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發特朗普貿易戰的金屬 - 彭博社

位於新奧爾良附近的Castleton運營的鋁儲存場。

攝影師：William Widmer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在世紀鋁業公司位於肯塔基州霍斯維爾的冶煉廠工作，就像在烤箱裏上班。內部温度徘徊在140華氏度，這並不一定比你典型的鋼鐵廠要熱。鋁冶煉廠特別可怕的是你必須站得離沸騰的熔融電金屬非常近。

工人們佩戴頭盔、口罩和厚重的阻燃服。他們看起來像煙霧跳傘員。在12小時的班次中，他們在鍋爐上方工作，偶爾用長金屬桿攪拌1700度的液態鋁，體重會減少幾磅水分。他們佩戴耳塞以抵禦170,000安培電流在混合物中湧動的嗡嗡聲，這種電流會化學分解礦石。空氣本身感覺充滿電，並散發着過熱汽車發動機和一把汗濕硬幣的混合氣味。如果你用嘴呼吸，你可以在舌頭上嚐到金屬的味道。

霍斯維爾冶煉廠生產一些世界上最高純度的鋁，並且是美國唯一一家 大規模生產 戰鬥機和坦克所需的軍用級鋁的工廠。然而，它使用的方法與1886年查爾斯·馬丁·霍爾首次通過鋁土礦浴施加電流時並沒有太大不同。當時他是 阿爾科公司的聯合創始人。這個過程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高效，但沒有人找到更好的方法來分離氧原子和鋁原子。這個行業頑固地骯髒、昂貴，並依賴於人力勞動。

這也是極其耗能的。在滿負荷運轉時，霍斯維爾工廠的用電量與整個路易斯維爾市（人口62萬）相當，約70英里遠。並不是説這家工廠現在就處於滿負荷運轉。這座冶煉廠建於1969年，位於俄亥俄河畔，曾是鋁工業的硅谷。來自阿巴拉契亞山脈的廉價煤炭被運送到河邊，用於驅動聚集在肯塔基州、俄亥俄州和西賓夕法尼亞州的六個冶煉廠。

一名工人在霍斯維爾的世紀鋁業工廠攪拌用於熔化原鋁氧化物的鍋。攝影師：威廉·維德默，彭博商業週刊截至2000年，美國曾有23家鋁冶煉廠。如今只剩下六家。鋁業公司早已決定，在擁有廉價水電、熱能和石油電力的地區（如加拿大、冰島、俄羅斯和中東）生產原鋁更便宜。隨着鋁在其他地方的生產成本降低，美國公司開始專注於使用低成本進口鋁錠製造更有利潤的產品。

這對使用鋁的公司來説是個好消息：汽車製造商、飛機制造商、釀酒商（所有那些罐子）和鋁板製造商。但美國的冶煉業務卻遭受重創，在過去五年中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工作崗位。在剩下的冶煉廠中，世紀鋁業擁有三家，包括霍斯維爾。隨着鋁價下跌，世紀的利潤也隨之下降，以至於到2015年底，整個美國冶煉行業瀕臨滅絕。世紀遊説政府，並裁員約三分之一的員工，因為其美國工廠逐漸走向滅亡。然後唐納德·特朗普當選，一切都改變了。

“我們的航空航天業務依賴於自由和開放的全球貿易。”—波音首席執行官丹尼斯·穆倫堡

2018年3月，特朗普在宣佈對外國鋼鐵徵收25%的關税和對鋁徵收10%的關税時，發出了他國際貿易戰的第一槍。結果在兩個方面都造成了混亂，但尤其是在後者方面。美國仍然生產其使用的三分之二的鋼鐵，但它進口85%的原鋁。截止到9月19日，公司們已經支付了 6.254億美元的鋁關税，因為他們找不到足夠的國內供應。加拿大也以自己的關税進行了報復。由於一塊鋁在從鑄錠到成品的過程中可能需要在美加邊界往返五次，曾經在兩個友好國家之間自由流通的貨物，如今變成了昂貴的堵塞。

