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霽一：盤點特朗普與美國媒體相愛相殺史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安霽一】
美國政治情景劇“特朗普與他的媒體敵人們”又㕛叒叕更新了！不過，這次另一位“主演”從“very fake news”CNN（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換成了“可能比CNN更差勁”的NBC（美國全國廣播公司）。
一、特朗普vs NBC新聞
與以往“劇集”開場操作類似，NBC新聞於當地時間10月11日援引3名匿名人士消息，稱特朗普曾於7月在五角大樓的一場會議上表示，計劃將美國核武器庫存規模擴充10倍。報道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挑一句“（國務卿）蒂勒森將特朗普稱作‘蠢貨’（Moron）”。
雖然NBC曾是特朗普的老東家，旗下真人秀節目《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幫時任主持人的特朗普賺足名氣，但特朗普發火怒懟起來，真六親不認。其在11日當天連發多條推特，斥責NBC“和CNN一樣，胡編亂造”，甚至揚言要吊銷NBC的媒體執照。
特朗普連發數條推特懟NBC（圖截自特朗普推特）
劇情套路相同，同一戰線的“配角”也大抵一樣，《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BBC等多家媒體就這事搞了幾條新聞，或明或暗地譴責特朗普威脅了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的“言論自由”權。
二、特朗普與美國媒體的恩怨情仇
從喬治·華盛頓至今，跟媒體關係不總是和諧的總統確有不少。
早先的，如曾出經典名言“如果由我來決定我們是要一個沒有報紙的政府還是沒有政府的報紙，我將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的托馬斯·傑斐遜，在1801年當上美國總統後不耐媒體的對立報道，又來了句：“不能再相信報紙上的話。”（這話後來就被特朗普在弗羅裏達州的一次活動上引用過。）説歸説，傑斐遜對新聞自由仍少有干涉。
近來的，有因媒體死扛“水門事件”、迫不得已下台的尼克松，即使視媒體為“敵人”，也只敢在私下暗搓搓地和基辛格吐槽，明面上還是得態度虔誠地承認自己的過錯。
再近點的，如奧巴馬，也曾對媒體有諸多不滿，與福克斯新聞台更是相看兩相厭，口水戰激烈，但總體而言，關係還能半推半就地維繫下去。至少，一個在晚宴上抖包袱“媒體噴我一整年了，我要借晚宴的機會噴回去”，底下一堆記者還能接梗配合地哈哈笑。
而像特朗普如今這般，敢跟被譽為“第四權”的媒體明目張膽對着幹，並不時惡言相向的美國總統，歷史上應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1.競選總統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相愛時光”
其實，若論與媒體相處之道，特朗普並不陌生，兩者還有過一段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甜蜜期。
眾所周知，在宣佈競選美國總統前，特朗普除了房地產大亨的身份，還是一位娛樂明星。他早期曾在一些情景喜劇及電影中客串小角色，如在《小鬼當家2》給小主角麥考利·卡爾金指了個路，《貼身情人》中當起一代男神休·格蘭特的富翁朋友，熱門美劇《慾望都市》裏與追求Samantha的有錢老頭商討業務……這些角色不是政壇大鱷、百萬富翁、億萬富翁、超級大富翁，就是本色出演。按BBC文化專欄作者詹妮弗·克依辛·阿姆斯特朗的話説，其一系列熒幕角色都“延續着一種被精心設計過的相似形象”，這一操作“説服美國觀眾，讓他們以為特朗普的確是一個渾身上下流淌着明星潛質的成功商人”。[1]
特朗普在《小鬼當家2》中的客串鏡頭
讓特朗普真正成為電視上家喻户曉的明星，還得歸功NBC於2004年推出的一檔真人秀節目——《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又譯《飛黃騰達》、《學徒》）。特朗普在節目中當主持，並延續之前人設，將自己形象塑造成一位終極成功的商人。
過往的這些影視經歷，為特朗普競選美國總統帶來眾多福利。當其2015年宣佈競選總統時，知名度就已蓋過其他共和黨內競爭者，更不用説美國主流媒體帶“吃瓜羣眾”意味的免費“圍觀”報道。
在競選活動中，特朗普憑藉往年主持的經驗，也擅長來幾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語錄——如修墨西哥牆、限制穆斯林入境等，將現場搞熱的同時，也提升了自己的媒體曝光率。相應地，“只要電視台報道他的新聞，收視率就上升。”[2]哈佛教授托馬斯·帕特森在報告《特朗普就職100天中的媒體報道》中也有提及：“他（特朗普）剛宣佈競選時，受到記者們的歡迎，特朗普也回了這份情。他因此比共和黨內其他競爭對手獲得更多報道，特別是正面報道。”[3]
