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木:70年苦苦追求,草根煉成書法家
作者:劳木
“回頭數數在各行各業做出成就的人,竟有許多就是不入主流,而是在眾多的喧譁中緊緊抓住民間智慧不放,緊貼人性最根本不放的人。”以上是馮侖《偉大是熬出來的》一書序言中的一段話。本文主人公應歸於這類人。
“民間書法家”,是圈內人士對馬世璽先生的稱謂。不管他是否認可,無疑是貼切的。就説“民間”,他從未坐過官家辦公室,什麼退休金、公費醫療等均與他無緣。他的藝術滋養來自民間,源於草“根。書法家”的名頭聽起來有些大,但也算不上誇張。靠着幾十年的勤奮,他擁有一長串虛虛實實的名號:國家一級書法師,中國書畫協會會員、中國老年金獎藝術家、兩岸三地文化大使等等。
他的作品很多人喜愛,也得到了市場的認可。在他去世前幾個月的一次書畫作品拍賣會上,他有多幅作品賣出,有的拍出2萬元的價位。拍賣收入15萬多元,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2008年汶川地震時,他捐獻書法義賣所得15·4萬元,用以支援災區。他很欣慰:“我的字有些用處了。”
馬先生的父親是鄉間私塾先生,又寫得一筆好字,過春節為鄉親們寫對聯自然義不容辭。這件事一般開始於年前半個月。每天早飯後,馬世璽及幾個小夥伴就忙開了:研墨、展紙,將父親寫好的對聯棒到場院地上,四角用小石頭壓好,晾乾後按家按户一份份捲起來。他早早就顯露出書法方面的天分,他的字很快就趕上了父親。於是,這份令小夥伴們眼饞的差事就轉到他手上,得到鄰居們的誇讚。
他是解放後家鄉第一批中學生,考上了青島二中,一所當時在山東省也數一數二的名校。但迫於家庭經濟等方面的壓力,他輟學回家。在那特殊的年代,他任過代課老師,當過“盲流”,幹過個體照相,開過小彈簧廠……他或許為沒有更高學歷和被排斥在體制外有過遺憾,但這正應了一句成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因此有更廣闊的天地,更多的個人自由和閒暇,因而也有提升書法水平的可能。
將可能變成現實,靠的是數十年的孜孜不倦。在他的工作室裏,300多本珍貴法帖,擺滿了兩書櫃。創刊以來的《書法報》一期期保存完好。他能熟練駕馭楷、隸、行、草各種字體,尤以隸書和草書見長。懸筆用隸書完成一幅數百字的作品,需幾個小時,但從來不寫完不吃飯。他説,“一停頓,會留‘上下不接氣’的痕跡,一般人不一定看得出,但終歸是個缺憾。”
行家這樣評價他的書法:其隸書古拙清麗,剛柔並濟;其篆書古樸俊秀,淡遠清幽;其魏體厚重有力,氣象充盈;其行書矯健奇崛,大氣磅礴。他的草書,尤其受到稱道:點點畫畫、曲折盤轉,如犬牙參差;線條疏朗、氣韻生動,似林中青岫。有樸拙,有峻秀,有淡遠,有剛柔,字跡簡約清麗,紙上雅韻生成,睹之淋漓。
他的書法作品多取材於古典詩詞,最愛寫的是杜甫的詩和蘇軾的詞,經常寫的有李白、岳飛、楊慎和范仲淹的詩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盡歡顏”,“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先賢們抒發家國情懷、託物詠志的千古名句,他形諸筆端,感應於心。1997年香港迴歸,於興奮中,他聯手畫家,用多體書法寫了以“東方之珠”為主題的圖譜,由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王光英題詞,在人民日報海外版發表,在中央電視台播出。用這些圖譜製成的紀念卡,在香港迴歸儀式上贈予6000餘位嘉賓,效果甚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