MillerCoors LLC表示，這些關税將使其今年損失4000萬美元的利潤。可口可樂公司正在提高價格。福特、通用汽車和波音都表示這對商業不利。美國大多數鋁業也持相同觀點：阿爾科亞下調了其利潤預測；貿易團體聲稱，特朗普試圖拯救低利潤的冶煉廠，將損害更有利可圖的業務部門，造成的失業人數將超過他所創造的。

交易地點

美國初級鋁庫存，單位：公噸

數據：哈伯鋁業，倫敦金屬交易所，芝加哥商品交易所

有一家公司很高興：世紀鋁業。在8月22日，慶祝霍斯維爾冶煉廠重啓的儀式上，首席執行官邁克爾·布萊斯站在大約100名工人面前，就像教練在逆轉勝利後發表演講。“我們的國家曾在幾個月內看到整個行業消失，”他在一個臨時舞台上説道。

布萊斯是一個瘦削、禿頂的戴眼鏡的男人，他向坐在附近的美國商務部長威爾伯·羅斯致意，羅斯是作為一種榮譽嘉賓出席的。“現在，幾十年來第一次，”羅斯説，“我們正在改變整個鋁業的軌跡……這是美國政府終於為美國工人、美國家庭和美國國家安全站出來的案例。”

“我不能只是去找股東説，‘你們只能接受我的利潤將減少4000萬美元。’”—米勒庫爾斯首席執行官加文·哈特斯利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特朗普是如何在一個他聲稱要保護的行業的廣泛願望下通過關税的？世紀鋁業，這家員工不到2000人的中型公司，如何擊退幾乎所有其他美國公司，幫助帶來一代人中最戲劇性的貿易政策變化之一？在特朗普公開推動鋁關税的過程中，世紀鋁業始終處於中心位置。布萊斯在許多白宮活動中與特朗普並肩而立；他的工人在有線新聞上游行，作為被非法補貼的外國鋁業削弱的勤勞普通人的證據。這一過程充滿了美國精神，並帶有特朗普式的受害感。

特色在 彭博商業週刊，2018年10月1日。立即訂閲。攝影師：威廉·威德默為彭博商業週刊未提及的是，世紀公司的最大股東是 嘉能可公司，這家瑞士貿易公司是全球最大的商品買賣商。世紀公司於1996年從嘉能可分拆出來。這家瑞士公司仍持有約40%的世紀股票，並在世紀的董事會中佔有一席之地。世紀生產的大部分鋁都出售給嘉能可，後者再通過其貿易業務轉售給買家。根據世紀的政府備案，嘉能可佔世紀合併淨銷售額的75%。

當世紀在遊説特朗普政府時，嘉能可和其他幾家商品交易公司正在美國囤積創紀錄的外國鋁——其想法是，如果宣佈關税，價格將上漲，所有這些廉價的外國金屬將突然變得更有價值。

而這正是發生的事情。當關税生效時，約220萬噸的外國鋁在美國的倉庫中待命，根據市場研究公司Harbor Intelligence的説法。根據四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交易員的説法，嘉能可擁有從10萬到40萬噸的鋁，因為他們沒有被授權公開發言。當關税生效時？轟——瞬間利潤，數千萬。明年對嘉能可和世紀來説可能會更加豐厚。彭博社的財務分析預測，世紀將在2019年享有創紀錄的收入。這對肯塔基州和南卡羅來納州的幾百名工人來説是個好消息——對瑞士楚格的交易員來説更是好消息。

Bless 在世紀公司工作了大約 12 年。在普林斯頓大學獲得中世紀曆史的本科學位後，他曾在紐約的 Dillon, Read & Co. 擔任投資銀行家，進行交易。他在威斯康星州的一家電動機制造商擔任高管幾年後，於 2006 年加入世紀公司擔任首席財務官。那時，鋁冶煉是一個不錯的行業。價格上漲，世紀的利潤以兩位數的年增長率增長。九年後，當 Bless 成為首席執行官時，形勢急轉直下。

