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永久凍土與北極的住房危機 - 彭博社

一名雪地摩托車手在加拿大努納武特地區的伊卡盧伊特弗羅比舍灣旁騎行，經過雪橇犬。克里斯·瓦蒂/路透社在俄羅斯，建築物正在下沉和崩潰。在格林蘭，去年發生了野火。在阿拉斯加，整個村莊可能會被遷移，因為它們所建的土地不再可靠。

在北方各地，地面正在變化，而建在融化的永久凍土上的建築和道路正在移動和開裂。

在加拿大努納武特地區的首府伊卡盧伊特，找到一個好的家很難。一間單間公寓的租金大約為每月2000美元，而一棟兩卧室的房子大約需要3500美元。這些紐約的價格在一個約7500人的小偏遠城鎮中令人震驚。而且仍然沒有足夠的住房供每個人使用。

伊卡盧伊特大衞·柳根/路透社當努納武特在1999年成為加拿大的正式領土時，伊卡盧伊特迅速擴張。加拿大最大的領土是許多因紐特社區的家園；該省約90%的居民是土著。政府是伊卡盧伊特的主要僱主，除了更傳統的活動如捕魚、狩獵和雕刻。伊卡盧伊特作為首府的新地位帶來了大量新的公共部門工作人員，以及隨之而來的政府建築和住房的建設增加。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倫敦奧運遺產如何重塑被遺忘的東區香港舊機場成為城市房地產痛苦的象徵來自過去的響亮警告：與汽車共存古根海姆在沙漠中崛起，阿布扎比變身為外籍人士中心許多居民的住房由僱主或政府補貼，如果他們是低收入者。因此，價格不太可能下降。

與此同時，伊卡盧伊特——像其周邊的極地鄰居一樣——面臨着另一種住房危機。房屋正在温暖的土地中下沉。

北極的無家可歸者

伊卡盧伊特唯一的男性無家可歸者收容所始終人滿為患。男性與幾張緊挨在一起的雙層牀共用房間。

當我在2016年底見到查理·帕帕茨時，他在收容所住了大約兩年。他在被解僱後失去了最後的家，那份工作提供了住房。他被解僱，帕帕茨説，是因為飲酒問題。之後，他發現自己在伊卡盧伊特冰冷的街道上。

帕帕茨正在努力重建自己的生活。他在一家建築公司擔任倉庫經理，並仍在努力申請政府資助的住房。

“我在名單上，”他説。但他不知道何時能再次擁有自己的家。“我已經在名單上快五年了，”他搖着頭補充道。

多年來，伊卡盧伊特的住房一直難以找到。而氣候變化使一切變得更加複雜，正在破壞整個北極的住房市場。

“住房，正如你可能看到的，這裏 非常 昂貴。人們幾乎買不起房子，”努納武特政府的氣候變化項目經理科琳·希利在我採訪她時説道，時間與帕帕茨相近。“好吧，如果你的家現在有半衰期，那就更糟了——因為你房子下面的永久凍土正在融化。”

北極的氣温繼續以世界其他地區的兩倍速度飆升。與此同時，全球的降水模式也在變化；在北極，這意味着降雪更加不規律。這些變化正在影響北極的基礎：土地。

在融化的永久凍土上建造新房子是困難的，許多現有房屋的基礎都有巨大的裂縫。在北極運輸材料也極其昂貴，因此修復和建造的房屋必須非常仔細地規劃。

“在我的一生中，北極完全不同了，”希利説。“努納武特完全不同了。”

大融化

永久凍土是指任何一片土地——包括土壤和基岩——在兩年或更長時間內保持凍結狀態。最上層，即“活動層”，隨着季節的變化而凍結和融化，但下面的層保持在0攝氏度多年。

或者説應該是這樣。隨着氣温飆升，雪以新的天氣模式覆蓋大地，甚至已經存在了數千年的永久凍土也開始讓步。北極的景觀正在發生變化，比上一個冰河時代結束以來的變化還要大。

2016年北極永久凍土的地圖，顯示其狀態從連續（深紫色）到孤立（最淺紫色）。美國宇航局地球觀測站/約書亞·史蒂文斯；地圖基於國家雪和冰數據中心的數據永久凍土反映了上面發生的一切，喬治·華盛頓大學地理學助理教授德米特里·斯特列茨基解釋道：“氣温升高將導致永久凍土融化。”

永久凍土融化並不是一個新問題；城市規劃者、建築師和建築商在北極已經考慮到其不穩定性幾十年了。但氣候變化加劇了現有的永久凍土問題——而且速度很快。

主要問題與土壤濕度有關。當水結冰時，它會膨脹，因此地面上升；相反，當它融化並且土壤收縮時，地面下沉。北極許多地方的永久凍土現在被鎖定在每個新季節的融化和再凍結模式中，而以前它保持穩定。隨着天氣的變化，地面隨着每次變化而上升和下沉。

在北極，公路和建築物隨着地面一起變形。俄羅斯是北極一些最大城市的家園，這些城市因永久凍土融化而經歷 深刻變化。在煤礦小鎮沃爾庫塔，約40%的建築因地面變化而變形。在諾里爾斯克，這座建立在永久凍土上的最大城市，約60%的建築受到永久凍土融化的損害，城市中10%的房屋已被遺棄。大多數變化是逐漸發生的，但一旦開始，它們可能會使建築物變得危險；幾年前，在諾里爾斯克，一塊水泥板在建築物移動和崩潰時壓斷了一名醫生的腿。

