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退出教科文組織，美國再展任性

美國國務院12日宣佈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這一決定將於2018年12月31日生效。蒂勒森國務卿曾在9月聯合國大會期間傳遞出這一信息，當時他的説法是，退出後美國將以觀察員國身份在教科文組織中繼續保持影響。

華盛頓已經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和TPP，現在又退出UNESCO，這些退出行動連起來勾勒出“特朗普主義”的部分輪廓。

美國2011年就停止向UNESCO提供會費，從而失去了在該組織中的表決權。當時美國給出的理由是抗議UNESCO接納巴勒斯坦為成員國。另外早在1984年美國曾退出過UNESCO一次，直到2003年才重新加入。

讓已經累計拖欠UNESCO的5億多美元會費一筆勾銷，應是華盛頓此時退出該組織的主要考慮之一。另外共和黨一直嫌聯合國機構對實現美國利益效率低下。至於美國國務院強調退出的最重要原因是該組織“存在針對以色列的偏見”，這未必是華盛頓的真心話。

UNESCO會費的最大來源本來是美國，佔了22%，美國的退出肯定會產生負面影響。對美國的影響是軟實力方面的，它會損害美國的道德形象和威望，這與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是相似的。不過美國現任政府不像前幾屆政府那樣看重軟實力，它對加強構建美國的硬實力更感興趣。

作為唯一超級大國，美國一直在兩條路線之間做權衡，一是通過聯合國等多邊機制推行美國利益，二是直接使用美國的實力脅迫各方向美國的利益靠攏。前一種做法是可以增加行動的合法性，但“效率低”。後一種做法有些時候在效果上更立竿見影，但也會伴隨更多風險。民主黨政府大多傾向前一種路線，共和黨政府則傾向後一種。

美國政府當下強調振興國家經濟，抓就業，很捨得增加軍費，主張強化核武庫，同時退出了多個國際組織和機制，認為它們“沒用”，甚至覺得它們“擋了美國的道”。華盛頓顯然認為增加和動員美國硬實力所產生的效果足以補償其退出國際合作所造成的損失。

華盛頓的做法是對“美國優先”主張毫不猶豫的落實，這將對未來一段時間國際關係的基本氛圍產生影響。過去加強合作已是國際間的某種“政治正確”，現在華盛頓帶頭打破了它。合作的道德感召力和可信賴性都將受損，軟實力會受到更多質疑，而硬實力將被更多推崇。

硬實力強大就可以有更多任性，這是華盛頓向世界的一種示範。在美國做出這些重大退出決定後，原有國際組織和機制能否堅持有效運行，華盛頓留下的真空能否經各方努力得到填補，將是重要考驗。是美國將原有機制衝散，還是那些機制反而釋放出更大能量，最後將美國吸引回來，這將是美國與世界的一場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