部隊)甚至不能步行一小段距離,“一大批掉隊,而有許多人因極端飢餓而瀕於死亡”。另外一位美國軍官包瑞德上校報道説,看到國民黨士兵們“行軍不到一英里,就搖搖晃晃倒下來死了”。
《大公報》的一位記者説:“軍隊開過以後,在路旁能發現死亡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因為醫療條件太差導致戰鬥受傷就離死不遠了。1938年羅茲·法默看到過被運送到後方的傷員,他評論道:“遍體壞疽,蛆蟲在傷口上蠕動。”經這樣的治療,即使是輕傷員也會迅速感染,而多數傷情,如胃部受傷或喪失一肢,往往致命。
國軍將領這麼做的目的用宋希濂的話説:“(遠征軍)有許多空缺,入緬時各級部隊長就已冒領了許多錢。及到戰爭失敗(第一次入緬參戰),許多下級幹部和士兵都病死、餓死或被敵人打死以及逃散了。正當入緬軍喪師辱國,舉國震動,士兵的親屬得到噩耗,悲痛萬分的時候,入緬軍的許多部隊長和軍需人員卻是充滿了愉快和歡笑,因為他們可以大撈一把,領來的大批外匯再也無須發給那些死人了。死的逃的愈多,對他們就愈有利,他們就愈高興。”14
對於這一切蔣介石全都知道,40年3月20日上午蔣介石在中央訓練團對兵役會議出席人員講話説:“名義上早已補充的部隊,實際上往往經過三、五個月還沒有補充。即如第十八軍(嫡系)去年十一月所應補充的部隊,到現在已經五個多月,還沒有收到!”15
由於吃不飽、穿不暖還飽受國軍軍官的欺壓。高戈里老師採訪了許多原國民黨六十軍起義戰士,一個起義戰士(手被連長打的終身殘疾)幾十年之後提起在國軍的遭遇仍涕不成聲:“狗日的國民黨太不把當兵的當人看!”
美國記者白修德看到的國軍:“中國軍官對待士兵好像畜生。士兵可以被拷打、被殺掉,責罰的方法中包括割耳朵和鞭打。常可以看到士兵被罰以赤裸的膝蓋,跪在石子很多的操場上,兩手反綁着,直到昏倒為止。”
蔣介石在1944年7月21日講話稱:“前幾天我看到紅十字會負責人送來的一個在貴州實地看到的報告……據報告人親眼看到的沿途新兵都是形同餓殍,瘦弱不堪,而且到處都是病兵,奄奄待斃,有的病兵走不動了,就被官長槍斃在路旁,估計起來,從福建徵來的一千新兵,到貴州收不到一百人。”16
《劍橋中華民國史》寫下了這樣的文字:第十八軍第十八師被視為一支較好的部隊,1942年還駐在後方未參加戰鬥,卻由於死亡或開小差,它的1.1萬人中有6千人失蹤了。高思大使評論道:這些統計數字並非例外,類似的減員率在所有軍區普遍存在。
即使胡宗南的精鋭部隊——因為他們被用於遏制北面的共產黨軍隊,他們屬於訓練、給養和裝備最好的部隊——據説1943年需要補充的比率為一個1萬人的師每月600人。官方的統計導致這樣的結論:在800多萬士兵中,大約每兩個人就有一個去向不明,大概不是開了小差,就是非戰鬥死亡。
台灣1966年出版的《國防年鑑》説抗戰期間徵兵1405萬(截止到45年初,到抗戰結束前應不止)。抗戰開始時國民黨的兵力約170餘萬人,還有50萬壯丁,合計220萬餘人;1945年5月14日何應欽在國民黨六大上的軍事報告説有兵力650萬。
蔣緯國先生在《抗日御侮》中統計國軍官兵傷亡3216087人;除去加入偽軍的50萬;整編縮減了180餘萬。大家可以算一下,咋算也算不出650萬,人都哪去了?
