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有犧牲多壯志 敢叫日月換新天
作者:杨知澎
《建軍大業》劇照
一部廣為人知的英雄詩篇,一代開天闢地的風流人物。在紀念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90週年之際,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影《建軍大業》以光影重構史詩,給歷史以迴響,給人民以鼓舞。
“這個千百年來都是世界上的頭號強國,怎麼會變成在這樣子?”影片一開頭,孫中山問。
彼時中國在內軍閥割據,在外列強環飼。遠目望去,底層愚昧,上層貪腐,脊樑都被打斷了多少年。
國家淪落至此,我輩皆是罪人。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兩個年輕的政黨首次合作,發動國民革命,北討軍閥。
北伐之光未曾展示,影片從“四一二”事件開始。杜月笙(張涵予飾)不緊不慢給汪壽華削了一顆梨,後者血濺當場。周恩來(朱亞文飾)從國民黨將領斯烈的鴻門宴虎口脱險,聽到船艦炮擊聲,炮彈落點便是商務印書館。一時間印書館火光滔天,主編握筆的手被鐵錘砸碎,大街上游行旗幟散落,學生屍骸遍地。
清洗,清洗,從上海到全國,清洗,清洗。
“你在歷史課本上隨手劃的幾行,可能就是別人的一生。”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能從簡單的文字描述中理解歷史的殘酷,導演劉偉強用直接的畫面,一定程度上將這種殘酷反映出來。
至此,電影第一幕落幕,整部電影的矛盾也建立了起來。
缺乏武裝,任人宰割,不尋出路,死路一條。這是我黨反抗圖存的直接原因,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埋在細節中。
許多人在看到蔣介石屢次三番提到着給宋家小姐的法國梧桐,似乎只是導演為體現蔣校長“愛美人不愛江山”。其實這一舉動的背後有着深刻的政治意義,蔣借討好宋小姐,聯合蔣宋孔陳四家族,進一步拉攏江浙財團,獲得支持,以期在南京站穩腳跟,才是最終目的。
這樣依賴財團的南京政府自然就成了買辦、資本家利益的擁護者,只需“跟江浙財閥要打好關係,七分經濟三分軍事。餵飽了這羣阿公,天下篤定。”。絲毫不在意佔中國三分之二農民的死活,什麼三民主義“平均地權”根本與“我”無關,“我們”有舞跳,有車座,只要“我們”過得好,哪管你洪水滔天!
事實上蔣介石治下的國民黨和中華民國,既沒有改變農村經濟基礎的動力,也沒有改變農村經濟基礎的能力,中國依然是那個貧弱不堪的“老大帝國”。
國民革命的目的絕不是成全某些人的個人利益。革命未盡,道阻且長,《建軍大業》講述的正是一羣年輕人換叫日月換新天的壯烈篇章。彼時,與飄搖的中國同在的毛澤東34歲,賀龍31歲,葉挺31歲,周恩來29歲,最長的朱德也才41歲。
這羣年輕人如何拯救自身,挽救革命?風起於青萍之末,其聲獵獵,一切疑惑都在歷史長河中得到了解答。
“四一二”後的故事,主要分為一條暗線,兩條明線。前期明線周恩來領導“南昌起義”;後期明線朱德(黃志忠飾)領導“三河壩戰役”;一條暗線毛澤東(劉燁飾)組織秋收起義。
兩條明線其實是一個主題:學習蘇聯革命,“城市包圍農村”;暗線則相反,根據中國國情,“農村包圍城市”。
先看第一條明線“南昌起義”。南昌起義當然不是一場説打就打的鬥毆,爭取最大統一戰線,聯絡各部同志,部署戰鬥任務,在外攻城樓,佔府衙;在內起歌舞,誘敵官。槍發三響,口令“山河統一”。
“一朝腦子開竅——突然揭竿而起——一陣瘋狂開掛——最後萬事大吉”這樣的革命模式只可能存在於“抗日神劇”中,真正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既需要無畏的勇氣,也需要過人的智慧,要懂得審時度勢,更要心志堅定。
周亞文的周恩來形象挺拔俊逸,果敢堅毅。張國燾在會上以共產國際為由阻攔起義時,他以“請就地將我免去一切職務”強硬態度,保證了起義成功發動。
有意思的是開會時惲代英對張國燾説,我有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把你幹掉。張國燾瞬間一軟,無奈道,“我就沒來過南昌”,半個電影院都笑了。
故意設置一個輕鬆點,大概是為了接下來的大戰氛圍做鋪墊。
南昌只是起點,南下廣州,重新北伐解放全國才是最終理想。但反動派圍追堵截,南下廣州談何容易,為掩護大部隊,三河壩戰役即將打響。第二條明線即將上演。
三河壩戰役朱德領軍阻擊,三千對三萬,狙擊三天,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血戰三天,需要200戰士留下掩護剩下的戰士撤退,沒有人退卻,每個人都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保全戰友離開。
和平年代,有人質疑英烈的動機,都説誰也不會傻到去送死,可是那個年代,就是有許許多多人願意去送死的,爭着去搶着去,為了什麼?
