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仰：想清楚挑戰極限的意義

最近，“國內高空挑戰第一人”吳某某不慎墜亡的視頻在網上刷屏。相信許多人在看他掙扎到墜落的那幾秒時，心中難免惋惜，甚至不忍直視，覺得當時若有人在他身旁拉一把該有多好。可惜時鐘是不能倒轉的。

徒手攀援、登山、潛水、低空跳傘、高空飛躍等等，當今世界有很多流行的冒險運動，這些冒險運動大都起源於西方，然後漸漸傳入中國。有人説這些極限運動體現了西方人具有冒險精神。我覺得，這個説法未必準確，冒險精神哪裏都有。例如，當今世界另一大流行冒險項目——蹦極，它的起源是南太平洋島國瓦努阿圖原住民的“成人禮”。中國也不乏冒險精神的人物，今年上映的電影《七十七天》，講述的就是無後援徒步(騎行)橫穿羌塘無人區的故事。電影人物有原型，而單身徒步穿越羌塘無人區的中國人不止一個，其中就有人因遇難而沒有完成。

那麼我們該如何看待因冒險運動而導致受傷、甚至死亡？除了同情、惋惜，我覺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的主人公保爾·柯察金的話具有一定代表性：“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生命，生命屬於我們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憶往事時，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由於生命寶貴，因此有人用生命去冒險，就能引起關注和敬佩。但問題是，什麼事情值得？

挑戰個人極限，讓觀眾拍手叫絕，一掃壓力帶來的沉悶，這固然有其積極意義。但戰場上的英雄，為理想犧牲的烈士，為探索未知世界而使自己身體受損的居里夫人，甚至中國古代傳説中嘗百草而死的神農等等，更令人們緬懷。這是因為很多活着的人所享受的某項成果，是他們用生命的代價換來的。我們稱這一類冒險為勇敢。勇敢雖然與冒險在形式上類似，都是用生命挑戰危險，但從本質上説，勇敢是為了對他人或羣體或全人類有益而捨身犯險。

當然，我們並不是説現代社會中為了挑戰自我的冒險就沒有價值。但是我們必須認識到，這些運動一般都有專業訓練為基礎，還要有相當可靠的保護措施。

中國社會並不缺乏冒險精神。遠的有張騫、班超那樣的探險者，近的有人民軍隊歷史上無數的英雄。然而，獨生子女時代的家長更容易嬌寵孩子，使人對未來中國人冒險精神的缺乏感到擔憂。從這個角度説，挑戰個人極限的冒險運動對於培養真正的勇敢是有益處的。但我們還是要強調，生命可貴，安全第一。我們不提倡不顧安全的玩命。(作者是北京文化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