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未來的你》作者不是余光中,竟然是她
12月14日著名詩人余光中逝世後,一篇署名余光中的文章《寫給未來的你》迅速走紅網絡,不少轉載該文的社交媒體都以此文來悼念餘老先生,隨後餘老先生家屬聲明作者其實是一名叫張梅的廣東女作家,這是她在1991年寫的作品,原標題為《給我未來的孩子》。張梅表示,部分網絡社交媒體的這種行為不僅是對餘老先生不尊重,也是對她本人著作的侵權,“像這樣赤裸裸地拿一個人有著作權的文章,安到另外一個人的名下,並且一字不改的事情,我至今都沒見到有這樣的先例。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做,等於是強盜的行為!”
張梅

女,廣州人。當過工人、出版社編輯、雜誌主編、專業作家。1988年開始文學創作。作品以描寫當代城市人精神狀態的中短篇小説為主,兼寫散文。出版短、中、長篇小説集有《張梅自選集》《女人、遊戲、下午茶》《酒後的愛情觀》《破碎的激情》《遊戲太太團》以及散文集《暗香浮動》《口水》《夜色依然舊》《我所依戀的廣州》等二十多部。作品曾獲中國第九屆莊重文文學獎、中國女性文學獎、廣東省魯迅文藝獎等多種獎項。歷任《廣州文藝》雜誌主編、廣州市文學創作研究所所長、廣州市文學藝術創作研究院院長,廣州市政協第九、十、十一、十二屆委員,現任廣東省作家協會副主席、廣州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這種張冠李戴的行為既是對原作者的不公,也是對餘老的不敬,希望能嚴謹對待,及時改正錯誤。其實張梅老師的佳作頗多,例如下面這篇《哭泣的犀牛》。
哭泣的犀牛
一
從內羅畢到阿伯岱爾的樹頂酒店要開三個小時,中途沒有什麼景色。都是非洲的原野。和剛剛離開的津巴布韋相比,肯尼亞的海拔要高得多,有一千七八百米,跟雲南的海拔差不多。所以,這裏的氣候也是高原氣候。這次到非洲三國,完全顛覆了我們從前對非洲的印象。在我們一向的印象中,非洲是一個非常炎熱的地方,因此雖然出來之前都看了天氣預報,知道那邊的温度在十四度至二十度之間,但還是沒有準備,大家都是帶了夏天的衣服。其中一個團友甚至連長袖衣服也沒有帶。到了約翰內斯堡,已經是晚上了。一下飛機,大家都喊冷,原來只有八度。到了酒店,大堂放着暖氣。進了房間後,我想不用那麼誇張吧,就沒有開暖氣,蓋着一張薄棉被,結果一晚被凍醒了兩次,但因為太困,也沒有起來開暖氣,第二天就有點感冒了,再一問,所有人都被一下飛機的凍凍怕了,一進房間就開了暖氣。只有我還扛着。於是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就開了暖氣,美美地睡了一覺。因為是南半球,我們去的時候非洲應該是深秋。但當地的人不講春夏秋冬的,只分雨季和旱季。半年雨季,半年旱季。哈拉雷的導遊跟我們説,這裏的旱災是堅決地不下雨,儘管烏雲密佈,但就是一滴雨也不下。但一到雨季,就天天下個不停。旱季和雨季,這才是我們應該認識的非洲。而所有的旅遊書都告誡你,要去非洲就一定要旱季。因為只有那個時候動物才會出來,因為它們要出來找水喝,而在雨季,天天都下着雨,動物躲在草原中,舒服得很,根本就不出來。而且雨季蚊蠅多,傳染病也高發。於是我就想起在雲南,人們也經常講雨季和旱季,他們也叫遊客旱季來,倒不是為了看動物,而是因為雨季道路經常塌方。
