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大選第一回合結束 四個現象將影響未來

經過11進2的淘汰，法國大選第一回合結束。在經濟、安全、脱歐等議題的影響下，本次大選與以往顯得別有不同。中國社科院歐洲問題專家賀之杲為海外網（m.haiwainet.cn）撰文分析法國大選首回合中出現的四個有意思的現象，並對法國未來局勢做出解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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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總統大選首輪投票以馬克龍和勒龐的勝出而結束，共同進入第二輪投票。根據最終數據顯示，馬克龍、勒龐、菲永、梅朗雄、哈蒙的得票率分別為23.75%、21.53%、19.91%、19.64%、6.35%。相比2012年大選，2017年法國大選首輪投票結果更加分散，第一次參選的“前進運動”（馬克龍2016年創建的政黨——編者注）支持率居榜首，勒龐的得票率上漲13%，非主流政黨均未進入第二輪。

通過首輪選票結果可以窺探一些有意思的現象。其一，勒龐的支持者比2012年大選驟增13%，大約有700多萬民眾支持勒龐，這超過2002年老勒龐的480萬民眾。這也符合歐洲民粹主義高漲的事實，説明民粹主義政黨在歐洲的支持率高居不下。民粹主義政黨利用全球化帶來的挫敗感與受剝奪感，釋放出一種離心的政治能量，這為民粹主義政黨散播簡單的解決方案鋪平了道路，即國家主義、孤立主義、反全球化和弱化歐盟。*考慮到勒龐在諸多城市有較穩定的選民基礎，以及傳統政黨選民的倒戈，勒龐獲勝的概率不是沒有。但是勒龐面臨着其他政黨的制約與鉗制，法國選民有保衞共和（republican front）的傳統，這使得馬克龍有較大可能贏得最終的總統大選。*就像法國政治古老傳説中強調的，總統大選的第一輪是選擇候選人，第二輪是淘汰候選人。

其二，相比于勒龐激進的政策主張，如削減移民、取締自由貿易、顛覆法國與歐盟的關係等，馬克龍更傾向於改革而非革命，支持全球化與強化歐盟，在不違背歐洲政治正確的前提下，對法國治理結構與過程進行變革，以應對法國與歐盟遇到的多重困境。馬克龍的“前進運動”，在某種程度上既是迴歸法蘭西第五共和國戴高樂時期的超越黨派的傳統，又是提倡改變的、超越左右之分的“反建制黨”。馬克龍融合社會民主與經濟自由觀念，強調結構改革和個體項目，吸引年輕、城市、支持歐盟的選民。*在第二輪投票中，小城鎮、中產階級的選民與大於65歲的選民是關鍵羣體。*根據當前的民調顯示，隨着主流政黨的失利，中左、中右的選民可能將反過來支持馬克龍，但是選民也可能會轉向勒龐，這增加了最終大選的不確定性。

其三，*不管勒龐還是馬克龍獲勝，這都意味着左翼社會黨和中右共和黨長期主導的法國政壇發生了變化。*一般而言，西方國家的政黨格局是較為穩固的，但是在危機背景下，法國的政黨格局發生顛覆性變化意味着選民基礎開始分化，選民對主流政黨的不信任轉而支持勒龐或者馬克龍。與此同時，執政的社會黨受到歷史性的制裁，因為哈蒙的得票率僅為6.35%。馬克龍或勒龐的上台，既為法國政壇注入新鮮的可變性因素，也為法國與歐洲帶來諸多不可預測性與不確定性。

其四，*通過選票份額可以看出，選民基礎較為分裂，這説明法國政治與社會面臨着一種分裂，選民對經濟社會改革的訴求與選民本身文化認同的社會衝突交織在一起。*法國面臨着諸多困境，如低增長、高負債、高失業率、社會和種族衝突、法國與歐洲影響力的式微。可以説，如果下一任總統無法解決經濟停滯的困境，無法降低青年人失業率的問題，無法應對法國多元文化的悖論，無法消除恐怖主義的威脅，只會引來更大的變革甚至革命。那時，歐洲的政治格局將可能回到起點。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景象。

歐洲走出經濟、社會的困境，還需要歐洲一體化的持續推進。就像歐盟委員會所提倡的差異性一體化，如果核心歐洲保持一體化的持續，歐洲的未來還是可期的。可以説，尋求變革已成為法國與歐洲的新共識。只不過改革的路徑並未達成一致。*激進的革命式道路與温和的改革式道路正左右着法國與歐洲的政治社會生態。*如果馬克龍式的改革道路並未解決法國存在的問題，那麼勒龐式的革命道路將會繼續獲得更多的支持者。如果法國遇到的困境得不到解決，未來民粹主義政黨將繼續與法國執政黨形成分庭抗禮局面。從另一層面來説，西方政黨及代議制民主制度帶來的政治社會分裂將會繼續困擾着西方政治、經濟與社會發展。

（賀之杲，中國社科院歐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