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曙申：銅像梟首折射台灣“共識赤字”嚴重

共識文化的形成是一個現代社會實現良治的基礎。台灣自政治轉型以來，黨爭民主帶來的共識缺失日積月累，最終釀成嚴重的“共識赤字”。最近，這一問題在八田與一和蔣介石銅像相繼被“斬首”事件上表露無遺。

八田與一銅像事件是統派政黨“中華統一促進黨”成員所為，它表現出島內統派對蔡英文執政後多方推行“反中、親日”政策的反制，也是對“獨派”搞“去兩蔣化”、“去孫中山化”囂張氣焰的抗衡。緊接着的陽明山蔣介石銅像被“斬首”，則是“急獨”團體“台灣建國工程隊”所做。該組織公開把“砍頭”行動視為對統派製造八田銅像事件的報復，且毫不遮掩。一時間，統“獨”觀念在台灣歷史遺留的物件和符號上出現激烈的對撞。

島內社會存在於心理和觀念上的“共識赤字”深刻體現在統“獨”議題上。陳水扁於2000-2008年執政時，將挑動與統“獨”相關的族羣矛盾當成選舉利器，造成台灣社會內部鴻溝驟然擴大，“獨派”激進一時。2008年馬英九執政後，借力於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壓制和消蝕“獨派”論述，但是居於政治意識光譜兩極的統“獨”仍勢不兩立，矛盾不時爆發。2016年5月蔡英文掌權後，“獨派”勢力趁勢衝上枱面，找尋新的發展空間。“獨派”從心底不贊成“維持現狀”，認為即使目前無法從法理上實現“台獨”，也要從社會心理上為“台獨”築基。蔡英文深知，民進黨在兩岸關係上的“維持現狀”政策無法説服“獨派”，甚至其個人可能在政治光環褪去後被“獨派”綁架。因此，蔡英文對“獨派”以極端手段“反蔣”、“反孫”不予處理，給深綠基本盤一個宣泄口。蔡英文當局還炮製出“轉型正義”概念，試圖將其立法以坐實國民黨的威權化標籤，以法律手段打擊弱化政治對手。蔡英文執政意識形態色彩濃厚，擴大台灣社會“共識赤字”是可以預期的。

台灣“共識赤字”的嚴重性還表現在史觀分歧上。統派贊成中國史觀，主張認同台灣也不能割裂中國歷史，反對“去鄭成功”、“去孫中山”和“去兩蔣”的不當做法。泛藍陣營和相當一部分中間選民接受中國史觀，認為台灣意識與中國意識並不相悖和衝突。反觀泛綠陣營，將中國史置於台灣史的對立面，以“台獨”史觀否定中國史觀，將台灣意識扭曲為“台獨意識”，“去鄭化”、“去孫化”和“去蔣化”都成了“去中國化”和“謀獨”的一部分。更有深綠人士抱持“皇民史觀”，漠視台灣民眾抗日曆史，反而歌頌日對台殖民統治。馬英九執政時微調高中歷史課綱，將“日治時期”改為“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在慰安婦前增添“被迫”二字，卻引發“獨派”反課綱運動，就是“皇民史觀”的表現。蔡英文執政以來，“台獨史觀”和“皇民史觀”合流，並得到民進黨握持公權力的助推，島內社會在史觀上的對立加劇。

在台灣，統“獨”和史觀問題都與政爭分不開，這兩個領域的“共識赤字”也會與藍綠陣營圍繞內政、兩岸和對外關係的鬥爭密切關聯，甚至相互放大影響。“共識赤字”的加深無疑將擴大社會異質性和“否決政治”的滋長，削弱台灣政治體制管控分歧和衝突的能力。(中國社科院台灣所台美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