到 2015 年，全球鋁生產遠遠超過需求，這主要歸功於中國冶煉行業的持續增長。在幾個月內，美國鋁價暴跌超過 30%。前一年，國會舉行聽證會，旨在突出一種特定類型的商品市場操縱。多年來，銀行和交易公司一直在倫敦金屬交易所（London Metal Exchange）監管的倉庫中囤積金屬，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金屬交易所。交易商會迫使客户等待數月才能獲得鋁等關鍵原材料，以製造人造稀缺並推高價格。在國會干預後，LME 修改了規則，禁止這種做法。金屬從全國各地的倉庫中湧出，進一步加劇了市場上的過剩。

Bless 裁員數百名員工，並關閉了世紀在美國生產的三分之一，包括 Hawesville 的 60% 產量。他從位於芝加哥的總部前往肯塔基州和南卡羅來納州的工廠，懇求剩下的員工在他找到解決方案時繼續留在公司。他試圖表現出樂觀，但無可否認的是，在海外生產鋁的成本更低。根據 Harbor 的估計，對於美國的冶煉廠來説，要盈利，必須以大約 2,200 美元的價格出售一噸原鋁；而俄羅斯、中國和中東的冶煉廠只需 1,500 到 1,800 美元。這不是意願的問題，而是數學的問題。

第五條鋁冶煉線的工人，自2016年以來一直閒置，但正在重建以恢復運營。攝影師：威廉·威德默，彭博商業週刊布萊斯説服世紀公司董事會投入數十萬美元進行公共關係和遊説活動，以發出相當於求救信號的呼聲。那個夏天，他邀請每位總統候選人蔘觀他在霍斯維爾的瀕臨倒閉的工廠。沒有人來。連特朗普也沒有。

對世紀公司來説，主要的罪魁禍首是中國，在過去25年中，中國幾乎沒有鋁冶煉廠，但現在生產了全球約一半的鋁，得益於政府支持的低息貸款和補貼電力——這違反了世界貿易組織的規則。在2015年萬聖節，世紀公司聘請的一家公共關係公司在YouTube上發佈了一部關於霍斯維爾冶煉廠的迷你紀錄片。製作中充滿了肯·伯恩斯式的憂鬱。當孤獨的小提琴演奏 小調民謠時，工人們談論這些工作對他們家庭的意義；市長懷念過去的市政輝煌；每個人都感嘆中國的欺詐。“我們生產世界上最純淨的鋁，這應該對某些人意味着什麼，”一位工人説。

在2017年1月，特朗普就職前大約一週， 奧巴馬政府對中國鋁發起了WTO投訴。但特朗普有其他想法。對他來説，WTO只是另一個充滿仇恨美國的不可理解的全球主義官僚機構。而且，他從來不太可能採取奧巴馬開始的行動。他想要更大規模的行動，不僅針對中國，而是針對整個世界。他需要一個武器——並在一項鮮為人知的貿易法條款中找到了。1962年貿易擴展法第232條允許總統以國家安全的名義限制進口。這是為戰爭時期而設， 僅在少數幾次中使用過——包括1979年對伊朗的石油禁運，以及1982年對利比亞的禁運。在特朗普引用第232條之前，華盛頓幾乎沒有人聽説過這個條款。

A 232關税的優勢在於允許總統繞過WTO。但有一個條件：政府必須首先調查國家安全是否真的面臨風險。因此，在2017年4月，特朗普宣佈對鋼鐵和鋁進口進行調查。由商務部長羅斯負責進行聽證，以確定進口是否最終會迫使所有美國冶煉廠倒閉，並危及美國的軍用鋁供應。

霍斯維爾工廠內部。攝影師：威廉·威德默，彭博商業週刊在2017年6月，行業團體聚集在華盛頓市中心的商務部大樓，距離特朗普國際酒店僅幾個街區。受邀者們高興地發現，終於有一位總統願意給中國上課。專注於鋁製品的製造商們尤其興奮，因為來自太平洋彼岸的大量輪子、汽車保險槓、窗框和其他基本商品湧入美國。“我們認為我們可以成為一個典範，”來自芝加哥的鋁擠壓協會主席傑夫·亨德森説，該協會的成員每年製造約170億美元的產品。

