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西遊記》,多少辛酸淚
小時候看《西遊記》,更多的鐘情於故事情節和人物肖像,總感覺那人不人,猴不猴的孫悟空很是惹人愛。那時對於《西遊記》的直觀感覺就是好玩,但是現在看來,“好玩”兩字足夠了,沒有當初的好玩,就不會有日後的思考。這部劇伴隨無數人度過了歡樂的童年,即便時隔三十多年後,當那熟悉的旋律響起時,那一個個熟悉的角色便會瞬間映入眼簾,如同我們兒時玩伴的俏臉。
等到漸漸長大,才明白,《西遊記》故事的精彩之處在戲外。才知道若沒有那羣充滿信念的演員,沒有那個執着堅持的楊潔導演,斷然沒有這部氣貫長虹的佳作供遺世而獨立。
毫無疑問,這部劇依舊會風靡下去,而楊潔導演不會再回來了。但我依然相信,那劇中一個個鮮活的角色裏都有楊潔的影子,她不會離我們遠去,將永遠駐存在我們內心的某個小角落。
我不知該用何種心情敲下這段文字,才能顯示對楊潔導演足夠的尊重。
或許,再看一遍西遊;或許,再細細品讀一遍《敢問路在何方》。在這部書裏,她寫下了《西遊記》風靡背後那些不為人知的心酸、坎坷。讓《西遊記》迷們能夠感知電視劇之外那場艱難的“取經路”,唐僧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取得真經,楊潔導演同樣如此。她有唐僧的堅韌,有悟空的戰鬥精神,也有八戒的憨厚,有沙僧的忠誠,同樣也像白龍馬一樣低調的不顯眼。
其實多少年來,我們的眼中只有《西遊記》,不曾有楊潔導演。或許現在還有人可以如數家珍的説出劇中一個個角色,卻不知楊潔為何人,而這恰恰是一個導演的偉大之處。
當然,楊潔導演不會在意這些,她是開拓者,她留給這個社會的是她的作品以及戲裏戲外所藴含的時代精神和生命的意義。
對於《敢問路在何方》,楊潔曾這樣説到:我寫這本書並不是訴苦。我就是想告訴人們,在那樣一個時代裏,我們這些人是那樣工作的。我忘不了那個時代,那是個以艱苦奮鬥作風和無私奉獻精神為榮的時代,也是個開創的時代。雖然我書裏寫的只是點點滴滴的記憶,但卻是對那個時代的紀念。
是啊,她懷念的那個時代,人心淳樸,演員可以為藝術而獻身,人可以為信念而斷頭。這樣的懷念何嘗不是對當下浮躁的電視劇創作的一種控訴,何嘗不是對當下許多演員敷衍欺騙觀眾的表達一種泣血的不幸。她懷念哪個時代的純真,我們有何嘗不懷念那隨風飄逝的青春歲月,何嘗不懷念一羣人圍着黑白電視機看猴子大鬧天宮的壯懷激烈,何嘗不懷念一起討論猴子斬妖除魔的激動與歡樂?
她敢於堅持做自己。當《北京日報》等媒體刊文指出《西遊記》的音樂大量使用電聲樂器來描述我國古典名著不合適,指責主題歌《敢問路在何方》的通俗唱法太抒情,要換時。她像戰士一樣寫信反擊:《西遊記》是神話劇,不受任何時代和地域的限制,音樂表現力也該豐富多彩,如果只用中國民樂樂器不是太單調了嗎?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士”,她敢於向為藝術發出怒吼。如果沒有這份敢於打破世俗觀點的創作,那整部《西遊記》恐怕將失色不少。《敢問路在何方》一曲奮進中包含的辛酸和慨嘆,不僅是劇中人的心路歷程,同樣是整個劇組,是楊潔導演拍攝《西遊記》的心理映射。
即便外界很燥熱,但心情很是悲涼,顫抖的敲下這段文字,緬懷一位為我們童年塗滿色彩的老奶奶。
她走了,或許她走的很孤獨。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在這首她晚年以明心境的詩裏,昭示了她依然在追尋不一樣的生活狀態,她的心裏住着另一個世界,遠離世界繁華,卻充滿着無數樂趣。
最終,在這個春意盎然的大地,她將生命畫像定格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冰雪裏。(陸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