蔣介石對於國軍出現的問題、弊病極為清楚,總結了12個方面的問題:“一是賭博;二是走私;三是運吸鴉片;四是勒索擾民;五是經營商業;六是加入幫會;七是軍官帶眷屬住在部隊附近;八是新兵毆打官長,中途譁變;九是部隊接收新兵之弊病:士兵發生疾病而任意棄丟不顧,省出伙食費歸入接兵官私囊,強拉民眾充數,為防其逃跑,乃用繩索串縛,視同罪囚等;十是高級主官不到下層部隊;十一是部隊主官不能徹底監督命令之執行;十二是説謊。”17
話題有些沉重,説點輕鬆的,我一個長輩的老父親抗戰時在晉冀魯豫當八爺(八路軍)。其所在村有一個傻子,每當八路軍吃飯的時候,在旁邊看到戰士碗裏剩下小半碗的時候,向戰士飯碗吐一口唾沫,趁戰士吃驚拿起飯碗就跑。
腦補一下,一個穿着破衣爛衫、傻乎乎的莊稼漢前面一邊跑,一邊用手向嘴裏劃拉飯,八路軍小戰士在後面滿村追,這情景也是頗令人莞爾的。傻子其實一點都不傻,一是等到戰士碗裏的飯只剩下小半碗,另一個也就是搶八路軍的飯,換做國軍——“老子在城裏吃館子都不要錢,吃你幾個破西瓜……”不好意思拿錯劇本了,國軍對人民的盤剝不比日寇差。
1942年國民黨戰史會編《第三次長沙會戰》其中戰鬥檢討説:“查該戰區長官部對戰時任務之給養,及其徵用民伕之工資,均有規定。然就實地考察,下級往往不能遵辦,即如本團(軍令部之考察團)經過途中所見破路修築工事之民伕多自帶冷飯或番薯充飢,並無給養,狀殊可憫。”
人民幫助國軍破路、救護傷員等沒有錢拿,還需要自己帶糧食,甚至還要捱打,捱打不算國軍隨意槍殺百姓的也是有的。也就是説第10軍募集的1000只雞、10000斤肉一分錢不給,雖然馬上要上戰場吃點好的無可厚非,但是起碼應該給人民一些補償,然而非但補償不給還變法魚肉鄉里。
陳誠抗戰期間曾任湖北省主席,其説:“我於三十一年十月因為要解決五戰區軍糧問題,而有鄂北之行。……據我從旁的方面調查,知道夫費應得的五角,竟有不發者,也有僅發三角或四角者。又征夫不到,即加棍責,甚至有被槍斃者。……還有我看到的,就是沿途耕作,婦孺參加者甚眾,而田地荒蕪之處,仍所在多有,可見這一帶的民力已至竭蹶之地。又鄂東李品仙部,以七元一石的谷價,勒令人民送至數百里外,谷價吃盡,討飯而歸者,蓋踵相接也。役使人民到了這般地步,可謂暗無天日已極。”18
吃農民種的糧不給錢,還來田賦預徵——也就是今年把明年的田賦徵了,甚至某些地方徵到八、九十年代;抗戰初期還多少給農民點錢後來徵農民的糧乾脆打白條,更令人髮指的是不管你家幾口人,也得把農民家的頂樑柱拉壯丁——地主家的兒子不在其中。
史迪威在其日記中説:地主家的兒子二十多了有了兩個孩子還在學校念大狗蹦、小狗跳(國府規定學生不用服兵役)。
其實八路軍也犯過許多錯誤,包括浪費彈藥、軍紀也出現過問題。1940年12月4日羅榮桓對於浪費彈藥,批評:“個別部隊曾消耗四千餘發子彈射擊潰兵,僅傷四人;以千餘發子彈射擊羊羣而未傷亡羊;以機槍火力猛烈射擊圍牆企圖嚇跑敵人。”