這種新氣象並沒有持續太久。亨德森和他的行業同仁很快意識到，政府只想討論原材料的關税，而不是美國製造的高價值商品。這將意味着大多數行業的價格上漲，因為大約85%的原鋁是進口的。曾有一度談到對外國鋁徵收高達30%的關税，這對亨德森的成員來説將是毀滅性的。在六個月的時間裏，亨德森在芝加哥和華盛頓之間反覆往返，懇求政府官員聽取理智的意見。“我們感到完全被忽視，”他説。“很明顯，他們只在聽一個公司，而那個公司就是世紀公司。”

“每個人都假設，包括我們在內，會有一個針對加拿大生產的例外情況，但事實並非如此，這對我們來説影響相當重大。”—阿爾科 CEO 羅伊·哈維

哈博鋁業的創始人霍爾赫·瓦斯奎茲為商務部的調查提供了研究和意見。“結果，簡單明瞭，根本不合理，”他説。“商務部似乎基本上只聽取了世紀公司的意見。鋁業協會對此表示反對，擠出商會對此表示反對，最終用户對此表示反對，獨立專家對此表示反對，國防部對此表示反對——甚至總統的經濟顧問也對此表示反對。只有世紀公司的觀點佔了上風。”

根據瓦斯奎茲的説法，商務部官員對美國鋁供應的狀況嚴重錯誤。政府堅持認為美國的原鋁供應嚴重短缺，而實際上全國各地儲存着創紀錄的鋁量。問題在於，商務部的工作人員依賴於倫敦金屬交易所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數據，這些交易所監管着一個龐大的倉庫網絡。但鋁並不在那裏。

鑄錠或熔融鋁的鑄件在工廠冷卻。攝影師：威廉·維德默，彭博商業週刊在國會介入後，倫敦金屬交易所於2015年改變了其倉儲規則，取消了銀行和交易商在交易所擁有的倉庫中囤積金屬的激勵，大部分金屬進入了由交易公司如嘉能可擁有的私人庫存。到2017年7月，當商務部工作人員查看交易所的數據時，紙面上看似只有120,000公噸的原鋁供應，而實際上超過200萬噸。其中一些鋁就暴露在外。

北美最大的庫存之一就在新奧爾良附近。在法式區東南約10英里，密西西比河的一個彎道旁，一家名為Castleton Commodities International LLC的貿易公司將一個沼澤地變成了一堆閃閃發光的鋁——50萬噸，價值超過10億美元。它大到可以 從太空看到。瓦斯奎茲説，他發送了大量數據，以向商務部工作人員展示美國隱秘庫存的程度。“他們不想聽，”他説。“他們的重點是確保剩下的五家冶煉廠能夠生存。其他的都不重要。”

商務部表示，在進行調查時諮詢了“廣泛的利益相關者和專家”。它收到了91份書面公眾意見，並舉行了一次公眾聽證會，31人出席作證，包括瓦斯奎茲。

工廠工人在清理積累的金屬塵埃。攝影師：威廉·維德默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3月1日早上6:30左右，布萊斯在華盛頓的一家酒店健身房的橢圓機上鍛鍊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沒有認出這個號碼，考慮不接。他很高興他接了。是羅斯打來的，問布萊斯那天是否能去白宮。

幾個小時後，布萊斯和其他十幾位鋼鐵和鋁業高管一起在內閣會議室， 他們中的許多人當天早上剛剛飛到這裏。沒有人被告知他們為什麼在這裏。當他們坐着等待時，橢圓形辦公室裏正在進行一場史詩般的爭鬥。

幾個月來，白宮官員們一直在激烈辯論是否對鋼鐵和鋁徵收關税。這場鬥爭現在正走向高潮。時任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的加里·科恩和財政部長史蒂夫·姆努欽一直在敦促特朗普重新考慮或至少放慢腳步，告訴他對原鋁徵税會創造一些就業機會，但可能會摧毀更多的工作。羅斯和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則敦促特朗普堅定立場。

