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斌：中德相互認知“赤字”待消除

今年是中德建交45週年，作為世界經濟的兩大“發動機”，中德面臨世界經濟發展乏力、世界局勢不確定性增加、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國際環境。在這一背景下，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於5月30日開始出訪歐洲並將德國作為首站。筆者認為，這對中德兩國在今天的情況下加強合作、共同尋找經濟發展的新動能、促進中歐投資保護協定談判的推進均有着重要的現實和長遠的歷史意義。

中德同為世界重要經濟體和經濟全球化的堅定支持者，應該説，雙方都有責任推動各方共同建立開放型世界經濟，共同探尋解決關涉人類未來命運問題的路徑。中德兩國要想完成這樣的歷史使命首先要民相親、心相通，而民相親、心相通的基礎是相知。反觀現實，中德兩國在相互認知上存在巨大赤字。

不久前，中德高級別人文交流對話機制在北京正式啓動。在首次會議配套活動中，原北京第二外國語大學校長、現北京體育大學書記留德學人曹衞東教授的親身經歷引人深思。曹衞東教授1998年赴德，師從法蘭克福學派當代傳人霍耐特教授。他向曹衞東提出的問題卻讓人大跌眼鏡：“中國有鐵路嗎？”“你的孩子不梳大清時的辮子嗎？”要知道，霍耐特是德國知識界的精英，是社會話語體系中極有份量的人物。當這樣的人對中國的瞭解仍停留在100年前，可以想象德國普通民眾對中國的認知會是什麼狀況，因之對中國在德國形象之負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果把這種現象稱為德國對中國“認知不足”的話，另一個極端則與之相反，可被稱為對中國能力的盲目高估。

近年來， 隨着中國企業整體實力的增強，中國企業在海外投資併購的勢頭逐漸加大。2016年中資企業在德直接投資近30億美元，同比增長258.6%，中資併購的企業包括世界工業機器人巨頭庫卡等高科技企業。這引起了不少德國人的恐懼，他們擔心中國利用國有資金買空德國，用併購獲得相關企業的技術，進行技術超車，提高中國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最終取代德國在世界上高端製造領域的領銜地位。

其實德國人的這種憂慮缺乏事實基礎。中國在德直接投資的總量不足88億美元，僅佔海外在德投資存量的1%。與德國在華8000家企業、700億美元的投資總額不可同日而語。德國應該看到，中國的發展給德國帶來的是機遇：2016年在世界經濟發展乏力的情況下， 中德貿易達到了1700億歐元的規模;2016年中歐1702列貨運班列中有1034列往來於中德之間。2016年德國三大汽車廠商大眾、寶馬、奔馳在華的增長分別為12.2%、11%、26.6%, 中國均成為了它們在全球最重要的市場。在這種情況下，德國應該放棄零和思維，視中國的發展為共贏的機會，摒棄針對中國企業併購進行的《對外經濟法》修訂，為開放的世界經濟秩序的建設和維護做出示範。

此外，德國還應放下對社會制度差異的偏見，不以標籤作為自己判斷的準繩，而是以事實。

那麼，我們應該如何改善中德兩國在認知上不平衡這一狀況？筆者認為，加強人文交流對話機制及大力促進中德青少年、特別是學生交流是一個有效的路徑。因為這一機制的建立，使人文交流與政治互信、經貿合作一道成為中德關係發展的三大支柱，對於促進中德兩國人民之間的瞭解和信任，推動中德兩國共同踐行習近平主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具有重要的現實及深遠的歷史意義。

人文交流沒有“速成秘方”，必須持之以恆、鍥而不捨。增進年輕人的相互瞭解，其實是讓人文交流“接地氣”。在中德留學生互派方面德方有着巨大赤字：中國在德學子有約4萬人，構成外國在德最大學生羣體，而德國派往中國的留學生僅有8000人。提高中國留學的吸引力，促使更多的德國學生來華是我們今後工作的一大任務。(作者是北京外國語大學德語系主任，中德人文交流機制研究中心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