可見，影視明星時期乃至競選初期一小段時間內的特朗普，與媒體的關係主要為正向的“互相利用”——特朗普透過在媒體上的曝光獲得名聲，塑造形象，媒體則通過報道特朗普“驚人”的言語舉止，賺取讀者、觀眾。
2.競選總統後：開啓戰爭模式
人無千日好，當特朗普在競選中脱穎而出，試圖從“丑角”轉型為“主角”，並逐漸上升為政治精英希拉里的勁敵時，媒體報道風向發生了改變。當媒體立場從“吃瓜羣眾”轉成對傳統政治體系的維護者，一場無硝煙的“戰爭”悄然興起。
據尼曼新聞實驗室的調查，在報刊中，支持希拉里的日報達229家、週刊為131家；相較之下，支持特朗普的日報只有9家、週刊只有4家。[4]此外，支持希拉里的媒體多為《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CNN、《赫芬頓郵報》等主流大媒體，它們將特朗普“置於放大鏡之下，極力描繪其簡單、粗暴、無知、易怒的形象，將特朗普的支持者歸為年齡大、學歷低的直男白人，並通過傳播放大這種刻板印象。”[5]而力挺特朗普的媒體只有《華盛頓時報》等影響力相對較弱的媒體。
以新聞專業主義自我標榜的媒體表現得跟個後媽似的，刺不刺激？生不生氣？向來“耿直”的特朗普當然選擇不原諒——公開反擊。如2015年8月14-15日，特朗普就在其個人推特賬號上連發數條言論，稱媒體“不誠實”、“報道假新聞”、“噁心和腐敗”等。[6]在與希拉里的幾輪總統辯論中，特朗普也多次見縫插針地控訴媒體的“不公平對待”。
“委屈巴巴”的特朗普……
3.成功當選後：不中斷的“相殺”
當選總統後，特朗普與先前“結仇”的媒體關係繼續惡化。如2016年11月21日，特朗普與哥倫比亞電視台（CBS）、CNN等美國五大電視網負責人及主播討論如何處理與媒體的關係。CNN稱其在會談中“高度批評”了5家媒體[7]，《紐約時報》則形容這次會晤“完全是場災難”。[8]
在就職總統後，主流媒體對特朗普報道熱度不減，報告《特朗普就職100天中的媒體報道》中就有提到，主流媒體對特朗普存有“偏見”：“就分析的媒體渠道及節目來講，特朗普主宰了報道內容，關於特朗普的話題在所有新聞報道中佔41%，是前總統的3倍”，“任職來的絕大部分星期，特朗普都受到不留情面的報道，在所有與其相關的報道中，沒有一篇文章的正面效應能蓋過負面效應，這為‘總統不受媒體歡迎’樹立了新標杆”。[9]
媒體惡狠狠，總統“賤兮兮”。以往美國總統贏得大選後，就總統權力交接及未來政策首次公佈信息時，多是召開新聞發佈會，台下記者提問。到了特朗普這，直接在Youtube上上傳一段2分37秒的視頻，讓媒體目瞪口呆去，大有“當年你對我愛搭不理，今天我讓你高攀不起”的架勢。
圖截自YouTube視頻
若僅是“下馬威”，顯然就不是一慣隨性的特朗普了。從上任至今，特朗普屢次破例。如2017年2月24日，白宮將《紐約時報》、CNN、《洛杉磯時報》等多家媒體拒之門外，不讓它們參加白宮小範圍記者吹風會，[10]以至於媒體們只能就着空講台下菜；2月25日，特朗普宣佈不參加今年的白宮記者協會晚宴，中斷了將近了一百年的傳統慣例[11]（也拒絕了自己成為段子王的可能？！）。
除了破例，炮轟“主流媒體”製造假新聞已成家常便飯，偶爾上道辛辣刺激的“川菜”——將《紐約時報》、CNN、NBC等歸結為“美國人民公敵”，[12]甚至還會轉發一段“暴打CNN”的合成影片，自得一番。為了與“造假”的主流媒體相抗衡，特朗普及其團隊也於8月初在Facebook上推出一檔名為“真新聞”的視頻節目，並由兒媳Lara Trump擔任主持人。[13]
當然，白宮也施行了一系列削弱主流媒體影響力的措施。除了取消白宮記者團的提問特權外，還增加力挺特朗普的中小右翼媒體席位，等等。如2月25日將那些知名媒體拒之門外的同時，添了不少右翼媒體的席位，其中就有在大選期間力挺特朗普的《華盛頓時報》和“一個美國新聞網”。而白宮曾經的首席戰略專家斯蒂芬·班農出局前，其長期擔任首席執行官的右翼媒體布賴特巴特新聞網亦是特朗普上台後白宮記者會的常客。[14]不過隨着班農的離職，近日又向共和黨建制派宣戰，特朗普與班農的“朋友”關係估計開始破碎。
在美國眾多主流媒體中，就沒支持特朗普的隊友麼？其實也有的，比如奧巴馬的老對頭，政治傾向偏保守派的福克斯新聞台。
相比其他媒體，福克斯新聞與特朗普相處“友好”。在特朗普競選期間，福克斯就已是其“忠誠的守護者”；成功當選美國總統後，特朗普會發推特祝賀福克斯新聞在就職典禮報道中擁有最多觀眾；在批評其他媒體的同時，特朗普會特地表揚福克斯早間新聞；當《紐約時報》和福克斯新聞就一篇報道陷入口水戰時，特朗普會發推“拉偏架”，為福克斯新聞“搖旗助威”。[15]
皮尤調查中心統計的美國主流媒體政治傾向分佈圖（圖截自皮尤官網）
不過，福克斯電視台與特朗普友好相處，不代表台裏工作人員也是如此。
2016年，福克斯新聞當紅時政主播摩根·凱利（Megyn Kelly）就與特朗普有過過節。其在共和黨內選舉的電視辯論環節中，多次以直接、富有攻擊性的方式質問當時的候選人特朗普，包括提及朗普過去頗具性別歧視色彩的言論，最終導致特朗普以無法接受凱利提問、遭遇不公平提問為由，退出黨內最後一場辯論會。[16]有趣的是，後來，摩根·凱利在結束與福克斯的合同後，跳槽到了對手陣營NBC。
前文提及的，特朗普將幾大媒體稱作“美國人民公敵”的言論，也惹火了不少福克斯的新聞人。福克斯新聞主持人，台裏有名的反特朗普人士謝潑德·史密斯（Shepard Smith）就直斥特朗普“荒謬可笑”；克里斯·華萊士（Chris Wallace）在採訪白宮幕僚長賴因斯·普里伯斯（Reince Priebus）時，也頗有其父之風：“賴因斯，你們別來告訴我們怎麼做！”