八路軍剛到冀中的時候一個外國神甫形容八爺的軍紀“他們就像天堂來的軍隊”(都是老紅軍),隨着隊伍的擴大也出現了亂拿老百姓東西等等現象。“隨時準備堅持真理,又隨時準備修正錯誤。”——毛澤東。
浪費子彈:劉伯承司令員在42年反掃蕩總結中提到“某些部隊用17.9發子彈擊傷亡一名日軍。”日軍戰史曾記載:行軍中,有人摘了路旁樹上的梨子給在押的俘虜,俘虜拒絕接受,並説農民的東西不能隨便吃。又如關押在龍華縣公安局的一名八路軍士兵,曾因在某村宿營時與一婦女秘密談話而受到處分,**其軍紀之嚴以至於此,讓敵人都不得不敬佩。**19而國民黨犯過的錯誤不斷地、重複的繼續犯下去,一直到解放戰爭也沒有改變。
1947年6月1日蔣介石對軍官訓練團講話:“我們高級官長對於部下的基本動作,如瞄準、射擊、偵探、聯絡,不去切實注意考驗,以致士兵戰鬥技術落後,不能作戰,軍隊的給養不足,士兵的生活不良,甚至士兵吃不飽穿不暖,而長官尚茫無所知。官長對於士兵視同路人,不但痛癢不相關切,甚至怕和士兵見面,不但高級將領不知道接近士兵是自己的天職,甚至連長階級大多數亦是如此,這樣上下生活脱節,自然情感毫無,官長既然如此對待士兵,士兵不叛變,不逃跑已算很好,何能望其聽命犧牲!”20
前文提到的八路軍去年住院和當年的連長住在一起,兩位老戰友聊起往事,連長説:“他剛到連裏當政委,連裏改善伙食——吃麪條,我讓警衞員給他成一碗,合計我們倆好好聊聊。他端着碗就和戰士一起吃去了,我一生氣把碗摔了。”
政委頗為惋惜的説:“白瞎了那個碗。”從這件小事看出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與國民黨軍隊的區別,毛澤東把“支部建在連上”為這支軍隊注入了靈魂。
國軍政治不良的根源
劉伯承説:“如果蔣介石不犯這些錯誤的話,他的統治還能維持得長久一些,但是他必然會犯這些錯誤,這是他的階級本性決定的!”一針見血的指出蔣介石明明知道國軍戰鬥、兵役等等弊病無力解決的根源。
比如第二次長沙會戰74軍58師師長廖齡奇打了敗仗不收攏部隊卻回家探親,結果被蔣介石槍斃。
槍斃廖無可厚非但。第74軍失利,第九戰區沒有責任嗎?電報密碼被日軍破譯導致74軍調動被日軍探聽;薛嶽讓26軍護住側翼,26軍畏戰主力跑到山裏,結果74軍側翼被日軍擊穿;還有王耀武作為一軍之長,你自己不會派一部分兵力護住自己側翼?李天霞收攏部隊後不去與日軍作戰,卻避開日軍衝擊的方向,導致74軍軍部被突襲。
但是蔣介石是依靠他們維護自己的封建統治,不可能對國軍部隊出現的問題作出任何改變,於是只能槍斃廖齡奇以安軍心;國軍將領不敢放手使用兵力的根本原因在國民黨政權有兵才有權,沒有兵你什麼都不是;兵役中出現的種種醜惡現象的根源在於國民黨代表的是農村大地主和城市買辦階級,陳誠説兵役:“大抵有錢有勢人家的子弟,可用種種方法避役,那麼所有的新兵,實大半都是窮苦無告的農民。”現代人常説的“屁股決定腦袋”,國民黨是大地主和買辦資產階級利益的代表!
