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佩：煤改電比煤改氣更適合國情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張佩】

當前北方清潔取暖工作正大規模鋪開，取得了顯著的效果，不過也出現了一些爭議。特別是，部分煤改氣工程由於管道建設滯後或氣源缺乏，沒能及時供暖，導致一些羣眾挨凍。

國家的政策方向是“宜電則電、宜氣則氣”，但實踐表明，煤改電可能比煤改氣更加適合國情；退一步講，即便是用燃氣發電再取暖，可能也比燃氣直接取暖更好。

煤改氣的根本問題有三點：

一是天然氣管道投資太大，對於零散村落尤其不划算；

二是我國能源結構依然是富煤缺氣，2016年天然氣消費量2058億立方米，其中40%依賴進口，未來進口的比例只會進一步上升；

三是天然氣到户依然是缺乏污染物處理的“散燒”，NOx排放仍然非常可觀，相比較集中燃燒集中處理，環保效益不明顯。

比較起來，煤改電應該是更適宜的路子。前幾年煤改電在進行技術探索時也確實走了一些彎路，目前來看最好的技術路線是空氣源熱泵，值得大力推廣。

討論能源環保問題最根本要看物理規律。空氣源熱泵類似空調的原理，利用外壓縮機把水加熱了取暖，能效比一定大於1，根據一些技術資料，在環境温度-15°C、出水温度50°C的工況下，能效比依然可以達到2以上。

不過當氣温低於-20°C時熱泵效率會繼續降低，需要電輔助直接加熱。前些年有些熱泵沒有電輔加熱，制熱效果會很差，而現在多數空氣源熱泵都有電輔加熱的，效果不錯。北方不少家庭用上了這樣的空氣源熱泵。

保守點假設，即便全部是燃煤發電，空氣源熱泵的平均能效比可以達到2，只要熱電聯產機發電機組的綜合效率在50%以上，煤改電的碳排放就比散煤取暖（燃煤鍋爐運行熱效率普遍低於70%）更低，污染物排放則比散煤直排燃燒減少了95%以上，因為目前火電廠脱硫、脱硝、除塵的效率高於95%。如果中國的煤炭全部用來發電而不是散燒，也就沒什麼霧霾問題了。

有人可能會問，為什麼理論計算上燒電比燒煤更節省更環保，成本卻更高呢？

的確，如果價格機制合理，最省錢的方式往往是最環保的，但目前如果不補貼的話煤改電比散煤取暖成本更高，這主要是因為沒計算散煤燃燒導致空氣污染的外部成本，沒有對散煤徵收環保税、“霧霾税”，散煤的價格是過低的。

當前民眾對清潔空氣的支付意願已經很高了，從北到南全國很多家庭都購買了空氣淨化器甚至安裝新風系統，淨化器每年的市場規模高達數百億元。然而買淨化器是短期行為，建設電網是長期投資，從總體來看肯定是煤改電投資比“散煤取暖+淨化器”更划算。

當然，不同收入水平的羣體對清潔空氣的支付意願顯然是不一樣的，讓更重視空氣質量的城市居民補貼農村地區清潔取暖，既公平又有效率。

此外，煤改電的效益還有很多。

首先，對終端用户來説電取暖更省時省力，也更安全，而燃煤取暖有時會導致一氧化碳中毒和鍋爐爆炸事故；

其次，按每度電的收費方式有利於培養節能意識，煤改電的熱量可以按需調整，家中無人時可以隨時關閉；

第三，煤改電還有利於提高清潔能源消納力度。據報道，國網甘肅公司在金昌、瓜州等光伏基地推廣電採暖244萬平方米；吉林公司利用棄風電量，推動建成全球最大的32萬千瓦取暖電鍋爐。

最後，如果終端消費都靠電，能源結構的調整也就簡單多了。未來水電、核電、光伏、風電的比重肯定會不斷上升，火電機組充當調峯主力，環保問題也就有望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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