我們這次去,剛好是雨季剛剛結束,旱季剛剛來臨。我去的時候就很憂慮,這個時候到非洲,那些可愛的動物還喝得飽飽地,不出來怎麼辦?不就白去了。但也沒有辦法,只好抱着碰碰運氣的心情,好相機也沒有心情帶。在南非和津巴布韋,都是已經轉到旱季了,特別是津巴布韋,汽車一出哈拉雷,公路兩旁就是我們經常在《動物世界》裏所看到的枯黃的非洲大草原。到處都是平頂的金合歡樹,這種樹很象我們這裏的鳳凰樹,只是形態更為漂亮。在《走出非洲》這部電影裏我們就經常看到她的丰姿。從哈拉雷到石頭城,汽車永遠都走在這種非常典型的非洲草原之中。我們從南非飛往津巴布韋的時候,我在飛機上看到地下是枯黃一片,心裏就很奇怪,不是説是非洲大草原嗎,怎麼什麼樹木都看不見?心裏一沉,非常地失望。到了地面,才知道非洲的草原第一因為是在高原,所以都是灌木,一片片低矮的樹木,而且一到旱季,草馬上發黃。所以在飛機就什麼也看不見。而全世界最多的動物就生活在這片枯黃的灌木叢中。

二
我們記憶中的非洲或者是我們經常在廣告裏看到的非洲的畫面,最多的就是在黃色的原野上,一棵平頂的金合歡樹下,一隻獵豹在向我們回望。對於金合歡樹,給我以第一印象的是在電影〈〈走出非洲〉〉裏看到的迷人的景色中的金合歡樹。其實我一直以來也不知道這種植物的名字,也是因為這次要去非洲,做了功課,才知道我種美麗的樹木是叫這個名字。而當我在納庫魯見到的那隻金錢豹豹並不是躺在金合歡樹下向我們回望。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當我們在納庫魯的酒店住下後,啊,那個酒店真的是好酒店,每個房間都有露台,你可以坐在自己房間的露台的躺椅上看着納庫魯湖上的水汽和美麗的景色。我進了房間,先是趕快洗了一個澡。導遊告訴我們,這裏的水和樹頂酒店的水一樣,非常地美容。因為有大量的碳酸納和鹼,可愛的火烈鳥就是因為喜歡這層厚厚的蘇找和鹼結成的殼而呆在這裏。所以我要抓緊時間先洗個美容澡。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酒店的水吧外有游泳池,池水非常清澈,一羣白人穿得很少地在那裏曬太陽和游泳。我這次來也帶了泳衣,但是看到太陽如此猛烈,還是不敢去游泳。這點白種人比我們黃種人有優勢。他們長期呆在缺少陽光的地方,所以一有機會就去曬。再講回獵豹。我們一下車,導遊就説,你們先回房間休息,等到四點鐘後再坐車去看動物。樹頂酒店如此,這裏也是如此。看來非洲的動物都是要在下午四點以後才出來閒逛。當然這指的是猛獸。低級一點的動物時時都在。像我們進納庫魯的路上,就見到了一羣羣的斑馬和羚羊,還有一羣羣的野牛。偶爾看到野豬。這裏的野豬沒有阿伯岱爾多。在路邊還看到一隻大烏龜,伸着脖子歡迎我們。開車的黑人説,我們運氣很好,他在這裏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野龜。在去納庫魯的路上,我們一再問導遊,我們這次能看到什麼動物,她説不好説。比如説象獅子獵豹這種動物一般來説很難見到。所以我們都不存幻想。特別是我,見到這麼一大羣斑馬已經心花怒放,拿着相機拍個不停。斑馬身上的顏色太鮮豔了,完全是象塗上去的一樣。
