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氣候變化時代重新審視LEED建築 - 彭博社

一名工人在舊金山金門公園的加州科學院“生活屋頂”上攀爬。羅伯特·加爾佈雷斯/路透社在1980年代末，建築界正在醖釀一場革命。這場革命始於一位名叫鮑勃·伯克比爾的温和的堪薩斯城建築師，他試圖説服美國建築師協會採取更多措施來拯救地球。在1989年春季，他向AIA請願，要求成立一個委員會，研究和推廣該行業如何變得更加環保。

“董事會拒絕了我，”現年81歲的伯克比爾説。在里根時代，環保運動有着一種伯肯鞋和燕麥的形象，而AIA的負責人顯然並不準備接受這種形象。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香港舊機場成為城市房地產痛苦的象徵來自過去的關於與汽車共存的響亮警告古根海姆在沙漠中崛起，阿布扎比變身為外籍人士中心芝加哥以冷靜、派對和陽光克服了DNC懷疑者然而，伯克比爾得到了來自全國各地新興建築師的支持。根據他的説法，他們基本上 接管了1989年5月的AIA大會：“我們推翻了他們。”AIA董事會拒絕支持的決議“CPR：關鍵星球拯救”獲得一致通過。

鮑勃·伯克比爾丹·維德蒂奇結果是AIA環境委員會（或COTE）。這個新團體由伯克比爾擔任主席，迅速成為一股力量，與美國環境保護局合作進行環境研究，並制定建築設計的新指南。當比爾·克林頓總統在1993年4月的第一次地球日上宣佈他希望 對白宮進行改造，作為“效率和減少浪費的典範”時，伯克比爾的委員會接到了幫助實現這一目標的電話。

“幾天之內，想要提供幫助的公司在華盛頓特區開始排隊，一直延伸到費城，”伯克比爾半開玩笑地説。綠色建築的夢想始於1930年代的實驗性被動太陽能房屋和嬉皮士 “圓頂房屋”以及 “地球船”，在1960年代和70年代，突然看起來商業上可行。

與任何新興行業一樣，參與的公司希望有一個組織來代表他們的利益。COTE已經存在，似乎是一個自然的選擇。其成員不僅包括建築師，還有學者、環保團體、房地產開發商、金融家和建築材料製造商。COTE由EPA提供的100萬美元資助支持。

那個春天，一位名叫大衞·戈特弗裏德的房地產開發商和一位名叫邁克·意大利諾的律師找到了伯克比爾，提出了一個替代的籌款想法。為什麼不直接向那些似乎急於參與這一運動的首席執行官們募款呢？但伯克比爾對此持牴觸態度。“我説，‘因為我們正在發佈挑戰他們產品質量的科學報告，我不想有利益衝突，’”他説。

不久之後，伯克比爾在華盛頓主持了一次會議， brainstorm 一個新的組織，以便能夠滿足新興行業的利益，同時讓COTE專注於可持續建築的科學，不受潛在利益衝突的影響。60多名與會者包括戈特弗裏德和意大利諾，以及來自空調公司Carrier的市場營銷主管裏克·費德里齊。三人自願領導這個新的倡議，後來被稱為 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

將綠色理念主流化

如今慶祝其25週年的USGBC已在華盛頓特區的總部主導了綠色建築行業。該組織在美國僱傭了250人，海外還有50多人。其年度大會Greenbuild近年來吸引了約20,000名與會者，演講者包括希拉里·克林頓和尼爾·德格拉斯·泰森。今年，僅在芝加哥的主要活動之外，還有在墨西哥、中國、印度和德國的分會。該組織在美國幾乎每個州都有一個分會，並在從阿根廷到贊比亞的70多個國家激發了分支機構。

2009年在鳳凰城舉行的Greenbuild大會吸引了超過27,000名與會者。羅斯·D·富蘭克林/AP1998年，該組織試點了LEED——即能源與環境設計領導力的縮寫，這是一個針對環保建築的評級系統——這一運動開始走入主流。目前，在167個國家中，約有94,000座商業建築獲得或正在等待LEED認證。（LEED有四個認證級別，逐步提高標準：認證、銀級、金級和鉑金級。）每天，約有220萬平方英尺的房地產獲得認證，差不多相當於一座65層的辦公大樓。

LEED標準基本上已被寫入全國的建築規範，以確保下一代住宅、辦公室、倉庫、學校和醫院比上一代更具資源意識。如今，高端辦公樓和企業總部都期望獲得LEED認證。但幾乎任何類型的建築，包括翻新，甚至整個 社區和 城市，都可以獲得認證。

(上圖：探索2000年至2017年間獲得認證的LEED建築。由ESRI提供)

與LEED並行發展的是一個龐大的綠色商業生態系統，推動了從太陽能電池板到低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塗料和低流量馬桶等產品的銷售。“綠色建築現在是一個1萬億美元的全球產業，”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現任首席執行官馬赫什·拉馬努賈姆在三月表示。

