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生態學內部 - 彭博社

一座孤獨的巴爾的摩排屋被空地包圍。人口減少使得城市留下了過多這樣的空間。帕特里克·塞曼斯基/AP在寒冷的西巴爾的摩哈萊姆公園社區，生態學家克里斯·斯旺將他的皮卡停在一個空地多於房屋的街區。在後備廂上，他整理着本地野花種子的信封：細葉龍膽、小葉薄荷、布拉德布里單唇花。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斯旺將在馬里蘭大學巴爾的摩縣分校教授生態學，他將在一塊半英畝的荒地上撒下這些種子，這些空地曾經是整齊的磚砌排屋的所在地，這些排屋仍然定義着巴爾的摩的工人階級住房。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隨着鄉村醫院關閉產科病房，城市醫院也隨之而來倫敦奧運遺產如何重塑被遺忘的東區香港的舊機場成為城市地產痛苦的象徵來自過去的響亮警告：與汽車共存多年生野花最好在秋冬季節播種。“種子必須在冬天靜置，慢慢裂開，”斯旺説。他手持鏟子，穿着迷彩獵裝以抵禦寒冷，在這條荒涼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奇特。他的項目也是一個奇特之處：他正在尋找能夠在房屋被拆除後留下的貧瘠土壤中生存的本地物種組合。

巴爾的摩市有大約14,000個空置地塊，幾十年的人口下降使得一些街區幾乎被遺棄。而且，未來可能會有更多。接下來的幾年，馬里蘭州計劃花費7500萬美元拆除和穩定市內估計有16,000個空置或被遺棄的建築，目標是吸引未來的發展。斯旺的野花實驗背後的想法是幫助城市恢復一些生物多樣性，並通過將這些閒置土地轉變為臨時草原來減少污染的徑流，同時希望等待新建築的迴歸。

斯旺是世界上僅有的幾位在城市空置地塊進行實驗的生態學家之一——實際上，生態學家在城市中幾乎不進行實驗。他的工作是巴爾的摩生態系統研究的一部分，這是一個於1997年啓動的大型長期研究項目。該研究是自然科學、物理科學和社會科學家之間的合作，旨在闡明城市生態系統的功能。“我們在生態學中有着進行實驗以理解不同生態過程的悠久傳統，”負責該項目的凱瑞生態系統研究所的生態學家艾瑪·羅西説。“但在城市生態系統中，實驗非常少，因為這真的很具有挑戰性。人們對土地有很多不同的使用。”

其他城市的幾位研究人員正在研究如何利用這些未充分利用的城市土地，但很少有人在上面積極進行實驗；他們可能在評估已經存在的物種，但並不是那些可能存在的物種。在全國範圍內，一些大型美國城市中多達15%的土地是空置的：許多經歷了重大人口流失的老舊“鐵鏽帶”城鎮也在探索創新的方法來綠化這些死寂的空間。在底特律，慈善資金正在幫助社區團體將空置地塊轉變為迷你公園、城市農場和雨水滯留區。在費城，當地的園藝協會已經在空置地塊上種植樹木和草坪超過十年。儘管缺乏關於哪種方法最有效的實驗研究，城市通常會啓動以環境為目標的綠化項目——例如減少污染的徑流。“沒有人採取科學的方法，進行適當的對照實驗，”斯旺説。

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在城市中進行實驗是如此具有挑戰性。由於關於生態上什麼效果最佳的數據稀少，城市通常依賴景觀建築師而不是生態學家來負責這些項目。“只是因為有需求去做一些事情，”斯旺説。“科學總是比需求進展得更慢。”

“哦，我的天，有一隻鳳尾蝶！有螢火蟲！你之前沒看到過。”耐心是關鍵。斯旺四年前在西巴爾的摩開始了這個項目，並計劃再繼續五到十年。他希望城市能利用他的數據顯示，改善目前對待空地的方式：而不是在拆除建築後讓一組工人“撒上一層半英寸的表土和一些承包商混合的草”，斯旺設想他們按照他的規格播種本地種子混合物。他正在嘗試識別一種能夠耐受貧瘠土壤同時改善土壤的混合物。一些植物——例如蜜蜂香草——被認為能夠吸引正在減少的授粉者。（一個附帶好處：更多的授粉者可能會使附近的家庭花園更具生產力。）

某些植物在從土壤中吸收水分方面也比其他植物更有效。這很重要，因為空地中的壓實土壤會產生徑流，最終流入切薩皮克灣。這些徑流中含有許多空地土壤中的毒素：如鉛、砷和石棉。植物吸收的毒素水越多，流入灣區（以及我們食用的生物體內）的水就越少。