三、特朗普敢跟媒體相愛相殺的底氣
特朗普與主流媒體對殺得痛快，即使被批“幼稚”、“荒謬”、“小肚雞腸”，依舊維持“我自一口真氣足”的狀態。問哪來的底氣？嘿，這真有，且還不小。雖上任後民眾支持率不斷下跌，但其推特粉絲持續見漲，甚至已逾4000萬，超越教宗聖方濟各，成為推特上最受歡迎、擁有粉絲最多的世界領袖。
在本文截稿前，特朗普推特粉絲已達4070萬。這什麼概念？要知道，同時段，紐約時報（@nytimes）粉絲3980萬、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post）擁粉1130萬、CNN（@cnn）3800萬關注，福克斯新聞（@FoxNews）1620萬，NBC新聞（@nbcnews）538萬。4070萬這一數字就意味着，在網民數量不斷增多，民眾多通過移動端、社交平台獲取信息的今天，特朗普已無需依賴傳統媒體發聲。更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推特的轉發及評論，遠比其他媒體活躍。
特朗普競選一開始明顯就已意識到這點，不斷通過發推，突圍“四面埋伏”；當上總統後，上至國家大事，下至女兒賣鞋，更是率性發言。因其過於熱衷“推特治國”，有美國民眾擔憂Twitter字符限制從140字提升到280字後，美國外交複雜性將增加一倍。不過，這也是後話。
此外，CNN等媒體“假新聞”醜聞時有爆出、大選時期多家民調預測慘遭現實打臉，鑑於此，不少民眾顯然更願意直接接觸特朗普一手信息，避免“中間商賺差價”。
四、看似相愛相殺，實則互惠互利
特朗普與主流媒體相愛相殺得好不熱鬧，實際上，對兩者而言，這也是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
相愛階段，特朗普拿話題賺曝光率，媒體用報道版面換取觀眾注意力，雙方各取所需；相殺互懟時，特朗普通過否定建制派媒體，加固個人形象、立場的同時，留住鐵桿粉絲，媒體則藉助一次次的“批判性報道”，踐行“監督權力”的理念，從而獲得新聞理想達致的成就感。除此之外，媒體還有一點頗為意外的收穫：特朗普對媒體發佈“假新聞”的攻擊，以及公眾對社交媒體假消息氾濫的擔憂，讓《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媒體的訂閲用户大幅度增加，甚至傳下歷史最高紀錄。[17]
能各自歡喜，就交易而言，也是好事一樁。而在捋一遍特朗普與媒體的來往史後，也有一個疑問：比起往屆白宮與傳媒“偶有風波，幾無風暴”的相處之道，特朗普時不時“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這是把媒體當政務推行不順的“出氣筒”了嗎？或是想轉移民眾對自己政績的注意力，有意讓媒體成為“替代品”？
總之，雙方如何拓寬對方的容忍閾值，取求多或少，或可用特朗普在《交易的藝術》一書中的描述來概括：
“新聞界有一個特點：記者們總是對好的新聞如飢似渴。而且越是聳人聽聞，他們的興趣就越大。這是由這種工作的性質決定的，我能理解這一點。如果你有點與眾不同，或有點專橫無禮，或者你所做的事情是大膽的或有爭議的，新聞中就會有你的故事。我做事總有點兒與眾不同，我不在乎有爭議，我做生意總是顯得雄心勃勃。同時，我在很年輕時就已取得了很大的成績。而且，我選擇了一個有個性的生活方式。結果，新聞界總想寫我的報道。
我並不是説他們喜歡我。他們願做正面報道，也做反面報道。但是，從純生意角度出發，被報道本身獲得的利遠遠大於弊。……有意思的是，即使是一篇批評的文章，對個人可能有所傷害，但對你的生意卻很有益處。……關鍵是我們引起了人們濃厚的興趣，這本身就創造了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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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參考文獻：
[1]《特朗普：從電視明星變成美國總統》，詹妮弗·克依辛·阿姆斯特朗，BBC，2017年2月2日，
http://www.bbc.com/ukchina/simp/vert-cul-38841257
[2]《特朗普：從電視明星變成美國總統》，詹妮弗·克依辛·阿姆斯特朗，BBC，2017年2月2日，
http://www.bbc.com/ukchina/simp/vert-cul-38841257
[3]News Coverage of Donald Trump’s First 100 Days，Thomas E. Patterson，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Shorenstein中心，2017年5月18日，
https://shorensteincenter.org/news-coverage-donald-trumps-first-100-days/?utm_source=POLITICO.EU&utm_campaign=ab6d830a9d
