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燁：馬蒂斯為美國亞太安全戰略定下基調

近年來，香格里拉對話會成為美國推出亞太安全政策重要平台，是觀察其亞太安全戰略發展的重要窗口。2012年時任國防部長帕內塔在香會上系統闡述了奧巴馬政府的“再平衡”戰略，成為美國亞太安全戰略發展的標誌性事件。特朗普總統上台後不久便棄用“亞太再平衡”戰略，其亞太戰略走向成為世界各國關注的焦點。6月3日上午，馬蒂斯在香格里拉對話會上發表了30分鐘的演講，闡述了美國新一屆政府對亞太安全的基本理念和戰略安排，明確了其亞太安全戰略發展方向。

在對亞太地位認知方面，繼續將亞太放在優先戰略位置上。馬蒂斯強調“美國是太平洋國家”，“近期國務卿蒂勒森和副總統彭斯對東亞的訪問充分表明美國把發展與本地區國家的關係放在優先的戰略位置上”，重申“美國對亞太的安全與繁榮具有持久的義務”。這表明特朗普政府對亞太的戰略作用和地位認知及其在亞太的基本戰略目標並無變化，特朗普政府將繼續加大對亞太地區的戰略投入，確保其在亞太地區的主導地位。在規則秩序方面，強調美國具有強化“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的義務，這些國際秩序的原則是地區穩定、促進安全、互信和繁榮的基礎，表示美國將堅定地維護地區的規則與秩序。在安全威脅方面，馬蒂斯將朝鮮半島問題置於最突出的位置。稱“朝鮮是對亞太和平繁榮最緊迫、最危險的威脅，朝鮮的核發展項目是對地區所有國家的威脅，國際社會已經達成共識，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同時重申了美國此前的對朝鮮政策立場，表示不謀求更替朝鮮政權，也不希望破壞亞太的和平穩定。美國將繼續增強對朝外交和經濟施壓力度，直到朝鮮放棄其核、導開發項目。在同盟關係方面，馬蒂斯將加強同盟作為應對亞太安全威脅的首要措施。高調稱讚了與日本、韓國、澳大利亞軍事合作，認為美國與盟國不斷強化的互操作水平是確保有效應對現實威脅重要手段，稱“懾止戰爭是我們的終極目標”。值得注意的是，馬蒂斯用了較大篇幅闡述與菲律賓和泰國的軍事合作，顯示出美國修復與東南亞盟國關係的迫切心態。他首先對發生在菲律賓的恐怖襲擊表達了極大的同情，表示堅決支持菲律賓的“反恐”行動，承諾要加強對菲軍隊在訓練、裝備方面的援助，重申對菲具有“軍事同盟規定的安全義務”。在談及與泰國關係時，他提到將要舉行的大選，希望泰國能夠“回到民主的軌道，並進一步拓展兩國的軍事合作關係”。與此同時，他也強調要幫助盟國發展自己的軍事力量，以便他們能夠承擔起自己的和平與穩定的責任，這似乎為要求盟國分擔更多的安全責任與義務預留了空間。在軍力部署方面，馬蒂斯表示要繼續加強在亞太的兵力部署，在具體數量上基本重複了帕內塔2012年提出的部署指標，稱“目前60%海軍艦艇、55%的陸軍部隊、2/3的海軍陸戰隊已經部署在亞太地區，不久60%的海外戰術空軍力量也將部署在這一地區”。另外，他提到，美國國會傾向同意特朗普的擴軍計劃，美軍可以更好地落實“亞太穩定倡議”(Asia-pacific stability initiative)，以增強美國在這一地區的軍事存在。

在對華政策方面，馬蒂斯表現出了明顯的兩面性。一方面，他表示“歡迎中國經濟的發展”，表達了與中國合作的願望，希望發展“更具建設性的、更加富有成效的中美關係(result-oriented relationship)”。在應對朝核問題上，顯示了與中國合作的強烈願望，稱“中國遲早會認識到朝鮮是戰略負責產”，在表示贊同中國領導人在朝鮮問題上的政策立場基礎上，要求中國採取行動對朝鮮施加更大壓力。另一方面，在所謂的“基於規則的地區秩序”、“航行自由”、“南海島礁建設”、“南海軍事化”等問題上老調重彈，對中國無端指責。值得特別注意的是，演講中馬蒂斯竟然表示“要履行對台灣的安全承諾，根據‘與台灣關係法案’向台灣提供必要的防衞裝備”，這讓在場聽眾都深感意外。儘管在隨後問題環節中，面對中國代表的質問，馬蒂斯表示美國一箇中國政策並未改變，但馬蒂斯的這一表態透露出特朗普政府在台灣問題上的危險動向，將對台海形勢造成惡劣的影響。

綜合分析馬蒂斯的講話，特朗普亞太安全戰略與前任政府相比並無太大變化，未來中美兩國在安全領域合作與競爭將呈現同步發展的趨勢。中美關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係，搞好中美關係不僅符合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也是亞太地區和世界人民的共同願望，這是任何人、任何一屆美國政府都無法阻擋的。今年4月中美元首在海湖莊園成功舉行會晤，實現了兩國關係的平穩過渡，為中美關係未來的健康發展定下了基調。中美建交以來的歷史有力證明，中美合作之路越走越寬，對抗之路只能越走越窄。未來中美兩國會走向衝突還是合作，將取決於兩國，特別是美國的戰略選擇。希望特朗普政府能夠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更好地落實“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互利共贏”的原則，積極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在新的起點上推進中美關係的健康發展，承擔起歷史賦予的使命與責任，為地區和世界和平穩定發揮更大、更積極的建設作用。(作者為海軍學術研究所研究員 張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