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勤：税收政策是經濟的“承重牆”

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税改方案獲得美國眾參兩院的通過，不僅是特朗普總統又一次用實際行動向選民表示他對在競選期間所做的承諾均在一步一步落實的證明，也表明他期望用這個新版的税收改革方案實現他的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目標。國際國內對特朗普總統在税收政策的大膽舉動有着多種解讀。人們尤其關注這項政策一旦落實，對中國經濟的未來發展和世界經濟運行究竟會產生何種影響。

對任何一個國家經濟發展而言，税收政策是維護每個國家經濟穩定的“承重牆”。人們可以對國家經濟發展政策的方方面面做各種各樣的修補，甚至改䢖，裝飾，讓其經濟發展顯得好看一點。但是唯獨不能輕易改變國家經濟安全的“承重牆”即税收政策的基本結構，否則將會從根本上動搖國家的經濟大廈的穩固，進而威脅到國家的長治久安。歷史上有因為有好的税收政策而使國強民富，也有不少國家則因錯誤的税改計劃導致經濟崩潰，甚至亡國。中國古代的諸多王朝皆毀於苛捐雜税，民不聊生，導致民反，改朝換代。在現代的社會發展中，亞洲，歐洲和拉丁美洲的不少國家也曾遭遇税改陷阱的痛苦經歷，使許多國家的政府税務機構對處理涉及税收政策的問題時十分謹慎，不敢冒然做出針對税收政策的決策。無論是增税，或者是減税，都需要小心翼翼地評估分析，不到迫不得已不會做出最終抉擇。

美國這次税改方案的出台算不得是“冒然”，因為方案的提出與制定已經被有意無意的喧染相當長的時間了。無論是心理上還是市場層面都已經多少有些承受能力。尤其是中國做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對美國這項税改方案尤其關注也屬於情理之中。但是也沒有必要對它大驚小怪，更不要把美國的税收改革當成中國惡夢的開始。

首先美國因為這次税改方案獲批進入了美國的“新時代”。美國的“舊時代”依靠技術創新和企業的努力保持較高的經濟增長。美國經濟發展的最好時機都是處於舊的税收體制下的“舊時代”。這至少證明，美國當年的經濟繁榮恰恰是美國税收較高的時代，這從另一個側面證明税收標準的高低不是決定經濟增長的唯一因素。只有在各項刺激經濟的政策都失效的情況下，人們才會在税收政策上動腦筋。但凡在税收政策上大動手術時，就可能表明該國經濟狀況相當糟糕，已經被送入“重症監護室”了。美國當前的經濟發展很不均，存在着影響增長的不易調和的矛盾，這些問題的解決不可能一朝一夕可以獲得突破。美國的經濟現狀和它最好的時候相比，堪稱“重症監護”的階段。而大幅降低税收，正是特朗普總統可以採用的最後“搶救”經濟的手段，以此助美國經濟一臂之力，救美國經濟於疲睏之中。

美國的這次税改方案或許因為下手過重而破壞了國家經濟“承重牆”的結構而使美國的長遠利益受到嚴重傷害。從短期來看，美國的税改或許會刺激部分海外美資迴流美國，也會減輕美國國內企業和個人的税賦壓力。但是這種好日子不會太久。由於税率降低，美國企業的產品出口價格將會低於許多國際競爭對手的價格。這將使美國出口商品面臨更多的“反傾銷調查”。中國等發展中國家可以利用美國針對中國產品採用的第三國成本核算法，調查美國商品的成本肯定會大大低於歐洲的發達國家水平，從而坐實美國商品存在“傾銷”的故意，從而維護世界貿易的公平公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美國企業的未來經營將會面臨更多的挑戰甚至麻煩。

從長遠看，美國企業和個人的競爭力可能會因為這次税改而受到削弱。由於企業和個人的減税比例比較吸引人，使人們產生“躺着也能掙錢”的錯覺。人們的勞動創新積極性會受到一定的抑制，這是最具殺傷力的負作用：人們只需要和税改前一樣的工作量就可以獲得比原來高的收入，這顯然不利於鼓勵勤奮和努力，很可能又培養了一批新的知足常樂的“懶人”現象。所以美國經濟增長要依靠這些新的知足常樂者，恐怕是難有前途的。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果其他國家紛紛跟風美國，來個“降税比賽”，用於對沖美國税改對本國經濟貿易的衝擊，那麼美國的這次税改成果則可能夭折。因為“降税比賽”最終會導致經濟衰退，貿易滯漲，貨幣貶值，市場混亂，信心喪失，那將是美國曆史上最悲催的一頁。

中國要維護好自己國家經濟的“承重牆”，巧用，善用税收這個槓桿，讓中國經濟穩定，平衡發展。對手的失誤，或許正是我們的機遇。(作者是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