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估計城市農業的全球潛力 - 彭博社

一名男子在巴黎樂蓬馬歇百貨商店的屋頂花園中澆水。Regis Duvignau/路透社自2009年以來，Gotham Greens的盒裝生菜在紐約和上中西部的高端雜貨店中頻繁出現，名稱如“風城脆”、“皇后區脆”和“盛開的布魯克林冰山”，顯然該公司不僅在銷售沙拉，還在講述一個故事。

這些生菜在紐約和芝加哥的建築屋頂的水培温室中種植，收穫後數小時內便運送到附近的商店和餐館。這意味着產品更新鮮，損耗更少，運輸排放也低於類似的鄉村操作——此外，對於顧客來説，參與當地食品網絡的温暖感也是一種附加價值。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隨着鄉村醫院關閉產科病房，城市醫院也隨之而來倫敦的奧運遺產如何重塑被遺忘的東區香港的舊機場成為城市房地產痛苦的象徵來自過去的響亮警告：與汽車共存“作為一家公司，我們希望將城市居民與他們的食物連接起來，提供在離你幾英里遠的地方種植的農產品，”Gotham Greens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Viraj Puri説。

Gotham Greens引人注目的敍述和八位數的年收入暗示着城市農業的健康未來。但儘管將作物儘可能靠近食用者種植在環境上更友好似乎是直觀的，但證據表明城市農業對環境有益卻更難以確定。

一項廣泛引用的 2008年研究由卡內基梅隆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從生產者到商店的運輸僅佔食品總温室氣體排放的4%，這對“食品里程”的擔憂提出了質疑。同時，一些形式的城市農業可能比農村農業更耗能，尤其是依賴人工照明和氣候控制的 垂直農場。

像Gotham Greens這樣的運營可以通過其水培系統回收水，但在 底特律等空置地塊上生長的户外農場通常需要灌溉，當許多市政供水系統難以滿足需求時，這可能成為一個問題。而且許多城市農場在財務上也面臨困難；在2016年對美國城市農民的調查中，只有三分之一表示他們靠農場謀生。

儘管城市和州已經開始放寬對城市農業的限制，甚至通過財政激勵來鼓勵它，但在城市中種植食品是否最終會使其更環保仍然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生產的食品數量是否值得這些權衡？最近對城市農業全球潛力的分析，發表在期刊 地球的未來上，朝着答案邁出了重要一步——而且對城市農業的消息看起來不錯。

“城市農業不僅可以佔全球食品生產的幾個百分點，還有其他附加的共同利益，以及社會影響，”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地理科學與城市規劃教授、研究的共同作者Matei Georgescu説，其他研究人員來自亞利桑那州立大學、谷歌、中國清華大學、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和夏威夷大學。

美國的MODIS土地覆蓋類型衞星圖像，類似於研究人員分析的圖像。不同的顏色表示不同的土地用途：紅色是城市；亮綠色是落葉闊葉林。獲取自 https://lpdaac.usgs.gov/ 由NASA EOSDIS土地過程分佈式活躍檔案中心、USGS/地球資源觀察與科學中心維護研究人員使用谷歌的地球引擎軟件，以及人口、氣象和其他數據集，確定如果在全球城市全面實施，城市農業每年可以生產多達1.8億公噸的食品——可能佔全球豆類、根莖類和蔬菜作物產量的10%。

這些數字很大。研究人員希望它們能鼓勵其他科學家、城市規劃者和地方領導人更加認真地看待城市農業，作為可持續發展的潛在力量。

該研究還考察了與城市農業相關的“生態系統服務”，包括減少城市熱島效應、避免雨水徑流、氮固定、害蟲控制和節能。綜合來看，這些額外的好處使城市農業在全球的價值高達每年1600億美元。生態系統服務的概念已經存在幾十年，但作為一種經濟上衡量人類從健康生態系統中獲得的好處的方式，它正在日益受到歡迎。Georgescu和他的合作者決定調查通過廣泛採用城市農業可能提供的潛在生態系統服務，這是之前未曾嘗試過的。