寫此文不是想否定國軍正面戰場的抗日,毛澤東説:“沒有國民黨正面戰場就沒有共產黨的敵後戰場。”包括蔣介石、薛嶽抗日都是有功勞的,但是這不能掩蓋國軍抗日整體的無能,筆者反對的是無休止的為國軍抗戰吹噓!連蔣緯國都不敢採信或除以五之後才敢採信的戰報,現在“某些專家”、“學者”不加分辨的採信,如果國軍各個戰役戰報都採信的話,不用美國扔原子彈、蘇聯出兵,不到45年中國國內的鬼子都不夠國軍消滅的還得去日本殺。
廣大國民黨中下級官兵包括一些高級將領都是非常英勇的,前文提到的史思華、王超奎,包括沒有留下姓名的小號兵、刀劈八名日軍的戰士、獨自偷襲日軍的少年,他們都是中華民族的英雄。
這些沒有留下姓名的非常能説明國軍本質,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中為人民所牢記的是狼牙山五壯士、劉老莊連這樣的英雄集體;是董存瑞、黃繼光、楊根思這樣的普通士兵。
國軍士兵也是農民子弟,讓士兵知道為誰扛槍、為誰打仗是毛澤東反覆強調的。如原國民黨六十軍起義士兵在人民解放軍發起的“思想還家”活動中,一個解放戰士不停的哭,經幹部瞭解,原來他的母親、姐姐都曾被地主強姦,而他自己也強姦過婦女,那個士兵痛罵自己不是人。
還有的想起自己家庭的遭遇、自己在國民黨舊軍隊受到種種虐待,哭傻了——不知道吃飯、睡覺,後來幹部發現他就聽毛主席的話,就説:“毛主席讓你睡覺了,毛主席讓你吃飯了。”他就吃、他就睡,慢慢的好了;前文提到的手被打殘的起義士兵,從抗美援朝戰場回國後受到過一些不公正的對待,老人提起當年在朝鮮戰場上的浴血奮戰説:“就是不想讓狗日的國民黨再回來!”
知道為誰而戰的解放戰士爆發了驚人的戰鬥力,和他的戰友們一起用鮮血和鋼鐵般的意志、高超的戰鬥技能,讓世界對新中國刮目相看。幾年前上萬國軍被幾百個日軍打的滿處跑,幾年之後換了一個軍隊就能把聯合國軍從鴨綠江邊趕到三八線!
這其中的秘密就是毛澤東説的:“這個軍隊之所以有力量,是因為所有參加這個軍隊的人,都具有自覺的紀律;他們不是為着少數人的或狹隘集團的私利,而是為着廣大人民羣眾的利益,為着全民族的利益,而結合,而戰鬥的。緊緊地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為中國人民服務,就是這個軍隊的唯一的宗旨。在這個宗旨下面,這個軍隊具有一往無前的精神,它要壓倒一切敵人,而決不被敵人所屈服。不論在任何艱難困苦的場合,只要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要繼續戰鬥下去。”
【本文資料選擇1、7、9、10蔣緯國主編《國民革命戰史 第三部 抗日御侮》台灣黎明文化事業公司1978年版 第八卷98頁、118頁、153頁、149頁;2、3、5《中華民國史資料從稿 譯稿 長沙作戰》日本防衞廳防衞研究所戰史室著 天津市政協編譯委員會譯 中華書局1980版139-140頁、147-148頁、180頁;4、8、11、12湖南省檔案館編輯 湖南人民出版社2012版第3卷341-342頁、82頁、155頁、174頁、176頁;6《中華民國史資料從稿 譯稿 中軍國事變陸軍作戰史 》第2卷第2冊219頁;13《百團大戰歷史文獻選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編輯解放軍出版社1990版147頁;14宋希濂:《遠征軍在滇西的整訓和反攻》,《遠征印緬抗戰》,中國文史出版社1990年,第41—42頁;15、16、17、20《先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秦孝儀主編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1984年出版出版18卷201頁、20卷449頁、19卷1651-1653頁、22卷138頁;18《陳誠先生回憶錄》台灣國史館2005年出版 264頁;《華北治安戰》上冊日本防衞廳戰史室編 天津市政協編譯組譯 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版4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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