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嬰兒潮發生了什麼？ - 彭博社

插圖：托馬斯·科利根為《彭博商業週刊》創作

當詹姆斯·陳和蘇布麗娜·黃在2015年首次聽説中國共產黨高層決定結束長達數十年的獨生子女政策，允許所有父母生第二個孩子時，他們興奮地考慮嘗試要第二個。“我們覺得可能想再要一個，”35歲的陳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店裏説。“我想要一個男孩。”

不再如此。這對夫婦每年已經花費20,000元（3,172美元）為他們6歲的女兒上課，包括英語和舞蹈，隨着孩子們在學校的進步，費用不斷上漲。還有住房問題。“有兩個孩子，我們就得考慮買一個新地方，”33歲的黃説，她在一家地板公司工作，月薪5,000元。在這個房價是平均税後工資的91倍的城市，這無疑是一個令人生畏的前景，根據彙編生活成本數據的網站Numbeo。（在紐約，這個倍數是25。）

彭博商業週刊機器人出租車的裁決已出——華爾街正在乘坐火車傑米·戴蒙擔任財政部長：這個永不消逝的想法賈倫·布倫森是NBA現在需要的球員在設定體育賭博賠率的公司內部“生一個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陳説，他在戴爾公司擔任內部審計調查員，每月收入6000元。“現在，我無法想象再生一個。”

陳和黃並不孤單。2月5日在北京發言時，國家衞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的官員楊文莊表示，大約五分之四的中國夫婦表示，經濟壓力阻止他們生第二個孩子。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的數據，2016年政策放寬的第一年，新生兒數量激增7.9%，達到1790萬，但去年又恢復了下降趨勢，減少了63萬，下降了3.5%。安克·施拉德（Anke Schrader），北京會議委員會中國經濟與商業中心的高級研究員，合著了一份名為《二孩政策不會帶來嬰兒潮》的報告，她表示：“當然，當你改變政策時，可能會出現激增，但這並不意味着它是可持續的。”施拉德説：“在中國，撫養孩子的經濟負擔太重。”

在中國的城市中，這一點尤其明顯，根據去年北京大學發佈的一項研究，家庭總支出的14.3%用於兒童教育。考慮到飛漲的房價，在北京和上海等地的生育率降到1以下並不令人驚訝，這可能是世界上最低的，詹姆斯·梁（James Liang）是《創新的人口統計學》（Wiley，2018年2月）一書的作者，該書探討了中國老齡化人口的經濟影響。儘管農村地區的生育率較高，但全國育齡女性去年平均只有1.6個孩子，略低於俄羅斯，與加拿大持平。（梁預計，隨着對放寬政策的初步熱情消退，中國的生育率將再次下降。）

“中國面臨嬰兒危機，”新加坡醫生和企業家魏翔宇説，他創建了 生育UFO，這是一個於1月30日推出的視頻系列，醫生為試圖懷孕的真實夫妻提供建議。最新的政府預測顯示，國家人口將在2030年達到14.5億的峯值，然後在世紀之交降至僅10億。

政府未能引發嬰兒潮在政策圈引發了擔憂。2月7日，國有的 中國日報 發佈了一篇 文章，其中提到：“人們越來越擔心，國家可能會經歷人口時間炸彈，因為在未來幾十年，年輕人的數量可能會低於維持最佳就業水平所需的人數。”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中國的勞動年齡人口，即16至59歲的人口為9.02億。但自2012年以來，這一數字一直在減少，去年減少了500萬。從2025年開始的十年內，中國每年將新增700萬退休人員。“這將給中國低水平且嚴重缺乏資金的社會福利項目帶來壓力，”會議委員會的報告指出。“工人將承擔重大負擔來支持他們年邁的父母和祖父母。”

隨着中國勞動力的老齡化，創新和企業精神也可能受到影響，李昂説，他是 攜程 的董事長，該網站處理旅行和酒店預訂，引用日本作為警示的例子。不僅年輕人會減少，而年輕人通常比老年人更具風險偏好，他們在職場中將成為少數。“在一個老齡化的國家，[年輕員工]通常在公司層級中處於較低的位置，”李昂説。“他們的管理技能較少，財務資源較少，社交關係也較少。因此，他們作為企業家的能力較弱。”

政策制定者考慮了減少對大家庭的税收和將法定最低結婚年齡降低到18歲（女性為20歲，男性為22歲）的提案，但未能採取行動。今年可能會有所不同。預計將於3月初開幕的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代表們可能會考慮對有第二個孩子的家庭提供税收減免或甚至直接補貼——在去年出生人數令人失望的情況下，他們可能最終會通過。此外，中國衞生部門已經宣佈了一項雄心勃勃的計劃，到2020年在醫院增加89,000張產牀和140,000名產科醫生和助產士。同時，北京市市長陳吉寧在1月底公佈了增加30,000個學前教育名額和建設更多幼兒園的計劃。

所有這些措施不太可能扭轉出生率下降的趨勢。正如會議委員會的施拉德所指出的，中國已經擁有相對慷慨的家庭支持政策，包括平均161天的帶薪產假。自從實施二孩政策以來，幾個省份也延長了陪產假。例如，西藏現在為新父親提供一個月的帶薪假期。

中國可能在其發展軌跡上已經走得太遠，以至於這些政策無法產生影響。隨着人們變得更加富裕和受教育，出生率通常在全球範圍內下降，來自成都西南財經大學的經濟學家甘莉表示。這是因為夫妻往往更專注於事業，而對擁有傳統社會所青睞的大家庭興趣減少。“中國在大城市已經是一個高收入國家，”甘説。“生育率越來越低的趨勢將會發生，無論政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