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仰：特朗普揭開了美媒的“蓋子”

美國總統特朗普近來直指美國媒體是“人民公敵”，他對媒體這個西方眼裏“民主支柱”的敵視，令輿論譁然。

從競選到上任，美國媒體一直保持着“獨立公正”的樣子，站在特朗普對立面。《華盛頓郵報》的爆料直接導致前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邁克爾·弗林辭職。但問題是，是誰把弗林給俄羅斯駐美大使打電話的內容透給媒體的？為什麼？

一種流行觀點認為，美國在越戰的失敗，是因為當時的美國媒體站到了政府的對立面，反對戰爭。事實上，早有更嚴謹的學者指出，越戰初期，美國媒體並不反戰，而是站在政府一邊支持戰爭。只不過後來因為美國政府內部對於戰爭的走向發生了嚴重分歧，當時的美國總統沒有協調好這種分歧，導致政府內部的矛盾被泄露給媒體，媒體趁勢博眼球，最終導致了民眾對於越戰態度的大轉變。這個故事後來在美國對阿富汗、伊拉克戰爭中又重演了一遍。“水門事件”中，尼克松成為政府內部分歧公開化的犧牲品。從事發到尼克松辭職，前後兩年時間，神秘莫測的“深喉”一次次給記者傳遞政府機密信息，導致尼克松的“滅火”行動無疾而終。

美國媒體是全世界最特殊的，它幾乎完全被私人掌握，並形成高度壟斷。從美國在全球首創“新聞學”之初，美國媒體就確立了一條原則：媒體要站在政府的對立面。它成為美國民主制度的重要象徵和保證。在經歷了政府與媒體關係的風風雨雨後，美國政府已經形成了一套控制媒體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是控制關於政府決策的新聞源。例如，政府新聞發言人成為政府向外發佈信息的統一出口，記者就像出席企業新聞發佈會領取通稿一樣，報道美國政府的政策、立場和態度。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媒體要站在政府對立面”的原則，成為一種理論上的存在。美國的民主也因此頻頻遭遇質疑。

特朗普長期與媒體打交道，深知美國媒體聞到血腥氣便瘋狂的鯊魚性格。因此上台之初就下令，禁止美國政府多個部門和官員擅自向外亂髮消息，媒體稱之為“封口令”。但弗林辭職事件説明，特朗普的“封口令”並無多大成效。公開、私下向媒體爆料依然存在。這的確如媒體所説，顯示了特朗普政府的“內鬥”。近日，美國共和黨大佬麥康奈爾公開表態，要求特朗普不要對無關議題發表太多言論。即便他能夠控制自己、統一口徑，但如果無法真正彌合在重大政策方面的深刻分歧，像當年“深喉”那樣私自向媒體爆料的現象還是難以杜絕。

包括特朗普本人在內的整個班子，政治經驗不夠老練，紕漏之處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再加上媒體追逐轟動和利益的秉性，特朗普能否處理好與媒體的關係，將成為他執政能否順利的關鍵。事實上，美國媒體的徹底私有化、高度商業化，使得它們在民眾心目中的信任度早已下降，獨立、公正只是遮羞布。特朗普多次怒斥媒體不是完全沒道理。這種衝突持續下去，既是對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言論自由”的“理解”和“落實”，也將反映並擴大社會撕裂、族羣對立。(作者是北京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