蔡晴川(白宇飾)在陣地上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按下炸藥包,火光中他是否看到未來祖國的統一和今天的繁榮?
三河壩的戰役,我軍人人奮勇,悍不畏死,為什麼慘遭失敗?原因簡單也不簡單。簡單的是四個字便足以概括:寡不敵眾;不簡單的是,這裏的“眾”幾乎集結了所有的反動勢力。發動南昌起義之前,同志們預計多方軍閥勢力會相互投鼠忌器,我方壓力會較小,起義後卻遭受幾乎所有勢力的“圍剿”,究其原因,我黨所追求的新中國新理想,不同於以上所有新軍閥、舊軍閥等既得利益者,代表最廣大底層人民利益的共產黨幾乎出動所有統治者的利益。再加上進攻路徑是反動派勢力集結的大城市,革命已是強弩之末。
三河壩的慘痛教訓,進一步證明“城市包圍農村”道路的難以為繼。
撤出三河壩,得知主力部隊挫敗,同志犧牲慘重,粟裕盯着林彪的眼睛説,有一天我一定會打入南京城!22年後,粟裕帶領第三野戰軍解放南京城。
另一條暗線,毛澤東準備告別楊開慧,踏上領導秋收起義的道路。
楊開慧(李沁飾)對毛澤東説,“我等你,半年不回,我等一年;一年不回,我等十年;十年不回,我等一輩子”。與普通言情劇分分合合完全不同,兩人的分別處處體現着堅毅與果決。
救中國,開太平,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道口,楊開慧帶着三個孩子,對毛澤東的背影説,不要回頭,走。毛澤東沒有回頭。後來楊開慧犧牲,終其一生,毛澤東再沒回板橋楊家。拋家舍業,是那個年代革命者的普遍選擇。
在“四一二”後的大會上,毛澤東與陳獨秀髮生激烈衝突,但他的“槍桿子裏出政權”思想受到大部分同志的認同,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攻佔長沙不利,他終於認識到走自己的革命道路的必要性。“城市包圍農村”還是“農村包圍城市”?現在我們可以從歷史書中獲取答案,但是對於當時的人來説,真理必須從血與火中萃取。
毛澤東帶領隊伍上了井岡山,用主義武裝部隊,將黨部建在連上,提出三大紀律,“創造一支有革命信仰的隊伍”。
“建軍大業”不是南昌起義一蹴而就,它是經過一次次血的教訓,在鐵與血中反覆錘鍊,無數年輕人為之奉獻家庭、榮譽和生命,最終鍛造出一支與任何新舊軍閥都完全不同的人民軍隊,打不爛,拖不跨,成為一支有理想,聽指揮,有戰鬥力的部隊。
正是這樣有理想、有抱負的革命軍隊,才能熬過無數次圍剿,走過長征,奮戰外敵,不折不撓,最終解放全國。
“我們的事業並不顯赫一時,但將永遠存在;而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國青年網評論員 楊知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