團隊開始使用衞星圖像，利用現有的 分析 來確定圖像中哪些像素可能代表植被和城市基礎設施。通過觀察城市中現有的植被（從衞星圖像中很難判斷什麼是公園，什麼是農田），以及合適的屋頂、空地和潛在的垂直農場位置，他們創建了一個分析所謂“自然資本”——在這裏指的是土壤和植物——在全球和國家層面上益處的系統。

除了我們已經享受到的街道樹木和城市公園的好處外，研究人員估計，充分實現的城市農業每年可以為全球提供多達150億千瓦時的能源節省——相當於美國太陽能電池板產生的近一半電力。它還可以固存多達17萬噸氮，並防止多達570億立方米的雨水徑流，這是河流和溪流污染的主要來源。

“在我們開發算法和模型並進行計算之前，我們對會發現什麼毫無概念，”Georgescu説。“而且這項工作以前從未進行過。這是一項基準研究，我們希望通過這項工作，其他人現在知道該尋找什麼樣的數據。”

羅伯特·科斯坦扎，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公共政策教授，國際生態經濟學會的共同創始人，研究可持續城市主義以及人類與環境之間的經濟關係。他稱這項研究（他並未參與）為“重大進展”。

“這是對城市農業潛力的首次全球估算，”科斯坦紮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城市農業永遠無法養活世界，這篇論文證實了這一點，但重要的是，城市中的自然資本可以大大改善，這將帶來一系列好處，而不僅僅是食物。”

“城市農業永遠無法養活世界……但重要的是，城市中的自然資本可以大大改善。”科斯坦扎表示，他希望研究人員的大數據方法能夠成為城市規劃的標準，以確定城市基礎設施與綠地之間的最佳平衡——無論是農場、森林、公園還是濕地。這也是研究人員的希望，他們已經發布了代碼，以便其他科學家和城市規劃者能夠運行自己的數據，特別是在地方層面。

“某個人，也許在羅馬尼亞，可以直接輸入他們的數值，這將產生當地的估算，”喬治斯庫説。“如果他們有一個宏偉的願景，想要開發或擴展某個城市，擁有X數量的可用土地用於城市農業，他們現在可以量化這些附加的共同利益。”

這可能非常有價值，芝加哥大學全球環境項目主任薩比娜·沙伊克説，她研究城市環境和環境政策的經濟學。

“生態系統服務是非常特定於地點的，”她説。“但這項研究可能幫助人們更好地進行比較，特別是那些想要思考‘公園與食品生產的好處是什麼？’或某種組合的政策制定者。這並不一定意味着，因為它有額外的食品生產好處，農場會比公園更有價值。但它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另一個工具，另一個需要考慮的因素。”

與此同時，美國的政策和國際上已經開始改變，以適應和鼓勵城市農業。例如，加利福尼亞州在2014年通過了城市農業激勵區法案，允許將城市地塊用於農業的土地所有者獲得寶貴的税收減免。這個想法已經引發爭議——尤其是在住房緊缺的舊金山。批評者認為，除了提高租金外，城市農業如果妨礙住房開發，可能會降低密度，導致人們更多地開車出行。如果城市農場放在錯誤的地方，減少食品碳足跡的努力可能會產生相反的效果。

另一方面，像Gotham Greens這樣的企業雖然旨在擴展，但仍可能受到區域劃分的限制——Puri和他的聯合創始人必須與紐約的區域劃分機構合作，改變影響温室的法規，才能開設他們的第一家農場。隨着公司計劃在其他城市增加地點，他們的區域劃分規則、公用事業接入和法規的廣泛差異將影響其決策。

“我認為我們可以從更具凝聚力的政策中受益，”普里説，“但這也是一個非常新的行業。而且，城市農業有很多種方法。在這個階段，一個城市如何處理如此廣泛和多樣的事物？”

雖然關於潛在生態系統服務和權衡的更多數據無疑會幫助創建一個更易於導航的監管環境，但普里和他行業中的其他人一樣，也是某種傳道者，渴望為城市農業的那些不易量化的好處發聲。

“我不相信城市農業會取代更傳統的農業，”他説。“我認為一個城市不可能在城市邊界內生產其全部食品供應，但我認為它可以在讓人們更接近他們的食物，以及使我們的城市更加多樣、有趣和綠色方面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