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垃圾沉江更可怕的是漠視
2月9日,演員袁立在微博上發佈消息稱,雲南省福貢縣和瀘水市的大量生活垃圾被直接傾倒進怒江。9日晚,福貢縣委宣傳部回應稱在推進生活垃圾填埋場重建,並提出六項整改措施。10日,怒江州委宣傳部發布通報稱,瀘水市已開展整治。(2月11日《北京青年報》)
發端於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南麓、最終注入印度洋安達曼海的怒江,全長3240公里,沿岸珍稀動植物、名花異卉、稀世藥材成片成林,可謂“十里不同天,萬物在一山”。而怒江僅在雲南省內流域面積即達3.35萬平方千米,佔全省面積的8.7%,不啻是大自然對雲南的厚愛。
怒江沿岸山高谷深,水流聲如怒吼,故名怒江。又因江水深黑,史稱“黑水河”。當然,此“黑”非彼黑,而是水深產生的視覺效應。不過,倘若當地垃圾圍江甚至沉江現象不止,怒江或早或遲將淪為名符其實的“黑水河”。這並非杞人憂天:就記者拍攝於怒江沿岸某段的一組照片來看,大量生活垃圾裸露堆放江邊,以致蚊蠅孽生,臭氣撲鼻。更不時有成片垃圾在水中打轉,似讓怒江的“怒吼”,更添別樣的意味。
單以福貢縣境內的怒江邊為例,“據説,因為十幾年前泥石流沖毀了垃圾焚燒站,從此再沒批下錢來重建!於是,縣城所有的生活垃圾每天整車倒入怒江。而今,這“據説”已得到了當地宣傳部門的印證。而在怒江沿岸的瀘水市某鎮,任意往江中傾倒垃圾的現象也同樣被坐實。由此可見,怒江當前面臨的垃圾圍江乃至沉江現象,已是不爭的事實。
而比垃圾沉江更可怕的,是當地有關部門的漠然置之。福貢縣將怒江變為“天然垃圾場”,可謂十幾年如一日,似已習慣成自然。而他們為己開脱的理由,竟然歸咎於“受地理環境條件等制約”,甚至不惜讓去年所謂“百年不遇”的泥石流“頂包”。而瀘水市某鎮則指垃圾沉江系“部分羣眾”所為,更是將自身的責任卸得一乾二淨。
筆者就不解了,是什麼樣的“地理環境條件”,會讓當地建不起一個垃圾處理廠?而被泥石流沖毀的在建垃圾填埋場,為何就不能再次重建?至於讓“部分羣眾”成為“替罪羊”,不説其真實性存疑,就算所説屬實,則當地相關部門面對此違法之舉,坐視不管,聽之任之,又豈能“全身而退”?
其實,受限於“地理環境條件”也好,歸咎為“百年不遇的自然災害”也好,把責任繫於“部分羣眾”也好,無非就是一面面“擋箭牌”,問題的實質卻是對怒江保護的一種漠視。舉例説吧,早在2年之前,就有網友曝光福貢縣存在垃圾傾倒怒江一事。而當時該縣表示,生活垃圾處理廠項目有望於當年年底投入使用。並宣稱將“有效解決現場垃圾規範清運處理問題”。但時至今日,該項目卻依舊“仍在建設過程中”。
而今,相同的一幕似又在上演:面對輿論壓力,當地相關部門似乎躊躇滿懷,諸如開展一次全域性的垃圾整治大行動大排查;出台臨時處理垃圾的管理辦法;限期整改,採取超常規的措施解決好亂倒垃圾的問題;立即啓動問責程序,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等,可謂擲地有聲。但不知在風頭過後,是否一如當年,仍然是“光打雷不下雨”?
顯而易見,要有效遏制當地的垃圾沉江現象,再擲地有聲的表態也不如發乎於心的重視環保來得實在。據説,福貢縣當年被泥石流沖垮的在建生活垃圾填埋場項目,是“通過多方努力爭取到的”。環保在當地的“舉步維艱”,由此可見一斑。倘若當地不能一改重發展、輕環保的作派,則怒江的生態不可能得到根本改觀。
事實上,作為怒江沿岸城市,只有保護好怒江的生態,才談得上“靠水吃水”。也就是説,讓怒江水長青、沿岸山常綠,當是與經濟發展同樣的“重頭戲”。很難設想,江水變黑髮臭的怒江兩岸,能實現經濟的可持續性發展?期待當地主管部門能從垃圾沉江的教訓中,痛定思痛,讓環保意識“歸位”,從而讓古老的怒江勃發生機。(徐甫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