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帆：“一帶一路”進歐洲，小國“親華”歐盟德國慌了？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孔帆】

近日，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出爐了一份報告，名為《中國的一帶一路：打造巴爾幹絲綢之路》，讓歐盟和一些國家的領導人有些坐不住了。

這份報告稱，近年來，中國資本正大規模湧向歐洲，許多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基礎設施項目都吸引了中國投資者。在巴爾幹地區，這一趨勢尤為明顯。歐洲復興開發銀行警告東南歐國家切勿在政治以及經濟上過於依賴中國。

對此，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歐洲議會發表年度演講時做出反應：歐盟將對今後來自"第三國"的投資、併購計劃進行更為嚴格的審核。

歐盟相關草案顯示，歐盟將繼續對外資持開放態度，但是在面對"與歐盟及其成員國合法利益背道而馳的投資時"，要保護“歐洲價值”不受威脅；草案中所提到值得重點審核的是例如能源、電信這樣的重要基礎設施領域，以及例如人工智能、機器人、半導體、網絡安全這樣的關鍵技術領域。此外，當局要注意，投資方以及買家是否受到第三國政府的控制，例如是否得到了政府的大量資金支持。眾多媒體都認為，歐委會的這一計劃明顯是針對中國。

讓我們再看看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的這份報告。報告分析，許多經濟困難的歐洲國家難以在金融市場上融資，因此他們十分歡迎來自中資銀行的低息貸款，從而能夠修建昂貴的港口、公路、鐵路、發電站等基礎設施。與此同時，這些國家的工會、商界、監管當局則對日益增加的中資影響力感到擔憂。報告批評稱，東南歐國家現在"過分依賴"中國國有資本，這將會威脅到這些國家的中期經濟增長前景。

隨着中國逐步推進其"一帶一路"規劃，東南歐國家正在中歐關係中扮演比以往更為重要的角色。北京希望通過“巴爾幹絲綢之路”，將中國與雅典、貝爾格萊德、薩拉熱窩、斯科普里、地拉那等東南歐國家的大城市緊密連接，並進一步通向匈牙利、斯洛伐克等中歐國家。

“一帶一路”（圖/搜狐）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也在"巴爾幹絲綢之路"規劃中與中國企業以及政府部門展開合作。在過去20年間，東南歐國家一直是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的重點投資地區；現在，這一歐洲的公共金融機構必須應對新入場的中國玩家所帶來的機遇與挑戰。

今年8月底，德國外長加布里爾在一次公開講話中表示，歐洲應當團結一致、制定出統一的對華戰略，應秉持一個歐洲立場。這話顯然是對東南歐在"過分依賴"中國的那些小國家説的。

加布里爾認為，中國的影響力已經滲入歐洲的日常政治中，許多歐盟成員國都不願意為了歐盟利益而得罪中國。例如中方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中也暗含着地緣政治、文化、經濟的考量，甚至最終也不能排除軍事戰略的考慮，但歐洲人沒有任何應對措施。“恰恰相反，我們都爭着去中國開會，都各自慶幸收到了邀請，併為有機會發言而感到興奮。”加布里爾表示，事實上，只有歐洲人擁有共同戰略，中方才會認真對待歐洲人。

其實非常可笑，要説在經濟合作上“親華”，誰能有德國親得厲害啊。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論調會讓這些小國感到可笑和無奈。

2016年，中德雙邊貿易額1700億歐元，中國首次成為德國最大貿易伙伴。德國是歐洲對華技術轉讓最多的國家，截至2017年5月，中國從德國引進技術合同累計金額768.2億美元。中德投資合作由“單行道”進入“雙向快車道”。杜伊斯堡、漢堡等城市已成為中歐班列在歐洲的重要樞紐。中德務實合作不僅在中歐關係中發揮着重要引領作用，也成為全球最重要經濟體開展互利共贏合作的典範。

