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特區20年的變與不變

香港維多利亞港 （王丕屹 攝）

時光不居，永是流馳。2017年7月1日，香港特區迎來了20歲的生日。

回首往昔，1997年7月1日，中國政府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香港特別行政區成立。為保持香港繁榮穩定，基本法承諾，香港迴歸後社會制度和生活方式50年不變。

1995年，美國《財富》雜誌封面以“香港之死”為題，預測迴歸之後香港將不再繁榮。該文章一時間成為西方部分輿論唱衰香港的樣本。理由歸根到底只有一個， “一國兩制”是“前不見古人”的創舉，如何確保社會制度和生活方式不變的承諾？

很多事情幾乎時時都在發生變化，更何況半個世紀的漫長光景？如果把50年的承諾期視為“大考”，那麼20年社會發展的磨洗可以看做一場“中考”。最近很多人在討論20年來香港的“變遷”與“不變”。那麼，香港變了嗎？還是沒變？

香港特區政府行政長官梁振英回憶説，1988年他作為香港基本法諮詢委員會秘書長，曾到各區聽取意見。在九龍公共屋邨，老街坊們盯着這位34歲的年輕人問：“不用多講，你只回答我一個問題，1997年7月1日我下樓買第一份早餐，用什麼鈔票？”梁振英告訴他們説，港幣會繼續流通。

“年輕人，日本打香港的時候你沒出生，1949年的時候你也沒出生。告訴你，政權一換，第一個事情就是換鈔票。”一些老人這樣説。梁振英試圖向街坊們解釋，中國銀行會發行港幣。當即便有人接茬：“中國銀行發鈔，鬼要！”

後來，梁振英特意保留了一張迴歸前中國銀行（香港）發行的百元港鈔。如今，港幣的地位巋然不動，與人民幣匯率保持各自獨立，已成為“一國兩制”的重要體現之一。馬照跑、舞照跳、購物用港鈔，當年那個34歲的年輕人已成功做滿一屆特首，狐疑的民意早已吃了定心丸。

7000多個日夜過去，維多利亞港依然船來船往，駕駛汽車依然右舵左行，黃大仙廟的香火依然旺盛，假日的茶樓依舊人聲鼎沸，法官仍然穿着黑色長袍、戴着假髮，一到賽馬日快活谷跑馬地和沙田馬場仍然熙攘熱鬧，午夜時分的中環蘭桂坊依然熙熙攘攘迎接各種膚色的朋友……

事實勝於雄辯，曾經的“預言”變得不值一哂。香港不但未“死”，獅子山下的這片土地，反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煥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世界銀行發佈的數據顯示，香港在政治穩定、政府效能、規管質量、社會法治、貪腐控制等方面的指標，都遠遠高於迴歸之前，特別是法治水平，排名從1996年的60多位大幅躍升至2015年的第11位，比不少西方大國都要靠前。

從經濟和國際地位上看，香港變得更強、更大、更美好。1997年至2016年，香港本地生產總值由1.37萬億元（港幣，下同）增加至2.49萬億元，財政儲備由3707億元增加至9357億元；外匯儲備由928億美元增加至3862億美元；香港自1995年起連續23年獲評全球最自由經濟體，評分穩居第一；香港繼續保持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地位，是全球第四大金融中心、第八大貿易實體、第四大船舶註冊地、第五大集裝箱吞吐港，機場貨運量多年高居全球首位……

香港的經濟結構變了，但香港經濟的自由度、開放度、競爭力沒有變。香港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總研究主任方舟指出，迴歸以前不少港人期盼“不變”，主要是怕香港失去其優勢地位。但20年的發展歷程説明，香港有些優勢地位確實“變”了，但不降反升，這對港人來説是個“驚喜”。

“迴歸前拿的是英國國民‘海外’護照，現在是中國的特區護照，這是變化。不變的是，這兩個護照權利、自由度都一樣，去很多國家地區都免籤，出入境很自由。拿着特區護照我知道自己是中國人，很自豪。”香港市民藍國倫這樣説。事實證明，很多變與不變都是從香港市民的利益出發，該變的變，不該變的不變。

香港的法律地位變了，但香港社會制度、核心價值和生活方式沒有變：在基本法保障下，香港市民的權利受到保障，享有言論自由、新聞自由、出版自由、信仰自由和結社集會遊行示威等自由。

談起港人生活中的“變”，香港中華廠商聯合會會長李秀恆印象最深的是“港女北嫁”。以前，往往是內地女生嫁入香港的居多。李秀恆表示，香港與內地社會文化的交流與合作越來越緊密，越來越多香港姑娘嫁給內地小夥。

從2003年的2407宗，到2015年的7136宗，“港女北嫁”正成為內地與香港跨境通婚羣體中一塊迅速擴大的版圖。此外，更有不少香港青年創業者被內地的“雙創”大潮吸引，到北京、深圳尋找創業機會。

1997年迴歸伊始，香港的本地生產總值約是內地生產總值的18.4%，隨着內地經濟的快速發展，2016年，香港的本地生產總值只相當於內地生產總值的2.8%。雖然香港在全國的經濟總量佔比變了，但香港在國家發展戰略中的地位和作用沒有變。

截至2016年底，香港仍然是內地最大的外資來源地，是內地最大的境外融資平台，是內地對外投資的首要目的地，是全球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中心和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中心。隨着國家“十三五”規劃和“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香港作為國家連接全球的“超級聯繫人”的作用將更為凸顯。

“對香港來説，機遇正變得越來越多，不變的是‘一國’和‘兩制’的優勢。”李秀恆説。

世界瞬息萬變，變與不變，或許都是相對的概念。迴歸20年來，歷經風風雨雨，香港許多東西已經或正在發生改變，但其內在的、基礎的、核心的東西並沒有改變。比如，“一國兩制”在香港的實踐不能變形。有人投書香港《文匯報》説， “香港真的變了嗎？香港沒有變！香港雖然出現了一點雜音、噪音，但香港的核心價值還在、獨特優勢還在。如果説香港變了，是變得劣勢轉優、優勢更強了！”

“有些‘不變’一定要堅守，有些則要順應時勢積極求‘變’。關鍵是香港越來越好，這最重要。”站在中銀大廈61樓的辦公室裏，面對開闊的維多利亞港，方舟如是説。

二十年了，還是那個熟悉的香港，她的風采在變與不變間浪漫依然。不信且看，獅子山下，紫荊花開正豔。(文/王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