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篇小説“夢想愛情漂流記”到電影《芳華》

馮小剛執導的電影《芳華》作為賀歲片將在2017年12月15日正式全面上映，在人們熱烈期待之際，其實現在有一部並不遜色《芳華》的長篇小説《北京“老炮兒”夢想愛情漂流記》很值得一讀，作者是邢庚，他藉助“夢想愛情漂流記”，將他的“芳華”之心，真誠地奉獻給了讀者。

不錯，邢庚沒有馮小剛出名，但這位説着一口京腔，言談舉止之間總是透着幾分儒雅、深沉的情感作家、心理問題專家，卻有着不遜色於馮小剛的經歷。1966年生於北京的他，在北京度過童年、少年，後來考進軍校，畢業後進入北京阜外醫院工作。他在1993年底辭職下海，一番努力拼搏之後，如今他創辦了一家醫學診所，工作之餘便提筆用深情而樸實的文字記敍他曾經的經歷和對這個世界一些基本的感悟。

之所以要把邢庚與馮小剛“硬拉”到一起，是因為他們不約而同地把我們的時代篇章向回翻了好多篇兒，翻回到那容易充滿人生抱負和很多理想的歲月，同時也是激情燃燒的歲月，還有就是都有對難忘青春歲月的別樣表白。我們先來看看“夢想愛情漂流記”和《芳華》相似的地方：

首先是都回顧了在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幾年，在整整一兩代年輕的和不甘年華老去的人們摩拳擦掌，準備在那個“三千年未有之變局”中一顯身手的時候，卻還有很多“不一樣”的年輕人服從國家的召喚，昂首奔赴南疆邊陲，他們明知此行很可能有去無回，但那些“不一樣”的年輕人，依然毅然決然遠離家鄉、遠離親人，奔赴邊關，以一個班、半個班甚至單兵為單位，開始了長年駐守在“貓耳洞”那樣的狹小工事裏，在生存極限下跟越南人展開邊境拉鋸戰。

其次是都不同程度地啓發我們對那段歲月的思考。特別值得一提的，就是在邢庚的“夢想愛情漂流記”裏，對那個時代的青春愛情夢想，有了不一樣的表現角度。小説裏推崇一個活生生的原型人物，就是戰鬥英雄傣族小戰士巖龍——那個吹得一口優美竹笛但普通話説得不好的英俊小夥子。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巖龍隻身潛入敵人側後，殲敵20名，被授予“孤膽英雄”稱號。後來在攻打朗多時巖龍中彈犧牲，在1979年犧牲時是19歲。巖龍的名字，響亮程度相當於後來的賴寧、今天的周杰倫。關於介紹巖龍英雄事蹟的報道原稿中提到，巖龍在西雙版納家鄉已經交了女朋友，而在社會風氣保守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由於可能擔心有宣揚“早戀”之嫌，實際報道時則刪掉了這個情節。無論如何，一條19歲的鮮活生命，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了。

軍旅生涯的歲月對任何一個人而言，對人生的成長來説，無疑是非常寶貴的，應該是最充滿了人生價值的歲月。巖龍作為英雄，囿於家庭出身，即使死裏逃生，即使數學成績高於馬雲，恐怕也很難像丁磊那樣得風氣之先而成為北京電信前100個用户之一，難以在IT界弄潮；但巖龍或者別的戰鬥英雄，如果天假以年，走南闖北做點小買賣，抓住機會發展壯大，最終闖進胡潤財富榜也未可知。就算不能成名成家，也可以盡情消受。要知道，70年代末80年代初期的中國，連穿一件花格子襯衫也像今天的裸奔一樣驚世駭俗，時尚和渴望物質享受到了誇張的程度。而參加對越自衞反擊戰一代的那些青年人基本未婚，絕大多數沒有戀愛經歷，更別説初戀和物質享受，還沒來得及品嚐人生的甘美就“匆匆而去”。可以想象的是，置身“風蕭蕭易水寒”的燕趙不毛之地，荊軻、聶政身無長物，單刀赴會，生不足惜，死不足懼，自是一番壯懷激烈。但不可想象的是，假如在“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的錢塘江畔，在“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的一派歌舞昇平中，拋棄了人生的良辰美景，葬送了青春的奼紫嫣紅，遠赴絕地從容就義，需要怎樣的堅忍？那些犧牲在南疆了的青年令人感到悲愴，他們大都來自農村，尤其是“老少邊窮”地區。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改革開放30多年來的中國，幾乎所有社會羣體都從改革開放中受益，不同的只是受益的多寡，但不能忘了那個“不一樣”的羣體，他們就是對越自衞反擊戰的烈士和大部分英雄，特別是傷殘退役的戰鬥英雄，以及他們的親屬特別是遺屬。

與《芳華》相比，小説“夢想愛情漂流記”反映出的關切，不在感官，而在於心理，不僅説戰爭殘酷，更講青春成長史，時代、年華、命運，一切的一切，都被歸結於漂流即逝，看得出邢庚試圖還原一個時代的努力。在“夢想愛情漂流記”28萬字的內容裏，有一些十分令人傷感與充滿哲思的段落，揭示了那一時期各種小人物的命運，用最純粹、美麗、殘酷的方式講述了人生中最寶貴的青春年華，但也揭示當今社會對那羣“不一樣”的人的漠不關心，批判了當今社會患上“戰爭健忘症”的可悲。

如果可以靜下心，讀一讀邢庚的“夢想愛情漂流記”，“難忘的軍旅歲月”那一章能帶你進入到充滿理想和激情的軍校，同樣看到一羣正值芳華的青春男女，主人公“天悦”是軍醫大學的大學生；還有一羣沒有整過容的“軍中之花”，她們美麗挺拔的軍姿的確傳遞出那個時代特有的感覺；他們也一起唱歌、跳舞、排練，經歷着“ˋ不一樣ˊ的初戀”與充斥變數的人生命運。邢庚作為北京“老炮兒”寫作這部小説意味着他走了一條很難的路，所以叫《北京“老炮兒”夢想愛情漂流記》。

《芳華》是馮小剛的一場“突圍”，“夢想愛情漂流記”也是邢庚的一場“突圍”；《芳華》更像一羣孩子中最受馮小剛自己寵愛的那個孩子，而“夢想愛情漂流記”則是邢庚的處女作；《芳華》顯然是一部反映馮小剛在部隊文工團的工作生活記憶的電影，這應該是馮小剛寫給自己青春的一封情書，而“夢想愛情漂流記”不但反映了邢庚對過去青春時代厚重的回憶，更反映了邢庚對兩性命運心理的獨到見解。

無論在哪個時代，每個人的命運都不會是一樣的。讀完《北京“老炮兒”夢想愛情漂流記》後，筆者感覺到有兩點驚喜，一是邢庚能把青春點滴人生轉化為精彩故事，從而賦予了小説文字以真氣、靈氣，就有了心理生命；二是小説文字透出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慈悲心”的重要性，體現出了一種慈悲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