從2013年開始，四年九次會面，李克強與默克爾更是上演了一場“老友記”。今年7月，習近平在柏林同德國總理默克爾舉行會談時指出，中德建交45年來雙邊關係的發展是一個“成功故事”，給兩國和兩國民眾“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默克爾也多次表示“德國是中國可靠的合作伙伴。”德國願同中國本着互利雙贏的精神，進一步加強貿易投資、金融、新能源汽車、醫療、人文等諸多領域的交流與合作，落實好德國“工業4.0”戰略與“中國製造2025”的對接。

既然這樣，為何東歐小國“親華”，歐盟和德國等這麼緊張呢？

關鍵因素是東南歐國家越來越能看清當前的局勢和歐盟的兩面性。正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對德國外長加布里爾的回應：“希望有關人士能澄清一下什麼是‘一個歐洲’的概念？在歐盟成員國內部對於‘一個歐洲’的提法是否有共識？有關‘中國試圖分化歐洲’的言論並不代表歐洲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的確是這樣，就連德國的“軸心聯盟”法國，都不會説“中國試圖分化歐洲”這樣言論。而讓歐盟和加布里爾們驚慌的是，作為東南歐地區吸引中資最多的國家之一（另一個是塞爾維亞），希臘一度阻止歐盟發表抨擊中國的聲明。因此，歐盟認為，中國的大規模投資不僅僅旨在獲取經濟利益，還着眼於通過希臘對歐洲施加更大的政治影響力。因為，希臘還曾試圖阻止歐盟對來自中國的投資實施更為嚴格的審核。

希臘為何阻止歐盟發表抨擊中國的聲明？僅僅是需要中國的投資麼？顯然不是。

希臘等國家看到的是，在全球經濟復甦持續乏力的情況下，中國倡議的“一帶一路”建設給歐洲沿海國家經濟和全球經濟增長提供幫助。

去年，中國承諾要在塞爾維亞投入大筆資金修建公路和鐵路，打造一條便於中國商品進入西歐市場的交通走廊，宣佈塞爾維亞在“一帶一路”基礎設施計劃中佔據核心位置。中國承諾將幫助增加當地就業，提高當地人民生活水平，促進塞爾維亞經濟發展。“可以恰當無誤地説，塞爾維亞是中國在歐洲的主要合作伙伴，”塞爾維亞建設、交通和基礎設施部部長左拉娜·米哈伊洛維奇這樣説。

其實，當中國把目光對準巴爾幹地區的時候，歐盟仍是這裏最強大的力量，歐盟的項目也正突飛猛進。為了防止巴爾幹爆發新一輪衝突，歐洲人於2014年制定了一個計劃：以新建的高鐵及鐵路將塞爾維亞和阿爾巴尼亞這些宿敵連接起來，增進旅行和貨物流通。德國總理默克爾很看重這一名為“柏林進程”的計劃。但是，巴爾幹地區的官員一直對繁冗的官僚程序抱怨連連，光是從布魯塞爾方面獲得推進這項工作所需的資金就用了長達一年的時間。歐盟的低效率已經跟不上東南歐發展的節奏。

而現在，中國出場了。在動盪的巴爾幹地區，中國相對而言是一支新力量。中國對塞爾維亞的吸引力顯而易見：迄今為止，中國已經借給塞爾維亞約55億歐元，用於建設橋樑、高速公路和鐵路。

《中國的一帶一路：打造巴爾幹絲綢之路》報告撰寫者、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經濟學家巴斯提安自己都説了：東南歐地區國家最重要的經濟主體仍是歐洲，中國只是歐盟貿易的補充，而不是替代品。

德國外交政策研究會的中國問題專家貝爾格表示，中國當然希望歐盟作為統一的經濟體繼續存在下去，希望能有一個擁有統一的貿易和投資標準的談判方。另一方面，一段時間來中國在某些國家進行了較多投資，這並不一定意味着中國會施加負面影響。

他還説，有關歐洲統一的對華政策，以及如何共同處理對華貿易投資等問題，現在到了人歐洲人該認真思考和討論的時候了。迄今我們都沒有一個統一的思路。這是歐盟自身的問題，而和中國並無關係。這也難怪很多小國“親華”了。

中國不會“分化歐洲”，相反中國需要一個穩定團結的歐洲，一貫堅定支持歐洲一體化進程。歐盟如果驚慌，也是應該為自己的體制感到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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