四點鐘後,我們坐上自己來時坐的車,發現已經變了樣。原來這種車子是可以把頂撐起來,變成敞蓬車,遊客可以站起來,頭伸出車頂觀看動物和風景。車子剛開出不久,就往後倒。我們都以為司機是走錯路了。看到前面的車子也在往後倒。司機的對話機在響。原來是説是在前面的樹下發現了兩隻獅子。於是大家一下子都興奮起來。三個人都站了起來。遠遠的在平頂的金合歡樹下,一左一右地躺着兩隻獅子,雖然遠,但看到它身上的皮毛在閃光。旁邊的朋友的相機很好,能把獅子通過鏡頭吊很很近,於是我們看到右邊的獅子正四腳朝天的躺着,還看到了它的皋丸。左邊的獅子則安靜地趴在樹下,身材要小一點。兩隻獅子的形態都很優閒,看上去都肥肥的。估計也不餓。離它們不遠,一羣羣的斑馬和羚羊在安靜地吃草。獅子也沒有去攻擊它們。車子慢慢地走,我們慢慢地欣賞獅子。
三
正當我們帶着不捨的心情離獅子越來越遠時,一隻金錢豹就不聲不響地走進了我們的視野,而且是那麼的近距離,讓我們看到了它的身上的著名的斑點。在那本全世界的旅遊者手中都會拿着的那本《孤獨的旅行者》一書中是這樣寫到的:“我們簡值不敢奢望能看見金錢豹----非洲幾乎神話般的野獸。不過,幸運之神這次站在了我們這邊。”我和他一樣,在納庫魯,幸運之神也站在了我的這邊。我們想象中的金錢豹,或者在無花果樹下,或者在金合歡樹下,它們最愛的是躺在無花果的樹幹上午休或者吃自己的獵物。於是,它的那身斑點總是隱藏在樹幹之中。而它現在突然之間出現在我們面前,在幾棵灌木中休閒地走着,像我們某天在建設六馬路逛街一樣。而且,看上去它的心情不錯。這時,非洲的天空,或者説是納庫魯的天空並不是特別明媚,有一點兒陰陰的,這讓攝影愛好者們都不大滿意。他們都希望這時看到非洲的黃昏。就象我們在津巴布韋從石頭城返回哈拉雷的路上那樣幸運地看到紅紅的落日掛在黃色的非洲草原上的情景。但這隻金錢豹好象並沒有因為看不到落日就影響了心情。它很悠然地走着,也不看我們。它胖胖地,比起獵豹要大而且胖。太可憐了,我們認識動物都是在電視裏。這時它身邊的其它動物都消失了。它顯得有點兒落莫。它看看周圍,突然間就躺了下來,正好躺在一棵樹下。這棵樹有點兒稀疏,並不是無花果樹,也不是金合歡樹。只是一棵很普通的灌木。金錢豹躺下後很快就打起滾來,象在做瑜伽放鬆術。身邊的同行馬上舉起相機。

我還是要告訴大家一個真相,這個真相就是我們不管在這裏看到了什麼動物,有一個真實的感受,就是看到了真實的動物的表情。因為以前看到的動物都是在動物園裏,是被圈養的。那些動物都是不快活的,很鬱悶,都在發呆。而我們在非洲看到的動物,每一隻都有自己的表情。眼前的這隻金錢豹也不例外。它此時的表情就是很淡定。這裏的動物的表情都很淡定。不慌不忙。在納庫魯最後見到的三隻豺狗也是如此。當地人叫這種動物“土狗”。別看它們是低等動物,但它們非常殘忍,而且都是羣體活動,羣體攻擊。在《動物世界》裏,我就看到過一羣豺狗圍攻一隻獅子,最後,它們終於把萬獸之王消滅了。整個過程驚心動魄。當我們的車子剛走過,一隻豺狗就不聲不響地慢慢從我們身後的路走過去,從草原的這邊走到那邊,一隻,兩隻,三隻,四隻。這四隻豺狗都胖胖的,在它們的身上,散發出陰沉沉的氣息。看到它們,幾隻羚羊馬上逃離。看來它們的名聲是很壞的。這四隻豺狗一點表情也沒有,一隻與一隻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且不亂,像極了一支小分隊。這時的黃昏已經有點暗了。四隻豺狗肥胖的身軀慢慢地消失在納庫魯的霧色之中。很奇怪,這四隻豺狗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還有它們之間保持的距離,它們當時的表情。很深刻,甚至比獅子和豹都來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