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雲：美國金融監管改革接近拐點？

美國總統特朗普又兑現了一項競選承諾，日前他要求財政部對現行金融監管法案進行重新審查。此舉被美國媒體解讀成華爾街“鬆綁”的第一步。

廢除奧巴馬時期頒佈的金融監管法案，是特朗普的一貫主張。早在美國大選時期，特朗普團隊就將這一條寫入了競選綱領，當時華爾街普遍支持民主黨候選人希拉里·克林頓，但這個主張起到了收買人心的作用。當時，特朗普在競選綱領中明確提出上任後將廢除民主黨主導通過的《多德-弗蘭克華爾街改革和消費者保護法》(簡稱《多德-弗蘭克法案》)，因為該法案加大了社區銀行等金融機構的監管負擔，過度而僵硬的監管程序抑制了金融業為實體經濟和美國居民提供服務的意願。

在特朗普本人看來，《多德-弗蘭克法案》並未帶來美國民眾期待的有效而迅速的經濟增長，反而導致整個美國經濟陷入長期停滯的泥潭，出現了自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以來最緩慢無力的復甦景象。按他本人的話説，《多德-弗蘭克法案》就是一個“災難”。特朗普3日在會見美國部分商界領袖時再次重申，《多德－弗蘭克法案》阻礙了銀行向企業發放貸款，他將大幅消減該法的影響。

將《多德-弗蘭克法案》描繪為“災難”，可以説是特朗普的又一“創舉”。回溯十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了席捲各國的國際金融危機，這項法案才應運而生，其肩負的歷史使命恰恰是避免類似“災難”再次發生。回過頭來看，於2010年7月由美國國會批准的《多德-弗蘭克法案》，被認為是20世紀30年代以來美國最嚴厲的金融監管改革，包含了規定銀行資本充足率、每年對超大銀行進行壓力測試、成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等多項重要措施。奧巴馬在簽署這項法案後曾經表示，美國民眾將永遠不再為華爾街的錯誤埋單。

過去幾年，這項法案由於起草倉促且波及多方利益可謂一波三折，特別是頻遭共和黨議員和華爾街利益集團的重重阻撓，導致美國金融監管改革進展緩慢。有分析指出，即使特朗普不動手，也同樣面臨被擱置的風險。

拿“沃爾克規則”來説，它是《多德－弗蘭克法案》中的核心條款，起源於前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在2009年提出一系列禁止銀行及其附屬機構從事自營交易和其他投機性交易活動的提議。因華爾街的強烈反對，這項規則制定和實施起來極其困難。根據《多德-弗蘭克法案》的規定，“沃爾克規則”原計劃於2012年7月21日生效，同時給予銀行機構兩年的過渡期，到2014年7月以前滿足相應的監管要求;但直到2013年12月，美聯儲和其他金融監管機構才聯合公佈“沃爾克規則”的最終版本，完成相關規則的制定。2016年7月，美聯儲宣佈給予銀行機構最後一年的寬限時間來出售對沖基金、私募股權基金的投資業務，這意味着“沃爾克規則”最終將於今年7月21日才會全面實施，那時距離《多德-弗蘭克法案》獲得國會批准已過去七年。

不過，特朗普政府廢除這項法案也絕非易事。一是金融法案事關重大，法律程序複雜冗長，特別是《多德－弗蘭克法案》已在奧巴馬時期通過了國會的層層審核，特朗普目前暫時不能對法案本身進行任何改變。二是特朗普金融政策團隊也不想完全棄之不用，他們的思路是剔除那些令華爾街和共和黨最為不悦的條款，並通過調整工作職能，令該法案催生出的消費者金融保護局為其所用。如此看來，未來美國金融監管改革的框架還會保留，但有可能被特朗普改頭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