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羣、康震:將來可以搞詩詞創作大會
記者:《中國詩詞大會第二季》這麼火是否出乎您的預料?
王立羣(節目點評嘉賓):原先沒有估計到這麼大的反響。第一季我也參加了,反響不錯,但沒有這次轟動,這次成了現象級的電視節目。
康震(節目點評嘉賓):之前沒有完全想到,只覺得花了很大力氣做這件事情,並沒有想到熱到這種程度。
記者:您覺得節目受歡迎的原因是什麼?
王立羣:我在微博上寫了選題精準、命題範圍恰當、重視孩子的中國教育、對娛樂至上的反撥、選手出彩、命題精到、點評嘉賓各擅勝場、主持人功底深厚等8點原因。
而且這一次的播出時段好,從正月初二到十一,用了10個晚上在黃金時段準時播出。
康震:一方面中國的古典詩詞的確有很大的羣眾基礎,並不像有些人所想的那樣沒落了或者被人遺忘了,恰恰相反,喜愛中國古典詩詞的人大有人在。
第二,詩詞大會組織得非常好。出題範圍從詩經一直到毛澤東詩詞,範圍很廣。毛澤東詩詞思想性藝術性高,也擁有大批的熱情讀者。
第三,節目把競賽性、知識性和趣味性很好地結合在一起。從最開始的百人團和台上選手的PK到後來的飛花令,再到擂主爭霸賽,每一個環節不僅在推廣知識,也在增強競賽的激烈程度。
最後就是主持人主持得很好,董卿既是一個非常有職業經驗的主持人,同時本身也有很豐富的文化內藴。針對現場評委、選手、百人團的表現,她都能恰當地調度。
記者:考察選手的題目以記憶能力為主,是否存在偏差,其實也可以從理解、感受的角度入手,甚至讓選手即興創作。
王立羣:我們4個嘉賓都沒有參與命題,我在微信中給命題組起了個名字叫“坑神”,也就是挖坑的人,為什麼叫挖坑呢?因為命題和考察的能力遵循一個總原則,必須是廣大觀眾熟悉和勝任的,否則不會引起如此大的反響。所以命題人只能以中小學教材的名篇為基礎,稍微進行擴展,這就叫熟悉的陌生。在熟悉的題中間,找那些有可能被人們忽略的知識點。
康震:我們以前也想過要不要搞一些簡單的創作,因為我們是詩詞大會不是詩詞創作大會,所以核心是通過選手來展示詩詞的魅力,通過評委的講述來理解詩詞的內涵。如果要加入創作,首先環節要增多;第二,在很短的時間內很難評判誰更優誰更好。我倒是覺得創作這塊將來可以單獨設立一個環節或者單獨搞一個創作大會。
記者:您覺得嘉賓點評對節目起到怎樣的效果?
王立羣:一是評作品,二是評選手。由此提醒大家容易忽略的古典文化知識。比如有一道題,“如何四紀為天子”的“紀”空出來,讓選手們答。選手填了“時”。一紀是12,四紀是48年,四時就是春夏秋冬。再比如説平仄,這裏“四紀”是仄仄對“如何”兩個平聲字,平平仄仄。選手填了“四時”,你這個“時”又是一個平聲字,也是不對的。
康震:詩詞大會中的主角應該是選手。評委的作用體現在,第一,幫助電視機前的觀眾和選手進一步深化對於這首詩的理解,包括背後藴含的古典文化、創作背景等。
第二,現場激情點評能夠迅速幫助觀眾和選手進入詩歌創作的意境當中,從而直觀地感受到詩歌的氣象和別樣的風采。
同時,評委可以以自己的身份與選手、主持人進行互動來活躍現場的氣氛。
記者:哪道題誰來點評,是事先約定的嗎?
王立羣:沒有約定。誰想説誰説。有的老師愛説,有的老師不太愛説。有的老師愛先説,有的老師愛後説。還有的老師願意多説。每個老師的性格不一樣。
康震:從現場調度來説,導演是充分尊重現場評委的發揮,但是從技術角度來説,會提出指導意見。
記者:您印象深刻的選手?
王立羣:一類是年輕的實力選手,一類是有故事的選手,這兩類選手都很感人。第一類是彭敏、武亦姝,還有李宜幸、陳更。
第二類像癌症患者農民白茹雲,生活比較艱難的時候拿着詩詞在記,這一年間背了很多書,最終從百人團中殺出來,所有9道題都答對了。只是總分稍微低了一點。
記者:導演在節目的錄製過程中對你們有什麼要求嗎?
康震:總導演和節目導演把握這個節目進行的節奏。比如説我們評委特別投入,話比較多,導演會過來告訴你要控制時間,再比如老師講的知識點太細太偏了,導演會過來告訴你要緊緊圍繞選手答題的環節來做。有時候詩詞重複出現,但是考察角度不一樣。相同的詩詞出來評委們就不願意再説了。導演們就要提醒換個角度再點評一下。
總之,現場的調度,導演是充分尊重現場的評委的發揮的。但是從技術角度來説,他們會提出指導意見。因為我們也不是搞電視的我們不懂,總導演看着鏡頭的時候就會説:“康老師説話的時候身子不要老偏着,坐過來。”大體上來講他不會干擾你讓你自由發揮。
記者:您對學習詩詞的學生們有什麼建議?
王立羣:中國的學生還處於應試教育的大浪之中,不可能有更多的時間去關注古典詩詞。即使像武亦姝,她也是在應試教育的夾縫中間學了一些古典詩才奪冠。在應試教育的大環境之下,節目能發揮多大的作用還是一個有待觀察的問題。
康震:多讀多背多寫,就這三個多。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哼。不要怕寫錯,放膽去寫去讀,多背詩詞,時間長了就會成為一個詩詞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