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舜：兩孩童不幸墜亡：兒童保護需要“文明的網兜”

近日，天津市南開區大悦城商場兩名兒童從4樓墜落，不幸身亡。據報道，事發時他們由父親同時抱着在商場4樓的欄杆處看夜景。網上流傳的視頻顯示，墜亡事件相當慘烈，家長悲痛欲絕，教訓極為深刻。

墜亡事件在網上引發爭論，網民產生共情，一方面為不幸墜亡的孩子鳴不平，認為家長看護不當，希望追究家長的法律責任;另一方面也為家長嘆息，因為無心之失，瞬間失去兩個孩子。網民的爭議是有價值的，墜亡事件如果不能通過充分的公共討論和法律程序予以解剖，那麼類似事件可能還會發生。

這個案例説明，兒童保護在中國還處在粗放的階段。大量的法律實踐證明，相比於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中國法律對家長還是很寬容的。美國法律對家長虐待兒童看管極嚴，中國人司空見慣的體罰大都屬於虐待之列。生活中，家長理應承擔的法律責任，往往被世俗社會想當然的寬容主義所僭越。有的人總喜歡強調所謂“虎毒不食子”“家長也不是故意的”云云。但這並不公正，因為它預設了立場，假設家長都是合格的。這顯然與事實不符，而孩子才是無辜且缺乏保護的。

這些現象説明，兒童保護從根本上還缺少兒童視角。兒童意外傷害的預防之所以難，就是因為兒童是在成年人設計的環境中成長的。唯有放低身段，從孩子的視角看世界，才算設身處地為孩子着想，進而才能及時發現問題。

如果把兒童保護按照空間差異分為私域保護和公共保護的話，可以説在這兩方面我們做得都還不夠。就私域保護而言，大量留守兒童基本處於缺少父母照顧的狀態;而在公共場所，兒童缺乏看管和看護不足的情況也不鮮見。兒童公共安全被忽視得太久，這不僅是家長的責任，包括政府和商場在內的公共場所管理者同樣也有責任。

就拿天津墜亡事件來説，假如護欄外有一個延伸平台，假如平台上還墊了軟墊，假如這個延伸平台還包有網兜，那麼成年人或小孩哪怕不一小心摔了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包括商場扶梯，有的從一樓直達五樓，望下去令人心驚肉跳，這是非常粗糙的現代化。為什麼不能儘可能消除潛在的安全隱患，讓扶梯更安全呢？在這些問題上，我們的物質生活是豐富了，但文明理性顯然還不夠。

因此，我認為，兒童保護迫切需要一張“文明的網兜”。把孩子裝進安全的“網兜”，他們才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茁壯成長。這“網兜”的成分是多元的，既是法律的，也是政治和文化的。建造這張“網兜”需要社會各界長期持續的共同努力，而最核心的還是要強化兒童視角，把以人為本貫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