但斯旺親身體驗了為什麼生態學家不常在城市中進行實驗。由於這個想法非常新穎，與擁有他進行研究的空地的城市達成初步協議花費了好幾年的法律鬥爭。然後是去年春天的一天，當他剛好趕到他的實驗地時，目睹了一支拆遷隊正在拆除隔壁的一棟建築，過程中摧毀了他的幾個實驗地。還有去年夏天，當市政工人在市長來參觀附近的新雨水滯留設施之前，割掉了他所有的植物。斯旺懷疑工人們不想讓市長看到在未經訓練的眼中可能看起來像雜草的東西。

在初夏，斯旺的實驗地塊被野花點綴得生機勃勃。照片由克里斯·斯旺提供斯旺的實驗地塊被木柵欄圍住，但與巴爾的摩的許多其他空地相似，主要被入侵植物如蟹草所佔據。斯旺説，土壤“糟糕透了”。由於混凝土和磚塊的碎片，土壤往往非常鹼性。斯旺在2014年在這裏進行了第一次實驗。他清理了地塊，並在大多數地塊上撒下種子，留下少數未處理的地塊以作比較。在接下來的三年裏，這些地塊每年割草兩次，但其他時間則不加干預。（城市通常每年割空地四次。）這種忽視是有目的的。“城市沒有很多錢，”斯旺説。“如果我們採取一種廉價的方法，能否讓它奏效？”

“科學很難，但這真的非常非常難。我有生物學博士學位，而不是人際關係。”到目前為止，結果是令人鼓舞的。經過三年，斯旺的一些地塊上近一半的物種是本土植物。其中包括黑眼蘇珊和紫錐花、成叢的橙色蝴蝶草和黃色核心花。然而，一個大問題仍然存在：那些植物會自行繁殖嗎，還是他需要每年或每兩年重新播種？後者將使將空地轉變為草地的成本更高。

這是一個需要多年才能回答的問題。斯旺還必須弄清楚哪些植物最適合他的目的。這也需要更多的時間。“數據收集，”他説，“是巨大的。”每年兩次，他和他的團隊對成千上萬的植物進行數十項測量。他們計算花朵數量，稱量種子，跟蹤葉綠素水平。他們測量土壤濕度，並掃描葉子以計算特定植物吸收多少水。今年夏天，斯旺計劃飛一架配備特殊相機的無人機，以幫助評估地塊上植物的健康狀況。

但是當涉及到處理生態系統的主導生物時，高科技設備無濟於事。人們是城市生態實驗如此稀少的另一個原因：鄰居的目標並不總是與研究者的目標一致。“科學很難，但這真的非常非常難，”斯旺説。“我有生物學博士學位，而不是人際關係。”他的實驗地塊靠近繁忙的街道和有人居住的房屋，還有一座教堂。他與一個當地基金會合作，該基金會幫助他與鄰居建立聯繫，並且他與社區協會保持聯繫。他説，總體上，反應是積極的。“積極的反饋遠遠超過了消極的，”他説。

一片橙花蝴蝶草，屬於本地物種。照片由克里斯·斯旺提供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滿意。一些鄰居説這些地塊看起來雜亂無章，並且不喜歡植物長得太高。“這只是一片雜草的院子，”哈萊姆公園鄰里委員會的主席阿爾·懷利説。“我們不斷打電話給市政府讓他們修剪，但它就是野生生長。”斯旺的第一次研究包括一種不應該長到超過30英寸的物種，但他的一些植物長到了四英尺；從那時起，他一直小心使用較矮的植物。這對懷利來説並沒有安慰。“無論你在任何地方種什麼，總會有雜草和草長出來，”他説。“你仍然需要維護它。”

斯旺在社區中也有熱情的支持者。喬伊·羅斯是另一個鄰里組織——哈萊姆公園西社區協會的主席。她家後面正對着這些地塊。她在這裏住了十多年，她説圍欄阻止了非法傾倒和毒品活動。她還注意到了一些她直接歸因於斯旺的地塊的變化。“我是個鄉村女孩，所以看到紫錐花真是太酷了，”她説。“哦，我的天，有一隻燕尾蝶！還有螢火蟲！以前是看不到的。”

麻煩還是自然奇觀，天鵝的地塊本質上是臨時的。他與城市的協議規定，一旦有開發商對他的實驗性地塊表示興趣，他必須立即交出這些地塊。畢竟，城市需要重新成為城市，而不是野花草甸。即使城市將其空置地塊轉變為草原，他也將其視為權宜之計，一種美化被忽視社區並鼓勵新生長的方式——將一個廢棄地塊轉變為野花田不僅使社區稍微更宜居，還向潛在開發商發出積極信號。

如果沒有其他，天鵝相信他的成果將幫助城市以有利於周邊社區的方式管理其空置空間，而不是加劇它們的問題。“這個想法是將一個巨大的問題，”他説，“並努力朝着一種比現在更好的方式管理那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