拉馬努詹，一位計算機工程師，也是綠色商業認證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該公司擁有獨家權利來管理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USGBC）的認證項目，以及其教育項目，已有超過200,000人註冊以獲得LEED高級專業人員和LEED綠色助理的資格。

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作為501(c)(3)慈善非營利組織運作，但綠色商業認證公司（GBCI）是501(c)(6)非營利實體，這是國税局對商業導向的免税組織的指定，如美國商會和NFL。建築 認證費用 根據所尋求的認證和建築的大小而有所不同，但在四位數或五位數之間，對於開發商來説，這是一筆相對較小的費用，以換取聲望（尤其是考慮到認證物業能夠獲得 市場溢價）。GBCI在2016財年收入近 $5500萬。

市場可以是實施積極社會變革的便捷方式。但隨着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的發展，“綠色洗滌”的指控也隨之增加。國家報紙報道了對LEED建築的批評，稱其 節能效果沒有預測的那麼好，並且LEED積分系統被設計師利用，針對“最簡單和最便宜”的積分，例如張貼教育標識或為節能汽車提供優先停車位。

Berkebile幫助制定了第一個LEED標準，他的建築公司BNIM設計了許多LEED認證的建築。2014年，他作為戰略顧問加入了另一個綠色建築實體——國際生活未來研究所，該機構倡導“再生”建築，旨在“給予的比索取的更多”。（他仍然是USGBC的非正式顧問。）

如今，他對LEED的結果顯得不太熱衷。“認證變成了：你的建築對環境造成的損害比其他建築少一點，”Berkebile説。“但這意味着你仍然在產生負面影響。我認為這是一個失敗。”

LEED真的能節省能源嗎？

關於LEED標準是否嚴格的爭論，至少部分源於對綠色建築應具備的不同期望。“綠色”一詞可能讓人聯想到屋頂上的植被覆蓋或竹地板。自行車架、無水小便器和電動車充電站也暗示了環保，這些在LEED認證的建築中很常見。

大多數人也會將綠色建築與能源效率聯繫在一起。建築行業消耗了近40%的所有能源，並且對温室氣體排放也負有類似的責任。因此，節能和“淨零”建築（通過太陽能電池板等方式抵消其能源使用）被視為控制碳排放和減緩氣候變化的重要方式。

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長期以來聲稱獲得LEED認證的建築比非LEED建築使用少25%到30%的能源。這些數字源於一項2008年的研究，該研究由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資助，出自新建築研究所。

LEED的批評者對這些數字的計算方式表示反對。奧伯林學院的物理學教授約翰·斯科菲爾德分析了相同的數據集，並得出結論，LEED認證的建築實際上每平方英尺消耗的更多能源比美國的可比非LEED建築要高。

斯科菲爾德認為，新建築研究所的分析並不是蘋果對蘋果的比較。他指出，除了其他不規則性外，它將LEED建築的“中位數”能源使用與非LEED建築的“均值”能源使用進行了比較——這兩者是不同的指標。

“如果我給1000位建築業主寄出一封信請求數據，只有那些認為自己的數據看起來不錯的人才會發送。”另一個爭論點是：新建築研究所的研究基於121座LEED認證的商業建築，其業主自願提供能源數據。這代表了在運營時間足夠長以提供至少一年數據的建築中很小的一部分。換句話説，這並不是一個無偏隨機樣本，可能因自願參與的因素而有所偏差。

斯科菲爾德説：“如果我給1000位建築業主寄出一封信請求數據，只有那些認為自己的數據看起來不錯的人才會發送。”

然而，一些 其他 研究發現，經過多年的LEED認證建築顯著減少了能源消耗。Ramanujam堅持25%到30%的説法。“我每天都聽到這種[批評]，”他説。“這些數字不是虛構的。”

公平地説，許多單獨的LEED建築都是高度節能的。有些建築的屋頂上有大型太陽能陣列，或其他特徵大幅減少碳足跡。即使是Scofield也發現LEED金級建築 表現良好。

此外，還有其他因素可能使LEED建築更耗電。這些建築往往較新，而如今的辦公室將員工更緊密地安排在一起，充電更多的筆記本電腦和手機——這可能導致一些建築使用更多的能源。一篇2013年批評LEED的文章 指出位於曼哈頓的LEED鉑金級美國銀行大廈因其高能耗而被稱為“有毒”。

但那棟建築有金融交易大廳，裏面擠滿了計算機。任何交易大廳的能源效率都有其極限：“他們不能告訴主要租户，他們不能在高檔計算機上全天候工作，”正如記者Lloyd Alter 在該建築及LEED的辯護中寫道。

