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富國高喊不公平，窮國怎麼辦

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在德國閉幕。

在德國舉行的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18日通過聯合聲明後閉幕，然而以往聲明中“反對任何形式的貿易保護主義”以及有關全球變暖對策的表述都被刪除了，代之以貿易要推動經濟的説法。眾所周知特朗普政府如今高喊“公平貿易”，不再倡導自由貿易，它還認為全球變暖“是騙局”，G20對華盛頓做出妥協，這很令人遺憾。

連一句反對保護主義的口號都不敢喊了，這個世界的人心有些亂了，原有的秩序岌岌可危。挑戰將針對既有的整個多邊機制，華盛頓公開表達了對幾乎所有貿易協定的不滿，希望與各國一對一地重談貿易協定，此風一旦蔓延，國家越小越被動。美國雖可能收穫短期利益，但長期將跟着受損無疑。

在美國，特朗普與來訪的默克爾會晤，他在白宮面對記者時不與默克爾握手，同樣受到廣泛關注和議論。兩位領導人談得不夠愉快，也是因為一個“利”字。

自由貿易可以有標準，比如WTO的規則。然而所謂“公平貿易”更多是價值判斷，我得利了就是公平，得利少了就可以説成“不公平”。德國對美貿易順差較多，柏林在歐美間就主張維護自由貿易，不接受美國關於“公平”的那些説法。但是到了德中之間，柏林又強調“貿易公平”的重要性，當下價值的混亂由此可見一斑。

過去自由貿易的大旗首先由美國高舉，歐洲也支持。如果華盛頓徹底變卦，歐洲也跟着軍心動搖，世界貿易體系就會系統性阻塞，這樣的危險越來越大。

歐美在貿易上一直有摩擦，但是雙方過去在安全上高度一體，莫斯科被它們共同視為“威脅”。如今華盛頓對莫斯科的認識變了，歐美的政治安全紐帶鬆了，經貿利益摩擦進一步突出。美歐都差不多公開互戧了，亞太的貿易緊張更會難以避免。

中國是繼續推動自由貿易最堅決的力量，但世界不能指望中國“力挽狂瀾”。中國雖然貿易規模大，但經濟實力還不夠強，國際政治資源也有限，我們擔當一些人期待的“領導角色”可能會有些許難度。

好在情況可能沒有那麼糟，華盛頓表示“並不反對自由貿易”，而只是更重視“公平”。特朗普政府至今尚未發動真正意義上的“貿易戰”，其對貿易戰可能導致的自身損失想必有顧忌。它可能更願意做點“修補”，能多佔點便宜就多佔點，但它大概既無能力也沒有精力把全球貿易規則推倒重來。

以美國為中心的各種貿易壁壘很可能形成新的波次，搞保護主義的肯定不光是美國，大概會有很多國家跟進。中國作為自由貿易的堅定支持者，碰到一起針對我們的保護主義行為，就堅決反制一起，讓保護主義者深感那樣做挺累挺煩的，這將是對自由貿易的強力支持。

或許是西方經濟的停滯比較普遍，那裏對通過重新分配獲利最熱衷，而對用做大蛋糕來創造多贏格局缺少耐心。總覺得別人碗裏肉多，自己碗裏肉少，人性的這一弱點對西方國家公共政策的影響越來越大。

世界人均GDP靠前的絕大多數國家都在西方，美國名列前茅，還要怎麼“公平”呢？真正有權利抱怨不公平的應是廣大第三世界國家，但可惜它們沒有話語權，抱怨了也沒用，甚至都不被聽到。歷史或將記住富國高喊“不公”的特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