“這是我見過的最具自我毀滅性的貿易行為。” —鋁擠壓協會主席傑夫·亨德森

在這一切中被忽視的是，美國國防部長吉姆·馬蒂斯一週前發給特朗普和羅斯的一份備忘錄。雖然同意存在不公平的貿易行為對國家安全構成風險， 馬蒂斯指出，軍方對鋼鐵和鋁的需求僅佔美國生產的約3%。 “因此，”他寫道，“國防部不認為報告中的發現會影響國防部項目獲取滿足國家防禦需求所需的鋼鐵或鋁的能力。”換句話説，這裏沒有國家安全問題，所以請不要為了幾車鋁和鋼而顛覆全球貿易。

最後，就在中午過後，特朗普走進內閣會議室。然後記者們進來了。總統發表了一段快速演講，充滿了他熟悉的“糟糕貿易協議”、“美國公司受到‘可怕對待’”和美國工業的“可恥”狀態等論點。幾乎是作為附帶提及，在記者的提問下，他宣佈了具體內容：鋼鐵25%的關税，鋁10%的關税。在一週內，科恩辭職，美國鋁的價格飆升。

羅斯上電視 來淡化鋁價上漲。他在CNBC上説，一罐湯或啤酒只貴了幾美分。但對亨德森這樣的人的來説，關税是個災難，實際上達成的效果與他們聲稱的相反：通過使金屬在美國變得更貴，他們給所有那些海外輪子、汽車保險槓和窗框製造商，以及所有其他用鋁製造產品的外國公司提供了隱含的成本優勢。“這是我見過的最自我毀滅的貿易行為，”亨德森説。

對於布萊斯來説，這種抱怨只是來自行業中一部分人對非法補貼原材料的奢侈享受太久的抱怨。他並不認為更貴的鋁會顯著提高消費品的價格。當鋁價在2015年下降40%時，他反問道：“你想買的車裏的鋁價或者那罐著名的啤酒的鋁價下降了40%嗎？你從摩爾森庫爾斯和可口可樂以及我消費和享受的所有那些好傢伙那裏得到了退款嗎？當你去福特經銷商那裏時，你得到了鋁的退款嗎？你會不買你的福特或克萊斯勒嗎？得了吧。真的？一架777的價格在250百萬的標價上上漲了20,000美元。”

布萊斯還強烈不同意特朗普的關税等同於保護主義。“這是互惠，”他説。“對，就是這樣。正如我們所説的，來自屋頂的尖叫，美國工業並沒有得到國家實體的支持。我們所要做的——政府所要做的就是説明這對美國經濟和國家安全至關重要。”

鋁錠堆放在霍斯維爾冶煉廠外。攝影師：威廉·維德默，彭博商業週刊至於鋁行業內普遍存在的觀點，即這裏的大贏家是嘉能可，世紀公司的最大股東，布萊斯對此也直截了當地否認。他説這完全是一個陰謀論。（嘉能可拒絕對此文章發表評論。）當被問及嘉能可首席執行官伊萬·格拉森伯格對關税的看法時，布萊斯表示這個話題沒有提起。“從來沒有和伊萬談過這個，”他説。“他不在我們的董事會。”這是真的；格拉森伯格本人並不在世紀的董事會——他的一個員工，名叫威廉·範·雅爾斯維爾的金融分析師和資產經理在其中。

但真的：布萊斯和格拉森伯格從來沒有談過這個？“百分之百，從來沒有，”布萊斯説。“是的，我絕對不會和伊萬談——我不和伊萬談，除了他打電話説，‘嘿，你好嗎？’”

布萊斯在回答嘉能可的問題時有些防禦，但除此之外，他聽起來遠離危機模式。世紀公司表示計劃在今年投資1.5億美元用於其美國冶煉廠，並將總產量提高35%。總體而言，預計2019年美國鋁生產將從約74萬噸上升到超過100萬噸，哈伯説。

但市場總是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轉折，關税的至少一個副作用可能會成為世紀公司的問題。今年早些時候，中國通過對來自美國的鋁廢料徵收關税進行了報復。232關税不涵蓋廢料，這導致更多廢料進入美國，而對製造商來説，這是一種完全可以替代從礦石冶煉的原鋁的良好替代品。作為進一步的結果，公司已經選擇購買更便宜的廢料，並取消了購買鋁的合同。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廢料市場可能會吞噬預計將重新啓動的大部分冶煉能力。這將使世紀公司及其工人回到他們開始的地方。