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木:探訪奧地利兒童村,聆聽超時空的感人故事
作者:劳木
倘若有機會去奧地利旅遊訪問,應抽空去參觀以收養孤兒為己任的“兒童村”。該國是“兒童村”的發祥地。有種説法很貼切:在那裏能聽到超越時空的感人故事,經受一次心靈洗禮。
在維也納郊外,我訪問過一家名為亨特布呂爾的SOS兒童村。
SOS,原來是輪船在海上遇難時用的緊急呼救信號。孩提時喪失父母無疑是人生航程中一大災難。用SOS來冠以專門收容孤兒和棄兒的地方,實在既貼切又能喚起社會的關注。
我們到達亨特布呂爾村時,孩子們正在學校和幼兒園上課。依山而築、環境幽雅的村子顯得十分安靜。因村長臨時有事外出,全奧國際兒童村主席助理帕納女士邊領我們在村子裏轉,邊作介紹。這個村當時已建立31年,在奧地利9個兒童村中是最大的一個,共有27個家庭。
“家庭是按什麼形式組織的?”我插問。
“象普通家庭一樣,每家一個母親,5、6個孩子。對母親一律喊‘媽媽’,孩子們彼此兄弟姐妹相稱。母愛和家庭的形式可以使他們得到因不幸而失去的一切。”帕納的回答言簡意賅。
我又問:“看來母親的責任不輕,母親是怎麼挑選的?”
“通常是登廣告招聘。報名者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是具有高中或職業學校以上的學歷,考試合格後還要被送到‘母親學校’學習一年,功課包括醫學、兒童心理學、家庭教育學、營養學,然後才能組織家庭;二是年齡在23歲至38歲之間,因為太大了,孩子還未撫養成人她已經老子,太年輕了又缺乏必要的生活經驗;三是沒有丈夫和子女,而且不準備結婚生孩子,否則母親沒法全身心地照管幾個孩子,維繫好一個家庭。”
帕納向我介紹一位正在路旁草坪上除雜草的母親。她50開外,已在這裏工作了28年,撫養成18個孩子(孩子工作後即離開家),現家裏有二男3女。
“我記得我收養的第一批孩子中最小的只有8個月。他們一批批長大成人,我也老了。”她在圍裙上擦着沾在手上的泥土,繼續説,“已離家的孩子經常回來看我,我對他們説,你們也當了爸爸媽媽,挺忙的,不一定老回來看我,可他們哪裏肯聽。在紀念建村30週年時,我們家幾十口子人團聚,可熱鬧了。”
我請她簽名,她一筆一劃地在我的採訪本上寫下:梅耶爾小姐。我的心不禁一動:梅耶爾“小姐”!幾十年來,你為孩子們奉獻了青春和全部的愛,你有權利得到孩子們10倍的回報。
告別了梅耶爾女士,心裏還象是記掛着什麼,不由得問:“母親年紀大了怎麼安排?”
“母親到了國家規定的55歲退休年齡,可以進兒童村的‘母親之家’。第一批進村的母親都到了退休年齡,這不,我們正在擴建‘母親之家’”。帕納向遠處山坡上指了一下,那裏,幾個工人正在打着赤膊給房子架樑。
我參觀了3個家庭。這3户房子結構、室內佈置不同,但都設備齊全,且照顧兒童特點。母親都很年輕。我問一位叫維娜的姑娘:你為什麼要到兒童村工作,在這裏工作個人要做出不少犧牲,你是不是有思想準備?”
她似乎有些怯生,低聲説:“這裏的孩子需要照顧,我願意和他們一起生活。”但她不同意我關於“犧牲”的説法。“怎麼叫犧牲呢?我是自覺來的啊,我生活得很幸福。”
在村辦公室大門迎面的牆上,掛着“兒童村之父”赫爾曼·格邁納微笑着的巨幅照片。1919年,格邁納出生在奧地利一個山村,幼年喪母,生活清苦。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奧地利山河破碎,滿目瘡痍,許多流落街頭的孤兒生活無着,處境悲慘。這使年輕的格邁納十分痛苦。他放棄了當醫生的機會,決心探索一條解救不幸兒童苦難的道路。1949年,他建立了第一個收容孤兒的SOS國際兒童村。幾十年來,他殫精竭慮,四處奔波,終於把從伊姆斯特村開始的事業擴展到全世界。如今已在130多個國家建立了近500個SOS國際兒童村。格邁納積勞成疾於1986年4月26日因癌症去世。他終生未娶,一直沒有自己的辦公室,甚至長久沒有固定的住處。為了高尚的事業,他可謂“鞠躬盡瘁 ,死而後已”。
帕納女士送給我格邁納在世界各國的兒童村與不同膚色孩子合影的照片,還有一本他的傳記《兒童村及其創業者的故事》。在中國,知道格邁納事蹟的人還不多,而他應該有更多的人瞭解。他很平凡,但稱得上偉大;他個子矮小,口才很差,但對不幸兒童博大精深的愛,使他具有非同尋常的感召力。因此,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