對LEED的第三個批評是，它的節能積分基於一個計算機模型，顯示如果實施某些特徵，建築應該節省多少能源，而不是基於實際的入住後能源使用。應該節省的能源。

“在試圖推動整個行業時，你不能讓完美成為良好的敵人。”拉馬努賈姆承認這是一個問題。“我們過去沒有很好地將基於績效和結果的數據報告整合到LEED認證中。”他説，有時，一個設計良好的建築“沒有被正確轉化為施工和運營。這就像買了一輛車，期待一定的每加侖英里數。如果它的表現不好，也許是時候調整你的駕駛習慣了。”他建議，表現不佳的建築“需要更好的運營策略。”運營和維護（“O&M”）在特定建築的效率中確實扮演着重要角色。對HVAC或照明的調整可以與更昂貴的物理升級一樣產生影響。

希拉里·法爾斯通是城市能源項目的高級政策顧問，這是由兩個環保組織發起的倡議，旨在減少美國主要城市大型建築的能源使用。她承認LEED的不足之處，但仍然是其支持者。“它使綠色建築成為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事物，”她説。“在試圖推動整個行業時，你不能讓完美成為良好的敵人。”

在2009年，面對日益增長的壓力以證明其節能聲明，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USGBC）開始要求獲得LEED認證的建築所有者在入住的前五年內提交年度能源使用數據。從那時起，像斯科菲爾德（Scofield）這樣的人一直期待看到這些數字——一個包含數千棟建築的統計學上可靠的數據集。

拉馬努賈姆（Ramanujam）有一個理由説明為什麼USGBC從未發佈這些數據：他們沒有。“披露的實施非常有限，”他説。“不到十個[建築所有者]報告了數據。”

為什麼所有者沒有提供他們的數據？“簡單的原因是市場沒有平台——沒有工具。報告數據的複雜性使得障礙顯著增加。”他承諾，在三月份對LEED規則的更改將使數據報告成為未來的真正要求。GBCI最近推出了一個新的軟件平台，Arc，用於跟蹤和評分建築的性能。“執法是一個挑戰，但現在沒有理由不分享數據，”拉馬努賈姆説。

一個替代的數據來源也已經出現。至少17個城市，以及整個加利福尼亞州，已經採取政策，要求商業和多户建築所有者公開報告他們的能源消費數據。

斯科菲爾德已將紐約市和芝加哥的LEED認證建築與這些城市的早期數據進行了交叉參考，發現沒有統計學上顯著的差異在LEED和非LEED建築之間。其他研究人員對紐約進行了類似的研究，得出了相似的發現。

去碳化的艱難之路

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無疑改變了建築行業的方向，使其變得更好。它動員了大眾圍繞環保建築的理念。許多綠色建築的“共同利益”，如充足的自然光和更好的室內空氣質量，顯然改善了人們的健康和舒適度。一項哈佛研究於一月發佈，發現LEED建築帶來了可觀的能源節省和“幾乎等同”的氣候和健康益處。（這項經過同行評審的研究是由聯合技術公司資助，該公司是一家建築設備製造商。）

匹茲堡的菲普斯温室和植物園的可持續景觀中心是僅有的11座完全認證為“活建築”的建築之一。它還被評為LEED鉑金級。保羅·G·維格曼/菲普斯温室和植物園如果沒有USGBC和LEED，智能温控器和低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塗料可能在家得寶中無法獲得。其他綠色建築組織，如國際生活未來研究所，可能也不會從設計圖紙上走出來，城市也不會要求能源基準。

對LEED的最激烈攻擊來自於一個由遊説者主導的“人造草根”（或虛假草根）團體和化學及木材行業，這些攻擊應該謹慎對待。但關於節能的相互矛盾證據值得深思，尤其是因為不僅僅是私人利潤在其中。

大多數州和數百個市政當局提供綠色建築税收激勵，其中許多與LEED認證直接相關。聯邦政府現在要求每個新建建築達到LEED金級認證。

更“綠色”的建築標準會是什麼樣子？生活未來研究所的生活建築挑戰是一個比LEED嚴格得多的項目，2010年認證了其第一座建築。“生活建築”必須產生比它們消耗的更多的能源（多餘的能源反饋到電網），並且在證明這一點的12個月內不會獲得認證。還要求淨正水使用和淨正廢物。

該程序為可持續性設定了令人欽佩的高標準。但到目前為止，它僅完全認證了11棟建築。這只是LEED市場份額的一小部分。

事實是，氣候變化不會等待LBC緩慢獲得追隨者——或LEED標準的逐步收緊。碳排放似乎已經穩定，但大氣中的碳正在上升。以當前的排放速度，我們可能只有幾年的時間來限制全球變暖在非災難性的1.5度以內。將所有城市建築改造為淨零排放聽起來極為雄心勃勃，但這就是脱碳所需的。

“大氣中的碳量持續增加，”伯克比爾指出。“除非我們改變這一點，否則我們將擁有美麗的LEED鉑金建築，但人類生活將無法存在於這樣的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