西伯利亞城市諾里爾斯克的一條街道，人口175,000。諾里爾斯克的許多建築因永久凍土融化而受損。伊利亞·奈穆辛/路透社其他環極地區面臨着來自變暖地球的基礎設施挑戰。在格林蘭，野火席捲了以前冰冷的苔原，危險地接近城鎮和研究站。在這裏的某些地方，尋找和儲存水可能成為問題；儲存在水箱中的水必須解凍才能使用，而加熱的水箱又會加熱永久凍土。

在阿拉斯加，許多城鎮正在耗盡埋葬死者的地方；曾經的墓地已變成沼澤。還有一些城鎮完全沒有堅實的土地。紐托克最近獲得聯邦資金，開始將整個城鎮遷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其他城鎮如希什馬雷夫和基瓦利納也可能在未來幾年內遷移——或者面臨完全消失的風險。

保持土地寒冷的方法

但是，北極的官員和城市規劃者可以實施一些相對簡單的技術。

從地面上清除積雪是保持永久凍土完整的一種簡單方法。雪被稱為毯子是有原因的——它實際上可以隔熱，使地面比外部空氣温暖。當雪被移除時，地面暴露在較冷的温度下。

在春天，當雪開始融化時，防止其滲入地面是保護永久凍土的另一個重要部分。“水是温暖的，”斯特列茨基指出。“它沒有凍結——所以它也會影響永久凍土。”

直接建在地面上的房屋也會因散發的熱量而融化土壤，因此北極的大多數房屋都是建立在深深打入永久凍土的木樁或金屬樁上。其他房屋則依靠螺旋千斤頂支撐，這些可調基礎可以根據地面的變化進行升降。這些支柱還允許空氣在地面上流動，保持其涼爽。

位於努納武特小社區克萊德河的一座高架房屋卡米拉·安德森支撐克萊德河建築的螺旋千斤頂卡米拉·安德森儘管現在在北極廣泛使用樁和螺旋千斤頂，但挖掘永久凍土所需的額外材料和努力使得建築成本更高。

斯特列茨基説：“在永久凍土地區，北極的基礎成本顯著更高。例如，在俄羅斯的大型住宅公寓建築中，基礎的成本可能高達結構的30%。”

由於樁基和螺旋千斤頂都依賴於永久凍土，因此它們並不是完美的解決方案；融化的土壤甚至可以破壞最好的基礎。

阿拉斯加的一家醫院採取了極端措施，以確保地面保持堅固。位於貝瑟爾的育空-庫斯科奎姆健康設施通過在地下安裝温控探頭來冷卻地面。

但斯特列茨基表示，這“對於大多數北極基礎設施來説並不是一個真正可持續的解決方案”。這很昂貴，而且對於北極的大多數建築和道路來説，可能不值得。

相反，一種名為 熱虹吸 的技術正在越來越受歡迎。熱虹吸是狹窄的管道，能夠被動地從地下抽取熱量並將其通風到空氣中——將熱量遠離永久凍土。與其他替代方案相比，它們的安裝相對簡單且成本較低。

繪製永久凍土危險圖

“面對每一個問題，首先你必須知道存在問題，”斯特列茨基這樣説。在永久凍土融化的情況下，第一步應該是監測地面温度。斯特列茨基指出，這比失去整棟建築要便宜得多。然而，許多北極城市尚未實施監測，這可能導致昂貴的長期問題。一旦損害變得明顯，往往為時已晚。

在努納武特，自2000年以來有超過100個鑽孔測量了地面温度。在伊卡盧伊特，查理·帕帕茨的家鄉，官員們正在採取更大的措施從空中監測地面。

“我們一直在為努納武特開發永久凍土危險地圖，”科琳·希利説。努納武特政府正在與加拿大航天局合作，通過衞星檢測地面變化和移動。

“我們實際上可以看到3毫米以內的移動，”希利説。一旦這些變化得到了現場研究人員的證實，他們就會開發地圖，以幫助規劃者決定下一步在哪裏建設——以及哪些房屋需要監測潛在問題。如果房屋需要進行改造，政府或房主將根據誰擁有房屋來支付費用。一旦永久凍土損壞開始顯現，幾乎不可能獲得保險或出售房屋。

希利舉起一張伊卡盧伊特的地圖，説：“藍色區域是冰含量最高的地方。這些是風險最高的區域。當那些大塊冰融化時，建築物可能會傾斜和變化。”然後她指向一條棕色的帶狀區域——基岩。“那是堅固的岩石。那是不會移動的。”

希利用食指在地圖上圈出一個點。“城市實際上計劃將整個藍色區域作為新的[開發]區域，”她説。想法是在那裏建造房屋和政府建築。“當我們做這張地圖時，他們説，‘好吧，別這樣做。我們在棕色區域開發吧。’”

僅在基岩上建設可能會導致城市分散、蔓延，而在較大的城市中可能會引入交通問題。但這是確保地面不會在你腳下塌陷的可靠方法之一。

“伊卡盧伊特在增長，”希利説。“我如何確保40年、50年、100年後的伊卡盧伊特會更好？”

梅洛迪·施賴伯在北極報道，獲得了 真相項目的獎學金。

*更正： 本文的早期版本將努納武特描述為加拿大的一個省；它是一個地區。對伊卡盧伊特避難所中結核病的無根據引用已被刪除，故事的第一段已更改以糾正不準確之處。文本已更新，以指示2016年進行的採訪。我們對錯誤表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