[4]Has Election 2016 been a turning point for the influence of the news media?，Pablo Boczkowski，Nieman Lab，2016年11月8日，
http://www.niemanlab.org/2016/11/has-election-2016-been-a-turning-point-for-the-influence-of-the-news-media/
[5]《特朗普的勝利到底打了誰的臉？》，界面新聞，2016年11月10日，
http://www.jiemian.com/article/950485.html
[6]Trump campaign continues to blame’disgusting and corrupt Media’,華盛頓郵報，2016年8月14日，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ews/post-politics/wp/2016/08/14/trumps-campaign-continues-to-blame-disgusting-and-corrupt-media/?utm_term=.b26374ec619f
[7]Top network executives, anchors meet with Donald Trump，Brian Stelter，CNN，2016年11月22日，
http://money.cnn.com/2016/11/21/media/donald-trump-meeting-tv-networks/index.html
[8]‘I’m in a room full of liars’: Trump reams execs and anchors from ’the dishonest media’ at ‘candid’ meeting at Trump Tower that turned into a ‘f****ng firing squad’ ，每日郵報，2016年11月22日，
http://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3958098/Trump-s-TV-summit-President-elect-summons-network-executives-anchors-dishonest-media-Trump-Tower.html
[9]News Coverage of Donald Trump’s First 100 Days，Thomas E. Patterson，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Shorenstein中心，2017年5月18日，
https://shorensteincenter.org/news-coverage-donald-trumps-first-100-days/?utm_source=POLITICO.EU&utm_campaign=ab6d830a9d
[10]美多家媒體白宮記者會被拒 特朗普與媒體“火藥味”漸濃，新華社，2017年2月24日，
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7-02/25/c_129496134.htm
[11]又一破例？特朗普稱將缺席白宮記者協會晚宴，BBC中文網，2017年2月26日，
http://www.bbc.com/zhongwen/simp/39092833
[12]特朗普2017年2月17日推特，
https://twitter.com/realdonaldtrump/status/832708293516632065?lang=bg
[13]Fake News? Trump Launches ‘Real News’ Series，NBC News，2017年8月7日，
https://www.nbcnews.com/politics/white-house/fake-news-trump-launches-real-news-series-n790241
[14]美多家媒體白宮記者會被拒 特朗普與媒體“火藥味”漸濃，新華社，2017年2月24日，
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7-02/25/c_129496134.htm
[15]《紐約時報》要福克斯新聞道歉 特朗普發推“拉偏架”，環球網，2017年7月26日，
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7-07/11033873.html
[16]福克斯美女主播凱莉跳槽NBC 老東家曾開價2000萬美元挽留，界面新聞，2017年1月4日， http://www.jiemian.com/article/1050344.html
[17]金融時報：特朗普噴得越狠 美國主流媒體賣得越好，觀察者網轉FT中文網翻譯，2017年2月19日，
http://www.guancha.cn/global-news/2017_02_19_394988.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